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過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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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健在派出所被盤問了半天,因為沒有什麽實質性的證據,警官在警告過他不要在學校門口亂逛後,就把他放了。

    想偷偷去看看安覺也不可能了,張健十分暴躁。在酒店附近的館子裏吃了兩大碗餃子,也沒能順過氣來。

    抹了把嘴巴,張健眼珠子一轉,溜達著來到了古玩街。聽說曾家在這裏有一家鋪子,叫什麽玉福源,霸道且囂張,這一片的人輕易不敢招惹,就算是買到了假貨也隻能啞巴吃黃連認了。張健眯著眼睛,打量起眼前古色古香的店門,剛要抬腳進去,被一個瘦高的年輕人撞了下肩膀。

    “喂,撞了人就這麽走了?”張健冷哼一聲,心說算你小子倒黴,爺爺今天氣不順!

    這人回頭看向他,高揚的下巴對著他點了點,高聲道:“哦,不好意思。”

    “嘿,這就是你道歉的態度?”張健被氣笑了,上了兩步台階,也學著他的模樣抬起下巴說話,“哪裏來的鄉巴佬,這麽沒有教養?這裏是曾家的地盤,進門時不知道點頭哈腰,居然還敢高揚著頭,是不是來找茬的?哎掌櫃的,有人來砸場子啦!”

    “什麽,誰敢來砸場子?!”新任的玉福源掌櫃高明身高一米六,氣場一米八,聽見這話立刻從櫃台後跑了出來,左看右看,“是誰?”

    瘦高個剛要開口解釋,被張健搶白道:“就是他,他!”

    高明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不悅的擰起眉梢,“怎麽又是你?昨天不是說了嗎,那套玉擺件我們不賣!”

    “喲,他昨天就來過啊。”張健略帶驚訝的露出一抹“抱打不平”的表情,對高明低聲道:“我剛在門口見此人賊眉鼠眼,時不時往您店裏偷看一眼,就覺得不像個好人,怎麽,真是來找麻煩的?”

    高明沒見過張健,但聽他說話的口氣,還以為是跟曾家有生意往來的熟人,把他拉到一邊,埋怨道:“是啊,這人昨天就來過,看中了我們店裏的高貨,一對明代的玉獅子。按說擺放在店內的東西都是能賣的,但這對玉獅子是四少爺寄放在這裏的,指不定什麽時候會來拿,我怎麽敢賣!也怪我,因為眼饞它是一對難得的古玉獅子,還是珍稀的‘五星聚魁’,存了炫耀的心思把它們擺放了出來,一般人想買都買不起的,誰知道這位一來就開價五十萬,我不肯賣他就糾纏上了,你說這可真是……”

    張健心裏也是一驚,“真是五星聚魁?五種沁色同時出現在一塊玉上,這可相當難得啊。”

    “誰說不是呢,這對寶貝是我家四少爺從別處淘換來的,喜歡著呢,我絕對是不敢賣的。昨天這人來過後,我趕緊就把它們收到後屋去了!”高明是絕對不怕得罪人的,但無緣無故的誰也不願意把生意往外推不是。

    他這是真不能賣。

    張健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情況了,轉身對那瘦高個說道:“這位兄弟,這買賣不成仁義在嘛,做生意講究個你情我願,人家掌櫃的不想賣,您又何必糾纏不清呢?”

    這番話看似在調和兩者的矛盾,但“不想賣”和“不能賣”的差別大了去了,這瘦高個一聽就黑了臉,冷聲道:“這不關你的事。”

    他昨天過來不過是隨便看看,沒想到會發現那對精巧的玉獅子,一想到師父的壽辰馬上到了,這才有了購買的心思。本以為五十萬的高價,對方一定會賣,但沒想到這掌櫃的不懂規矩,居然趁著他轉身的功夫就把玉獅子收了起來,百般推脫。作為北地翡翠王的徒弟,何曾遇到過這種事情,不是擺明了欺負他這個外地人嗎?想了一晚,他決定再上門討要說法。

    高明見他不依不饒的,氣性也上來了,“我說你這個人怎麽回事,這位兄弟說得好,做買賣講究個你情我願,強買強賣可就沒意思了。更何況你也不打聽打聽,這是誰家的鋪子,可不是你能任意撒野的地方!”

    張健豎著耳朵,一聽他把曾家搬出來了,心裏止不住的竊笑,立刻默默退到了角落裏,等著好戲上場。

    瘦高個不屑的勾起嘴角,冷笑:“不過是一個曾家,我未必放在眼裏。本來我也並非這對玉獅子不可,但你的做法,實在讓人生氣。實話告訴你,我是北地翡翠王的大徒弟,名叫盧升,如果你寧願得罪北地翡翠王,也不肯把這對玉獅子賣給我,那我可真要敬佩你是一條漢子!”

    來啊,互相傷害啊!這年頭,誰還沒個靠山了!?

