顧嶼很快就把餅幹分配完畢，微微起身，他高大的身影在孩子們中間特別挺拔，就像頂天立地的爸爸一樣。
    和藹的摸了摸最近的小男孩的腦袋，他緩緩走向蘇笙。
    見蘇笙和女娃娃相處甚是融洽，他眸間劃過一抹深意，笑著在秋千另一邊坐下。
    女娃娃的唇角沾上了點心渣，他伸出修長的指尖拂去。
    與蘇笙相視的一眼，充滿了愛意。
    這衣服畫麵，像極了一家三口。
    有大點的孩子看到這一幕，捂著臉看向了別處，唇角都帶著狡黠開心的笑容。
    晚上，蘇笙把最後一個孩子哄睡。
    顧嶼坐在客廳的沙發裏，茶幾上是他的電腦，正跟國內的人通著視頻，說著最近江城的發展。
    顧父是市長，身為市長的兒子，自然也早早的便踏入了政治中。
    看到蘇笙從旁邊的房間裏出來，顧嶼加快節奏結束了會議，起身走向蘇笙，“辛苦了，相信你的名號已經在業內打響。”
    攬著她的肩膀，他帶著她在沙發上坐下，體貼的送上一杯水。
    蘇笙忙了一天，長長呼出一口氣，加過水杯喝了將近半杯才停。
    “名號不過是表麵，當個西點師是我從小的夢想，一直都覺得做這個職業是件很幸福的事，甜甜的麵點放到口中，就連心裏都是甜甜的。”
    可是一直期盼著甜的人，卻嚐了無數年的苦味。
    顧嶼看著蘇笙臉上的惆悵出了神，伸出手拂了佛她耳邊的碎發。
    “不說這些了。”蘇笙淡然一笑，神情漸漸嚴肅，“帝國那邊有消息了沒有？什麽時候能把亦斯接回來？”
    顧嶼頓在她耳邊的指尖微頓。
    “這個……已經在做了，我想在不暴露亦斯的身世下，把他接回來，很顯然這有點難度。”
    “我現在不想再在乎亦斯的身世，我太想他了。”蘇笙深吸了一口氣。
    三年多，整整三天多，她都沒有再見過她的兒子一麵。
    “阿笙……我覺得，亦斯很司霆接觸的不錯，要不就……”顧嶼猶豫著，沒把後邊的話說出來。
    蘇笙驚訝的看著他。
    “你在說什麽？”
    顧嶼連忙搖頭，蒼白的笑道：“不是，我的意思……”
    “他終究不是霍司霆的兒子！顧嶼，他是誰的骨肉，你自己不清楚嗎……”蘇笙難以置信。
    一個可怕的猜測，緩緩升上心頭。
    不、不可能。
    “顧嶼，亦斯的身世，我希望我們都不要去計較，我現在隻想他跟在我的身邊，我已經失去了一個孩子，喪失了再做母親的權利，我現在隻有亦斯一個了。”蘇笙唇角扯著僵硬的笑容。
    眼眶還會像三年前一樣溫熱，隻是她學會了壓下。
    這次，誰也不能再摧毀她。
    因為，她已經沒有靈魂去摧毀，她的心早就和那個孩子死去，再也不會有一絲波動，包括痛那種情緒。
    “我決定了，回帝國。”
    “什麽？”顧嶼嚴肅了臉色，嚴謹的勸道：“阿笙，你再好好考慮一下。他一直在找你，三年了一點都不打算放過你，你一旦回去就會被他找到，你還想回到以前的日子嗎？”
    回去？
    不可能的。
    蘇笙冷笑，紅唇勾勒出決絕的弧度，從牙齒中擠出聲音，一字一頓的啟唇：“霍太太是那個懦弱、沒有主見的廢物；但，我是高級營養師蘇笙。”
    起了身，美麗的臉龐上再看不到一絲柔弱。
    顧嶼看恍了眼。
    在燈光下的蘇笙，好像閃閃發光，是他望塵莫及，再也觸碰不到的人。
    她的決定，他總是不能拒絕。
    跟著起了身，顧嶼狀似輕鬆一笑，“好，你決定的事，我都無條件的支持你。隻是，你走之前……”
    聲音緩緩停止，他的手再次伸向懷中的口袋。
