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油嗎？這什麽油啊，味道有點刺鼻啊。”安覺湊過去聞了聞，又立刻縮回了脖子。

    張健哭笑不得：“你還聞個什麽勁，肯定是搬運的途中沾上了什麽，我聞著應該是柏油，就是柏油公路的那個柏油。”

    柏油也叫做瀝青，是鋪路時常見的一種材料。

    安覺卻沒有起身，盯著石頭下半部分的某處看了起來，“師兄，這柏油幾乎把這塊石頭整個給覆蓋了，難怪沒有人注意，還嫌棄的丟在路邊。可你看這裏，這會不會是得乃卡皮？”

    張健聽到她這麽說，又蹲了回去，瞄了一陣，把石頭翻了個個，“喲，還真是有點像得乃卡皮殼，這種皮殼的原石我們是不是從來沒有賭過？”

    “挺少見的，我以前隻看到過兩塊，質量還都不怎麽行。”安覺對陌生的皮殼興趣濃厚，瞪大了眼睛看了半天，同時又蹙眉說：“這柏油糊在上麵太害人了，根本看不清皮殼的原狀，要不我們把它搬到一邊去清洗清洗？”

    張健看出她來了鑽研的興致，沒忍心潑冷水，就道：“好吧，不過等我先去借兩雙手套過來，就這麽搬可不行，手沾了油很難洗得幹淨。”

    安覺便乖乖蹲在原地等。

    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被人遺棄在這裏的可憐的小姑娘——她為了進一步觀察原石，鼻子距離石頭還特別近，似乎一點也不在乎柏油的味道。

    但真實的感覺隻有她自己知道，這柏油的味道真不好聞，但腦子裏調取出得乃卡皮的所有資料後，她就能刻意的忽略到這種幹擾自己的氣味。

    得乃卡皮因為皮殼形似一種名叫得乃卡的樹木所有得名，通常來說，具有這種特征的原石外皮砂很細，但特點就是皮殼厚，如同得乃卡樹皮一樣。不過雖然皮殼看起來酥鬆，但實質卻相當的硬，顏色均較淡，翻砂呈黃白色。

    不過得乃卡的含色率高，屬於容易賭漲的那一類。得乃卡主要場地有達木坎場區和莫格疊，但安覺知道，這種皮殼在幾年後就很難再看到了，幾乎絕跡了，隻有少數博物館裏才有。她有幸能在這裏看到，就絕不可以夠錯過。

    片刻後，張健回來了，兩人把手套戴好，合力把這塊石頭搬起來，放在小拖車上，拖到一個人不多的地方。

    張健琢磨了一會兒，說：“這柏油要怎麽清洗啊，我們這裏也找不到水管啊。”

    安覺也犯了難，他們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事情。

    “如果有高壓水的話，應該可以衝洗掉大部分的柏油，但這裏……隻有那種一桶桶用來售賣的水。”張健指了指場邊的當地人。

    當地人知道這裏要舉辦賭石大會都趕過來找活兒，賣水的就是其中一項生意。相看皮殼的過程中，有許多人要用水清洗皮殼表麵，希望可以看得更精細些。還有解石途中，也需要用水澆淋，所以他們就開來水車，用水桶拎了不少水放在場邊，等著選手前來購買。一桶水賣得不便宜，合計人民幣差不多五塊錢。但這個地方本沒有自來水，選手別無選擇，就隻能買了。

    安覺想了想說：“我看一桶水肯定不夠，先買五桶吧！”

    張健立即起身，“行，我這就去買。”

    不管怎樣，她都得先看看皮殼的表現。總是依靠精神力必然是不行的，萬一有一天係統消失了，她怎麽辦？她更希望自己能把賭石的本領練就的更瓷實些，這樣才足以應對任何棘手的意外的情況。

    張健五分鍾後回來了，他一手拎了一個桶，身後還跟著兩人，幫他拎了四桶水。

    “反正是走了這麽一趟，我就幹脆買了六桶。”他說。

    安覺點頭，從他手中接過一桶水，剛要往石頭上倒，就被張健攔住了。

    “小覺你讓開，這事兒我來就行了，這水潑下去，你的皮鞋還要不要了？”張健可不想她的腳和衣服都被濺濕了。

    安覺果斷放下水桶，後退了幾步，“那我躲著點，你來吧！這水的衝擊力越大，柏油被衝掉的可能越大。”

    張健自然明白這點，他將水桶抬得高高的，然後對準石頭猛然倒了上去。

    “嘩啦——”黑色的石頭紋絲不動，但頂上的柏油似乎真少了那麽一點點。

    張健看了看，覺得不是自己預料的效果，頓時皺起眉頭。

    跟著他拎水的當地人看到他的舉動，立刻明白他要幹什麽了，指了指自己幾個，表示他們可以試試。

    張健遲疑了一會兒，便答應了。當地人都是吃苦耐勞的漢子，做這種事肯定比他們在行，就見他們一個個把水桶掄起老高，還來了個俯衝，把水以巨大的力量潑在了石頭上。

    這麽做的確有些效果，柏油被衝下來一些。隻是這樣一來，他們幾個的衣服全都被濺濕了。

    六桶水被用完後，張健和安覺上前查看，發現柏油下來了一部分，觀察了半天，確定這果然是得乃卡，於是翻個麵，打算繼續衝洗。

    張健付錢讓這幾個當地再拎六桶水過來，接過錢的當地人非常高興，一溜煙小跑沒了蹤影，幾分鍾後就拎著水回來了。他們比剛才更加賣力的衝洗石頭，這回把大部分柏油都衝了下來。

    安覺蹲下來看了看，說：“差不多了，接下來的我們用濕抹布來處理，把粘在縫隙裏的柏油也弄下來。”

    張健就又找當地人買了好幾塊濕抹布，當地人覺得他豪爽，免費幫他們擦拭柏油。十分鍾後，這快得乃卡變得煥然一新。

    “好，這樣就夠了！”安覺揚起一抹微笑，讓張健送走了這幾個當地人。

    由於他們剛才的動靜很大，吸引到一些選手的目光，這時都圍了過來，好奇的打量，然後驚奇的表示：“能耐啊兄弟，這應該是得乃卡吧，難得一見的好皮殼啊，居然被你們遇上了。”

    張健笑著接話：“還好還好，可能我今天運氣好吧。”

    他沒有急著解釋自己並不是選手，安覺才是。旁人願意誤會，那就讓他們誤會好了！

    安覺不管這些，專注的看著手下的得乃卡，從包裏掏出一張薄薄的卡片，支在了皮殼比較平坦的地方，觀察起皮殼在陽光陰影下的顏色變化。（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