    高明自然聽過北地翡翠王的名號,看向他的目光頓時有些發怵,但作為玉福源新上任的掌櫃,他怎麽能慫?沉默的打量了他一陣,笑道:“原來您是盧升盧先生,真對不住了,那對玉獅子是我擅作主張擺放在店內的,但它們確實是非賣品,我還沒來得及掛上非賣品的牌子,您就看上了,這能怪我嗎?再說了,玉獅子是我家四少爺的私有物,寄放在店裏而已,您當真想買,也得問問我家四少爺是否願意割愛。”

    “曾家四少……曾少雲?”盧升臉上的嘲諷之意更明顯了幾分,“不過是賭石略有幾分天賦罷了,就張揚的跟什麽似的,你們曾家的家風還真是讓人刮目相看。”

    “你!盧先生,請嘴下留德!”高明遠遠的看到曾少雲帶著幾個人走了過來,連忙義正言辭的端正了臉色。

    張健往瞥了一眼,在角落裏找了張椅子,興趣盎然的坐了下來。

    嘖,可惜了,出門前應該抓一把瓜子放兜裏的。

    曾少雲剛進門,便聽見盧升輕蔑嘲諷道:“一個十來歲的小娃娃也敢自稱賭石專家,不怕笑掉別人的大牙?我敢說,他的賭石本領都是被你們曾家吹出來的,要遇到真正的高手,指不定刀刀垮!”

    “你說誰……刀刀垮?”曾少雲挑起眉梢,寒著臉走到了他的麵前。“你是誰,竟敢在這裏大放厥詞!”

    別看他年紀小,這擺譜的架勢比大人還足。兩手背在身後,目光銳利,神色倨傲冷冽,居然很有幾分淩厲的氣勢。

    盧升頓了頓,打量起這個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的少年,笑了:“原來你就是曾少雲,失敬失敬。怎麽,第一次聽到有人說真話,心裏不舒服了?”

    “嗬,好大的口氣。你又是什麽人,有什麽資格評判我?”曾少雲心眼多,狐疑的猜測起此人的身份。在充成市,還沒有什麽人敢公然嘲諷他,而且指名道姓,很顯然是知道他的身份。這至少說明,對方不畏懼他們曾家,若不是愣頭青,那就是確實有點來頭。

    盧升確實不懼怕曾家,他是盧家這一輩裏最優秀的一個,師從北地翡翠王房君鐸,在四九城都沒吃過虧,又豈會在意一個曾家?但他對於曾家的古玩街的地位實在了解的不深,曾家在四九城人脈也不小,但一般很少動用,若要動用,那就一定是大事,是以他以為曾家名聲並不是那麽顯赫。盧升心高氣傲,這些年一直跟著房君鐸為達官貴人服務,走的是高端服務路線,因此對民間的古玩業的規矩一知半解。

    高明在曾少雲耳邊低聲說道:“他自稱是房君鐸的大徒弟,盧升!”

    “嗬,北地翡翠王有你這麽個徒弟,恐怕要晚節不保啊……”曾少雲不但臉色不變,還嘲諷了回去。

    盧升的眸子幽深了幾重,“曾少雲,你敢對我師父不敬?”

    曾少雲嗤笑:“我隻是為房老先生可惜,怎麽就教出來你這麽一個滿嘴噴糞的東西!滾,這裏是曾家的鋪子,想撒野到別處去!”

    “你,你竟然敢侮辱我?”盧升氣的青筋暴露,指著他道:“有本事,用實力來說話!敢不敢和我賭石?”

    “嗬……”曾少雲傲然的揚起下巴,“誰怕誰!你想什麽賭?”

    高明擦著冷汗拉了他一把,勸道:“這可是北地翡翠王的高徒啊,四少您要不再考慮考慮?”

    然而曾少雲年輕氣盛,哪裏容得自己被人看扁,當即喝道:“不用考慮了,他要賭,那我便和他賭!我曾少雲還從沒怕過誰!”

    張健在心裏偷偷的拍巴掌,精彩啊精彩,這曾家小子倒是有幾分氣概。不過傲氣用錯了地方那就是愚蠢,這個盧升,看起來應當有些本領。聽這名字,莫非和那個曾經光顧過黑三爺倉庫的盧先生有什麽關係?

    但他並沒有上前詢問。

    等到盧升甩袖離開後,張健笑嗬嗬的起身,和曾少雲打了個招呼:“百聞不如一見,曾四少果真是英雄年少啊,就剛才那份氣度,便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你是……”曾少雲這才發現店鋪裏還有一個人。

    “哦,鄙人姓張,在北京做點毛料生意,這次慕名而來,本來是想在這條街上淘點好貨的,不巧碰上了剛才那個人,他撞了我還不肯道歉,態度真是囂張的不行。”張健說著義憤填膺起來,“就那樣的人,真的會是翡翠王的徒弟?別是個騙子吧。”(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