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文房四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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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靜蘭使絆子不成,反倒成就了安覺新一代校花的名聲,氣得她一連幾天都精神不振,連最喜歡的哈根達斯都吃不下去了。

    “表姐,你倒是給我出出主意啊!”她拽著一個穿著格子裙套衫的女孩,任性的叫嚷著。

    鍾雪靈冷著臉甩開她的手,嗬斥道:“瞧瞧你現在的樣子,我不是跟你說了嗎?姿態要優雅點,動手動腳的像什麽話!不就是一個考分比你高的外來妹麽,有什麽可怕的,你這麽緊張做什麽,怕她搶了你在學校的風頭?”

    因為上次弄掉了鑒定樣本的事兒,鍾肅民沒收了她這個月零花錢。嘴饞了想吃零食的鍾雪靈便打起了表妹黃靜蘭的主意,借著給她切磋鋼琴的機會,跑過來打牙祭。不過吃人嘴短,這才剛吃掉一袋牛肉幹,就被她拉著出主意,真是煩死了。

    鍾雪靈可瞧不起這種學校裏的勾心鬥角,她將來可是要成為曾家少奶奶的人,小格局的事她是不做的。

    但黃靜蘭央求她的樣子看著還挺過癮的,要不就勉強出個點子吧。

    “你說說吧,這個人怎麽不好對付了?她家裏背景很強麽,還是每天都有保鏢跟著?”

    黃靜蘭嗤了一聲,說:“嗬,還保鏢呢,她就是個土包子,開學都這麽久了,她還總是那兩三套衣服來回倒騰,可見是家境不怎麽樣。但要說她家境一般,又總是能看到一輛奧迪來接送她上下學。我看到過幾次,開車的是個二十幾歲的年輕人,長得什麽樣不清楚,但個頭肯定不矮,身材也不差。你也知道,我在學校裏不好動作太大,上回我已經設計好了,要讓她出糗的,沒想到卻被她巧妙的處理掉了。”

    “嗬,那還不好說,我改天找幾個人在學校門口賭住她,狠狠羞辱一頓不就得了。這個年紀的女孩子最在意名聲了,看她當街被罵一頓‘潑婦、騷蹄子、賤貨’,還敢不敢在你麵前抬頭說話……”鍾雪靈不以為然的說,“要還不解氣,我就雇人脫了她的衣服,就在校門口,保管讓她從此在你們學校抬不起頭來,哈哈哈!”

    黃靜蘭聽她這麽一說,就覺得挺過癮的,但想了想搖頭道:“不行,我要的,是她永遠低我一頭,服服帖帖的對我認輸!”

    “嗬,那我就沒轍了,你加把勁,下次考試得第一吧!”鍾雪靈諷刺的瞥她一眼,吐了一顆話梅核出來,“多新鮮哪,敢情曾經扒了別人褲子的人不是你吧。怎麽,改邪歸正了?”

    她們小學時讀的是一個小學,因為看班上一個胖女生不順眼,扒過對方的褲子。當時就在班裏,所有同學都在,很多男生連這個胖女生的內褲都看見了,頓時就是一陣譏諷和哄笑。胖女生哭了好幾節課,最後也沒能討回一個公道,因為班主任收了她們父母給的紅包,隻稍微安撫了幾句就輕描淡寫的帶過了。後來那胖女生轉學了,再也沒見看到過。

    黃靜蘭哼了哼鼻子,說:“我隻是覺得背後下黑手並不那麽痛快,當著眾人的麵子贏了她,那才是真的把她踩進泥裏不是麽!”

    鍾雪靈沉默的想了想,勾起了嘴角,“你說的也有點道理,不過你保證能贏她麽?別到時候玩脫了,丟人的可就是你自己了。”

    “這還要看表姐你願不願意幫忙了。國慶節之前,我們學校和外國語學校不是有一場書法比賽麽,我會慫恿班主任讓她也參加,你不是練了十幾年的書法麽,還拿過不少獎,借給我一張作品,我保證讓她自慚形穢到塵埃裏!”

    鍾雪靈不悅的橫眉,“用我的作品去冒充你寫的?嗬,虧你想得出來!不過我的書法的確一流,畢竟是師從金老師嘛。”

    鍾家是書香門第,鍾鼎本人琴棋書畫也都有所浸淫,為了把女兒培養成才女,從小就高薪聘請書畫大師金子文悉心教導。但鍾靈雪對於書畫興趣相當一般,學了這麽久都是為了討父親歡心罷了。她自認為水平不錯,實際上在金子文眼裏毫無靈氣。但金子文從不說破這點,看在高薪的份上,總是撿好聽的話說。

    不過好歹也是他親自教導的,認真寫寫,還是很能糊弄人的。

    鍾雪靈在家裏挑選了一副練習作,上書:“明月鬆間照,清泉石上流。”因為沒有落款,借給黃靜蘭正好。

    沒過幾日,班主任張老師在學習委員黃靜蘭的“提議”下,把安覺的名字寫在了書法比賽的名單上。他們高一(七)班共有四名學生參加這次書法競賽,賽前,張老師特意把他們聚集起來,說了一番鼓勵的話。