    哪裏，放著他揣在懷中無數年的戒指。
    蘇笙即使按住了他的手，淡淡搖了搖頭。
    一句話都沒有說，她的眼神已經說明一切。
    顧嶼默默歎了一口氣。
    第一年，他怕她從困境中走不出來，一直不敢表露心思。
    第二年，被拒絕。
    第三年，依舊被拒絕。
    現在是第四年。
    伸出的手略微猶豫，但很快，他便沒有再聽蘇笙的話，徑直把戒指掏了出來，單膝跪在地上，“阿笙，我不能再等了。”
    如果她不回帝國，他可以等一輩子。
    可她要回去，她即將再次和霍司霆相見，直覺告訴他，他根本不是霍司霆的對手。
    蘇笙這一去，可能就是永遠。
    深深的望著蘇笙的雙眸，他手上的鑽戒依舊亮眼。
    “顧嶼，我說過，這一輩子都不會嫁人了。”蘇笙臉上依舊帶著淡淡的笑，仿佛不食人間煙火。
    “那我這枚戒指也沒用了！”
    蘇笙錯愕。
    下一秒，顧嶼強行拉過他的手，將戒指強行套到了她的中指上。
    “你幹什麽？”蘇笙想摘下。
    以往他都會聽她的，這次來強的？
    “你不嫁人，那我這一輩子都沒有能娶得人了，這戒指留著也是個擺設，不如讓你戴著玩兒！”顧嶼說的一本正經。
    蘇笙無語的扯了扯唇角。
    使勁拔著手指上的戒指，蘇笙撇撇嘴，“沒見過你這樣的，幾百萬的鑽戒是能玩兒的嗎？你是要強賣給我？把我賣了才夠買一半好不好？”
    最關鍵的是，她拔不下來了！
    左手中指沒一會兒就被她搞得通紅，戒指還紋絲不動的卡在關節後邊。
    蘇笙無奈的歎了口氣，索性放棄了掙紮。
    顧嶼暗暗失笑，揉了揉她的腦袋，“去睡吧，時間不早了，我讓助理訂明天的機票，一起回去。”
    “……好。”
    蘇笙焉巴巴的回了自己的房間，伸手看了看左手上的鑽戒，又忍不住撇了撇嘴角。
    第二天一早，蘇笙再次拉著行李箱下了樓。
    樓下，十幾個孩子已經排排坐在地上，白種人，黑種人，還有和蘇笙一樣的黃種人。
    各種麵孔，每張麵孔上的神情都一樣，眼巴巴的看著蘇笙。
    唯有坐在最前排的女娃娃抱著小熊，沒有看任何人，聽到蘇笙下樓的動靜，才緩緩抬頭看了蘇笙一眼，但很快便收回眼神低下了頭。
    這小丫頭……
    顧嶼早收拾好了行李，上前兩步接過蘇笙手中的行李。
    鄰居大嫂早就來了這邊，笑意盈盈的看著蘇笙，當看到蘇笙左手上的戒指，某種閃過驚訝。
    “蘇老師昨晚……答應顧先生的求婚了？”
    “額……”
    蘇笙扶額，看了一眼手上的戒指，臉上更加尷尬。
    這下好了，以後都知道她是有主的人了。
    可她真的是清白的！
    訕訕朝鄰居大嫂笑了笑，沒有解釋戒指的真正含義，跟顧嶼並排走到了孩子們的跟前。
    “我和顧叔叔不在的時間，你們一定要乖乖的哦~”蘇笙點了點最前排的小家夥的鼻間，笑道：“你們誰最乖，我就給誰帶回來帥帥的哥哥！”
    蘇笙的話落，一群孩子露出驚訝興奮的目光。
    小孩子的精力總是最旺盛的，當時就交頭接耳，紛紛談論帥哥哥會長什麽樣子。
    唯有角落裏那個小丫頭，一句話不吭。
    蘇笙多看了她一眼，想到了小時候的霍亦斯，眸間閃過濃濃的擔憂。
    小丫頭和霍亦斯太像了，總能揪起她對兒子的牽掛。
    想想，迫不及待的想飛回帝國了。
    “大嫂，這段時間麻煩您了，請多多關照孩子們。”蘇笙朝熱情的鄰居打掃鞠了一躬。
    鄰居打掃是個很好的人，每次蘇笙和顧嶼一起不在家，便由她照顧著這些孩子。
