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香港賭石大會(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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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覺正要掏出放大鏡和手電筒,後背忽然被撞了一下,猛然往前栽倒,差點磕在石頭上。

    “哎,靚女小心啊。”老板伸手,扶了她一把,又大聲嗬斥幾聲:“這位靚女是先來的,你們後進門不知道看著點路嗎?”

    安覺放下黃沙皮往後看,臉色陡然一變——怎麽是他們?

    所謂冤家路窄,剛才抬腳邁進門來就撞上她的不是別人,是北地翡翠王房君鐸的徒弟盧升。這個盧升早些年就和安覺互相看不對眼,起過爭執,加上那次緬甸公盤各為其主,產生過摩擦,雙方可謂是舊怨重重。

    果不其然,盧升一瞧見她的臉就勾起一抹冷笑:“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你這丫頭片子!怎麽,在北京混不下去了,跑來香港賭石?怎麽不見張健和李先生在你身邊呐?”

    他麵色嘲諷,安覺卻未必非要理會。

    她斜睨了他一眼,起身對房君鐸行了個晚輩禮,“房老您來了,您身體可還硬朗。”

    “廢話,我師父身體康健,再活個五十年都不成問題,還輪不到你來獻殷勤!”盧升尖酸刻薄地說。

    房君鐸咳嗽一聲,神色不滿,“盧升,你失禮了!”

    盧升這才低頭,咬著牙退到了他的身後。自從緬甸公盤他出糗之後,師父再不如從前那般器重自己,不但又收了幾個徒弟,還每每在外人麵前嗬斥自己,這口氣他還要咽到什麽時候?這個老不死的,怎麽還不一命嗚呼!

    安覺見盧升眸裏藏刀,很是替房君鐸丟人,姿態越發是大度起來:“無妨無妨,盧大哥恃才傲物,人中俊傑,為人驕傲一些也是正常的。畢竟以我這點小小的本事,在他眼前是真不夠看的。”

    盧升這種人,不“捧殺”一把怎麽對得起他剛才那一撞!

    房君鐸麵露尷尬,別人不知道,他對於安覺的“豐功偉績”卻是早有耳聞。在日本東京鑒寶大會上分辨出田黃對章贗品,證明了故宮博物院藏有的清恭親王田黃對章才是真品,僅憑這個,就足夠她在同輩人中獨占鼇頭。要說她沒幾分斤兩,秦教授和段峰為什麽也對她推崇備至,外麵的流言根本不值得取信,也就是盧升這個沒腦子的,才會輕視她。

    但盧升畢竟是他從小帶到他的徒弟,有再多不是,他這個做師父的也難以放棄。但近來幾年他身體出現了不小的問題,在賭石一道上隻怕無法再走的更遠。這次賭石大會是難得的鍛煉機會,他便打算再指點盧升一番,也算是全了他們的師徒情分。如果這次之後,他還是頑劣不化,不知進取,這份師徒之情隻怕也該到頭了。

    “師父,不要聽她花言巧語,這丫頭對我可看不順眼了。”盧升開始吹耳邊風。

    房君鐸不為所動,和藹地對安覺說道:“你這次是跟著誰來的?出來相看毛料身邊也不能一個人也沒有,不如……”

    “師父!”

    安覺笑著擺手,“房老太客氣了,我是跟著師兄一起來的。我們先分頭篩選,再合起來商議。”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不打擾了。盧升,我們去別家。”

    “師父,為什麽要去別家?我看這家就很好,而且人少!”盧升好勝心起,不顧房君鐸的黑臉,大踏步走了進來,找老板打聽這些毛料的出處和來曆。

    房君鐸做不出和小輩爭鋒的事情,重重歎了一聲,轉身去往隔壁的鋪子。

    安覺在心裏搖頭,蹲下來繼續相看那塊黃沙皮上的卡三蟒。

    許德勝曾經說過,好的蟒帶宛如石頭裏的河流。其中以水蟒最為顯著,從石頭表麵看去就好似涓涓溪流,穿過岩石!在翡翠原石的皮殼上,若能看到與其他地方不同的條、塊狀物,有的呈沙粒排列,有的如蟒蛇、繩索,長者能纏繞大半塊原石,這種東西就叫做蟒、索或蟒帶。蟒有時明顯,有時隱蔽,因為場口的不同,翡翠原石的蟒也會有很大區別,辨別時需要細致耐心,認真摸索,才不致判斷錯誤。