    “安覺,我聽黃靜蘭說你書法不錯,這次一定要好好寫啊。”張老師對她期待的說道。

    安覺愣了愣,轉頭看向一臉得意的黃靜蘭。

    她似乎從未告訴過班上任何人,自己練過書法。黃靜蘭如果不是未卜先知,就是故作聰明,歪打正著,撞到了她的槍口上。

    安覺心裏暗暗發笑,心說你挖什麽坑不好,書法?薛井然的一手楷書和行書都是翩若驚鴻、筆走龍蛇,自成一格的。她不說學到了七八分,三四分的皮毛是肯定有的,用來秒殺中學生,她都非常不好意思,這才隱瞞了這個特長,故意不說的。

    可黃靜蘭非要撞過來,就別怪她不留情麵了。

    書法比賽那天,安覺兩手空空的走進學校的會議大廳。黃靜蘭在桌子上擺好了筆墨紙硯,她還在用抹布慢吞吞的擦桌子。監管比賽的老師看到後,上前問了一句:“這位同學,你的毛筆和墨汁呢?”

    宣紙是由學校提供的,所以參賽選手基本上隻要帶筆墨就夠了。

    安覺笑著回答:“還在路上呢,我家裏人會幫我送來的。”

    “哦,那就好,還有一刻鍾了,你抓緊點。”老師囑咐道。

    黃靜蘭打開一得閣墨汁,倒在了硯台裏,跟著打開綠色的筆簾,把卷在裏麵的一支湖筆拿了出來,放在筆洗裏清洗。

    她自認為這套行頭在場無人能比,因此倨傲的抬起了下巴,要緊不滿的掃視著其他參賽者。外國語學院這一屆派來了幾個書法高手,看架勢也有幾把刷子,是她需要重點關注的競爭對象。但她對鍾雪靈的那副字依然信心十足,不覺得有人能比得過。

    這時,張健拿著文房四寶趕來了。

    “師兄,這裏這裏!”安覺小聲叫著,對他揮了揮手。

    張健大踏步走到她跟前,從手裏的精巧竹籃裏拿出一整套的文房四寶。灰撲撲的筆洗和硯台一出現,就引起了好幾個人的嘲笑。但張健絲毫不受影響,把一塊徽墨拿出來,放在了一塊白色的和田玉墨枕上。接下來拿出來的一塊帶著沁色的筆枕,居然是紅沁色和黃沁色相間的古玉,讓安覺的眼皮子狠狠跳了幾下。

    “你拿這麽好的東西來幹嘛,我就隨便寫副字!”安覺輕聲埋怨道。

    張健笑意莫測的點了點桌麵,低聲說:“也不想想你那薛老師過去練字用的是什麽,你學的可是他的字,能用一般的東西麽?”

    安覺心說也是啊,薛老師曾經教導過,筆墨紙硯也都是有靈性的,這材質越好,寫出來的字也會越好。她既然有這個條件,幹嘛不用?

    想罷,笑著拿起張健遞給自己的一支清代湖筆。放眼看去,居然隻有她這桌子上擺的是正兒八經的“文房四寶”——湖筆,徽墨與宣紙、端硯。

    張健與她碰了碰拳頭,就退出了門外,和其他學生的家長一樣,找了個板凳,坐在不遠處等著。手裏的竹籃還舍不得放下,就放在了膝蓋上,引來好幾個家長的側目。

    “哎,這位兄弟,我看你這籃子很有些名堂啊,莫非是個考籃?”不久,有個識貨的家長多看了幾眼,忍不住問道。

    所謂考籃,其實就是科舉時代考生們用來盛放文房四寶和吃食的籃子。這古代但凡能考科舉的,家裏多少有點家底,更有殷實的世家貴族趕考,用的考籃就十分的講究了。上好的考籃不但做工講究,附有裝飾,還兼具了實用功能,是具有收藏價值的。張健手裏的這個考籃乍看普通,仔細看來卻是非同一般,整體是長方形的,包角的都是圓角,而且銅活完整,外表沒有任何的磕碰和瑕疵,精致文氣,透著一股清雅矜貴的味道,是件全美品。且從款式和材質上看,應當是清中以上的東西。

    張健抿嘴而笑,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您也喜歡玩些舊物啊。”

    此話,是在試探對方是否懂行。

    就聽這位家長摸著光腦殼笑著說:“是愛玩點舊物,不過隻收過幾件民國時期的鼻煙壺,對文房四寶了解不多,不過因為家裏老父親喜歡端硯,所以稍有涉獵,看的出來你這是個考籃。兄弟,您這東西從哪來搞到手的?不介意的話,能讓我仔細觀賞一下嗎?”

    張健觀他方麵大耳,天倉飽滿,耳珠肥厚,應當是個衣食無憂、命裏有福之人,爽快的把籃子遞了過去,“行啊,您看吧,別摔到地上就行。”(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