    這時，助理從外邊跑進來。
    “顧先生，時間到了，要馬上去機場。”
    顧嶼看向蘇笙，“走吧？”
    雖然很不想她回去，但她決定了的事，他必須支持。
    蘇笙最後看了小丫頭一眼。
    十幾個孩子中，她醉放不下的就是她，不知道為什麽，之前離開隻不過是擔心一下，這次心裏卻一直亂亂的。
    正當幾人抬腳要走時，忽然裙角被一股小小的力道扯出。
    蘇笙垂眸，就撞上了一雙水汪汪的眼睛。
    那雙晶瑩的眸子底部，倒映出她的影子，那麽清晰，小家夥臉上的希冀也那麽清晰。
    “顧嶼，要不……我再帶個人？”
    蘇笙猶豫了好久，輕輕扯了扯顧嶼的衣角。
    顧嶼的眼神瞬間變暗。
    目光緩緩落到小丫頭的身上，他眸間浮現猶豫。
    “阿笙，我沒訂多餘的機票。”
    “沒關係！到機場去賣！”蘇笙見他不拒絕，毫不猶豫的把行李箱交給了助理，彎下腰抱起了小丫頭。
    小丫頭一被抱起來，就緊緊的抓住了蘇笙的衣領，誓死不撒手。
    這抹害怕怕丟下的情緒，看的蘇笙歎了口氣。
    顧嶼的眼神落在那隻小手上，長吸了一口氣。
    “好了！小丫頭很乖的，不會像熊孩子一樣哭鬧；再說了，小家夥挺可憐的，你看到她，不會想起以前的亦斯嗎？”蘇笙笑著，拍了拍顧嶼的肩膀。
    顧嶼強行扯了扯唇角，點了點頭，“是，和亦斯是挺像的。”
    “對啊對啊！”蘇笙幫小丫頭順著劉海，笑道：“要我也有個女娃就好了，可惜啊，這輩子隻有兒子命，還再也生不了了。”
    說起這些，她像是調侃，完全不像當事人是自己。
    那個動不動就哭的女人，早死了。
    飛機起飛。
    小丫頭一路上確實安安靜靜，就連想上廁所，都奶聲奶氣的小聲跟蘇笙說，乖的每個人都誇，又因為漂亮的臉蛋獲取了飛機上一眾人的喜歡。
    當被問是不是女兒時，蘇笙樂的抱緊了小丫頭。
    要真是她女兒，那她一輩子就有兒有女，圓滿了。
    早上九點的飛機，到了下午七點，才到江城。
    一連是個時辰的飛機，累的蘇笙渾身疲憊，下了飛機後率先舒展筋骨。
    小丫頭安靜的蹲在蘇笙的身邊，茫然的看著周邊，被一陣陣的風凍的渾身哆嗦。
    蘇笙脫下了外套，把她裹起來抱到懷中。
    江城正是秋季，剛剛下過雨的天氣寒氣侵襲，對一直生活在馬爾代夫的小丫頭來說，這裏已經很冷了。
    顧嶼無奈的歎了口氣，搖了搖頭。
    因為把外套裹住了小丫頭，蘇笙動的渾身發冷，忽然肩膀傳來一陣暖意，暖和的黑色風衣落到了她的肩頭。
    蘇笙抿唇一笑，“謝謝。”
    “你啊，就知道衝他們，一點都不知道愛惜自己。”顧嶼攬住了她的肩膀，擁著他們前行。
    天空緩緩飄下細雨，助理立即撐開了傘。
    前來迎接的車子就在路邊，顧嶼護著她們一大一小，小心翼翼的把她們送到車前，體貼的打開車門。
    愛她，護她，是他覺得最幸福的事。
    雖然不能真正的擁有她，就像這樣能把她擁在懷中，她不抗拒他的接觸，就很好。
    三年了，他一定會慢慢的、走到她的內心深處。
    蘇笙由顧嶼護著，一隻腳踏進了車內。
    三年了，足以讓她習慣顧嶼的存在，更何況他把她從珠江帝苑裏救出來，救了她的命。
    不然，當初就是一屍兩命。
    蘇笙和小丫頭在車內坐穩，連忙整理了旁邊的位置。
    顧嶼坐進來之後，她看到他發絲上的小雨珠，笑了笑伸出手，一點一點的拂幹淨。