    安覺心中念叨著看蟒的訣竅,細細觀看放大鏡下的卡三蟒,並用手觸摸,感覺此蟒凸起的紋路和走向。摸著摸著,她感覺這膏藥一樣的皮並不像是天然形成的,而且麵積並不像表麵看上去那麽大。賭石的人都知道卡三蟒蜂窩狀的特征非常明顯,而且有卡三蟒的石頭通常都一半皮厚,一半皮薄。但這塊黃沙皮皮殼厚度適中,還算均勻,並不太符合這個特點。安覺心中疑惑,又打燈往內看。一般來說莽帶上若帶鬆花,內裏有綠的可能性更大,但這片莽上沒有鬆花,隻有坑坑窪窪的黑色沉積物。

    安覺大膽推測,這塊毛料可能很久前遭受過嚴重的撞擊,隨後落入岩石層內又發生了地質變化,所以才呈現出類似於卡三蟒的特征。可實際上這並不是卡三蟒,皮殼和場口也對不上。

    為了證實自己的想法,她又牽引出精神力,纏繞皮殼一圈,查探之後勾起了笑容。

    她站起身,走向老板。

    盧升以為她看好這塊毛料,已經打算要購買,立即走過去抱起這塊黃沙皮,大聲喊道:“老板,這一塊什麽價?我要了!”

    安覺停下了腳步。

    “這,這塊毛料是我身邊的靚女先看的呀!先生是否再看下別的?”這老板是個厚道人,講究個先來後到的順序。

    盧升得意的一笑,指著安覺說:“她不是走開了嗎?既然走開了,那就是不要這塊的一意思,在我們內地都是這樣的規矩。不信,你問問她?”

    老板啞然,轉臉看向安覺。

    安覺心裏暗笑,盧升啊盧升,你自以為聰明,這次怕是要摔個大跟頭。她故意麵露怒意,卻又死死隱忍,咬牙道:“是啊,看中的石頭理應立刻知會老板,並請價,而不是起身走開。我剛才沒有抱起它來,是我的錯,怪不得這位盧先生。”

    “嗬嗬,所以我並沒有破壞規矩。老板您開個價吧!”

    老板歎了口氣,走過去幫他把黃沙皮抱到稱上,按照一公斤180元的價錢把這塊毛料賣給了他。

    看著盧升高昂著下巴離開,安覺噗哧笑出聲來。

    老板驚訝地問:“靚女,剛才分明是他截了你的石頭,你怎麽不說呢。”

    “哎,沒事沒事,其實我本來就不看好那塊黃沙皮,起身找您,不過是想問您這兒有沒有小刷子和水。”

    “噢,你是要清洗皮殼?”老板哈哈大笑,“那人豈不是搬起石頭打自己的腳咯!”

    “那我就不知道了,畢竟……人家可是高門子弟呢。”安覺笑得狡黠,接過老板遞給她的刷子和一瓶水,接著在店裏相看。最後還真讓她發現了一塊黃翡冰種,個頭小,黃梨皮,是馬坎場口的料子。

    安覺果斷入手,沒有講價,老板高興地又遞給幾瓶礦泉水,“水不值錢,你留著用吧。”

    安覺笑容甜美地與他告別,看了眼手表,已經到了她和張健約定匯合的時間,她快步往回走去。

    “師兄!你看的怎麽樣,有發現好料子嗎?”遠遠的看到張健的人影,她就揮手跑起來。

    張健麵帶微笑,伸出手臂把她撈進懷裏,親昵地抱了一陣,把她肩膀上的背包取下來,扔到了自己背上。

    “累了吧,跑什麽,還怕我跑了不成?”

    “才不是,就是……想你了嘛。”

    張健冷不丁被安覺情話暴擊,耳根霎時就紅了。他低下頭,在她鼻尖上刮了一下,“你呀——”

    “我剛買下了兩塊石頭,覺得還不錯!你呢?”

    “我還一塊都沒買,想要再看看。你下手也太快了吧,這才距離開賽隻一個小時。”張健這麽說並沒有責怪她的意思,隻是對於她的速度表示出驚訝。

    安覺笑嘻嘻的挽住他的手臂,“這兩塊石頭和我有緣啊,對了我跟你說,剛才……”

    “你遇到曾少雲了?”張健的神情立刻緊張起來,這小子,從小就對安覺虎視眈眈,現在長大了,指不定會出什麽招呢,他可得好好警惕。

    “是啊,曾家似乎很重視這次的賭石大會,參賽的應當不止曾少雲一個。對了,你肯定想不到我接下來又遇到了誰?”

    “誰?”

    “房老和他那個徒弟盧升。”

    張健挑起眉梢,“他們沒欺負你吧?”他可是還記得,在緬甸的時候這對師徒做了些什麽。

    “哪能呢,就憑盧升?”

    聽她把黃沙皮的事講述完,張健冷哼道:“這個盧升還是這麽品行卑劣,房老一生英名都要毀在他身上了!接下來我們一同去相玉,我不信他還敢玩這種把戲!”(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