    忽然，她的手被顧嶼抓住。
    蘇笙眯了眯雙眸，正經開口：“顧先生，你是不是又忘了我說的話了？”
    顧嶼眸色不舍，兩秒後鬆開了蘇笙的手。
    “時間沒有選好，我的錯，江城最近都是雨季。”他無奈的靠在車窗上，緩緩開口。
    蘇笙點頭，“反正不是我的錯。”
    顧嶼：“……”
    車子緩緩啟動，雨越下越大，拍打在車身上，黑色的車子在雨夜中漂移出美麗的弧線。
    機場門口，另一撥人緩緩從機場出來。
    為首的男人五官立體，每一處都帶著收斂的狂暴，眸底不含一絲感情色彩，整個人發出一種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氣。
    他好像囂張的野獸，又像沉著冷靜的帝王。
    僅僅一個眼神，便能置人於死地。
    忽然，他停止了腳步，目光緩緩落到路邊的某一處。
    寬大的黑色雨傘下，有一男一女的背影，男人以擁護的姿勢攬著女人的肩膀，女人懷中還抱著一個可愛的小女孩，看不清男人和女人的外貌，卻能透過雨線看到小女孩的臉。
    小女孩長的粉雕玉琢，一雙大眼睛水汪汪的，十分漂亮。
    很快，他們一家三口走到了路邊，女人在男人的保護下上了車。
    恍惚之間，霍司霆看到了女人的半張臉。
    皮膚很白，精致的妝容，一雙眼睛很深邃，細長高挑的眉毛顯得異域風情十分濃重，看起來並不像帝國人，像極了西方女人。
    “霍總，車子在路邊等候了。”助理見霍司霆紋絲不動，開口提醒。
    霍司霆才回神，沉步向前。
    黑色的豪車就停在路邊，霍司霆上了車，瞬間隔絕了外界嘈雜的的雨聲。
    前來接他的是張叔，出了半個月的差，回國之後的第一件事，不是回公司而是回老宅。
    從她走後，霍亦斯便交給了葉海珠。
    在葉海珠的心中，蘇笙是罪人，可霍亦斯是他和她的兒子，是霍家的子孫。
    無比慶幸，霍亦斯的身份並沒有暴露。
    他找不到她，留著她的兒子也是好的，如果她還在這個世上，那她遲早要因為霍亦斯回來。
    “他還是一天隻一頓飯嗎？”
    張叔聽到後麵傳來的生硬聲音，怔了一下，連連點頭：“對，小少爺不肯接觸別的食物，唯一一頓飯，還是夫人讓人強塞的。”
    霍司霆沉著臉，沒有再啟唇。
    霍家老宅。
    緊閉的房門，裏邊不時傳來東西摔在地上的聲音，幾個年輕的傭人焦急的守在門口，不停向裏邊喚著小少爺。
    回應她們的，隻是花瓶摔碎的聲音。
    霍司霆進了客廳，看到的便是這幅模樣。
    葉海珠坐在輪椅上，由傭人從房間裏推出來。
    看到霍司霆回來，一直沒有笑容的臉上終於浮現一絲淡笑，“司霆回來了，快坐下休息會兒。”
    三年輪椅上，葉海珠已經不是當年的貴太太，頭發摻雜了無數白絲，臉上也多了許多皺紋。
    霍司霆的眼神拂過葉海珠沒有知覺的雙腿，目光緩緩瞥向樓上緊閉的房門。
    “別看了，一直都是這樣，誰勸也沒用，唉……”葉海珠濃濃的歎了口氣，“也不知道造的什麽孽，那個蘇家的賤……”
    “您的身體還好嗎？”霍司霆忽然開口。
    葉海珠的賤人還沒說完，便被霍司霆打斷，默默搖了搖頭，“老樣子，你爸也一點蘇醒的消息都沒有。”
    腦窒息而導致的植物人，基本沒有回複正常的可能。
    霍司霆凝視著樓上房間，聽著裏邊傳來的花瓶摔碎的聲音，兩秒後起了身。
    一步一步上了樓梯，注意力都在門板上。
    年輕的女傭見此，連忙焦急的對房間內喊道：“小少爺，您父親來看您了，你就開開門吧！今天的飯總要吃了！”
    “是啊！小少爺您開門吧！摔碎那麽多花瓶，小心傷到自己！”
    女傭不斷的勸著，當父親兩個字落下，房間裏摔東西的聲音截然而至。
    霍司霆停在門口，手漸漸搭上了門板，卻始終沒有敲下去。
    裏邊再沒有一絲聲音，就好像房間裏的人睡著了一樣。
    緩了片刻，霍司霆終是放下了準備敲門的手，轉身下了樓，“我去公司看看少司。”
    說完，便直接去玄關換了鞋，推門而出。
    酒店裏，蘇笙和小丫頭痛痛快快的洗了個熱水澡，把身上的寒氣衝掉，一大一小裹著浴巾出了臥室。
    卸了濃妝的蘇笙，又回到了以前那副清秀的模樣。
    因為離開之前也是被媒體們認識的人，蘇笙回來之前就做好了打算，所有的穿著打扮，都以馬爾代夫人為主。
    就連妝容，都特意化了歐式大濃妝。
    化了妝的蘇笙，雖然輪廓還是很像蘇笙，但也隻是五分像，光一對深邃的眼睛和微微高挑的眉，就會讓人誤以為她是西方人。
    顧嶼就在客廳裏，依舊在處理公務。
    但見到蘇笙出來，便關掉了電腦，上下瞄著蘇笙和小丫頭的身影和她們白嫩的臉蛋，“不換衣服？那我把餐叫到房間裏？”
    “好啊！”蘇笙剛好懶得出去。
    顧嶼的目光落在她和小丫頭的身上，一大一小，兩個可愛裹在潔白寬鬆的浴袍裏，這幅畫麵怎麽看都覺得和諧。
    掏出手機假裝叫餐，顧嶼偷偷把蘇笙和小丫頭的畫麵拍了下來。
    完事，他拿著手機朝蘇笙晃了晃，“看！你們娘倆兒現在都是我的了！”
    蘇笙忍不住抽了抽唇角。
    “幼稚！”
    顧嶼被罵了也不惱，笑著打電話叫餐。
    蘇笙抱著小丫頭在沙發上坐下，如果小丫頭真是她女兒就好了。
    對於顧嶼，蘇笙沒有任何避嫌，更何況她的浴袍很嚴實。
    在馬爾代夫的三年，她和他同住一處院子，經常大半夜的穿著睡衣起來哄孩子，早就習慣了。
    隻要是坦誠相對，她都能接受。
    更何況……
    酒店的五福特別到位，沒一會兒就送來了餐，蘇笙抱著小丫頭坐在沙發上，卻發現小丫頭一點胃口都沒有。
    “可能剛開江城，不習慣這裏的東西。”顧嶼解釋。
    蘇笙點點頭。
    “小不點想吃什麽？老師給你做。”
    小丫頭歪著腦袋想了想，最後搖了搖頭，奶聲奶氣的張開了粉嫩嫩的嘴唇：“不餓……“
    不餓？
    顧嶼開了口，“不餓就先放開她吧，讓她自己熟悉一下這裏的環境，你先吃飯。”
    “……好。”
    蘇笙把小丫頭放開，拍了拍她的肩膀叮囑，“老師先吃飯，你要乖乖的哦~在房間裏和客廳隨便玩，但不可以跑出去哦！”
    小丫頭點點頭，便屁顛屁顛的往臥室走去。
    真乖~
    顧嶼看蘇笙和小丫頭相處和諧，眸色暗了暗，夾了一筷菜放到蘇笙的碗碟中，“吃吧，早點吃完看著她。”
    “謝謝。”
    蘇笙快速夾起菜，三歲的孩子確實不能放養。
    “這次回來，準備先怎麽做？”
    “我先拜訪一下前輩，了解一下江城對我這個職業的看法，和我這個職業在江城的可重視度，至於亦斯那邊……我會偷偷去打聽。”
    霍家最近在收營養師。
    顧嶼的手頓在桌邊，好幾秒，都猶豫著這個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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