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往事揭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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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軍區醫院門口,穿著米色大衣圍著圍巾的睢淺早就在等候,久等不來,正要打電話,便看見法拉利跑車快速駛來。
“之幽,對不起,讓你等太久了。”下了車,雨霂飛紅著眼睛,滿麵愧疚地看著鼻頭凍得通紅的睢淺。
睢淺微微一笑,溫柔的看著她,眼中含淚,上前給她一個大大的擁抱:“是啊,我們等得太久了!”
十多年了,她終於肯回來了。
雨霂飛又濕了眼眶,之幽就是之幽啊,什麽時候都是這麽溫柔,細膩。哪怕多年前出事的那段時間,她也是這樣抱著她,告訴她,沒事,不要害怕,不論什麽時候她都會陪著她。
可是她雨霂飛卻頭也不回地逃走了!
是不是真朋友,是不是真閨蜜,兩人之間互動的情緒就能發現。
洛承駿是真的很欣慰,老婆能有這樣的朋友,從小相伴,相互扶持,彼此溫暖。
“好了,外麵這麽冷,睢小姐等我們好久了,霂霂我們先進去吧。睢老在等你吧。”
低醇的嗓音帶著滿滿的寵溺,拂過她的每一寸肌膚。
雨霂飛放開睢淺,朝洛承駿點點頭。睢淺拿出麵紙,要給雨霂飛擦臉,卻看到洛承駿先一步掏出手帕,細心地給她擦了眼淚。
睢淺默默擦了眼淚,總算安心了,雖說這兩人相遇相許很是荒唐,可是結局是好的不是麽。
好友能有這樣體貼的老公,她真心為她感到高興。
“爺爺情況怎麽樣了?醫生怎麽說呢。”
“都是老毛病,隻是今年冬天發的有些突然,這兩天穩定下來了,今早都能靠著床墊坐了起來。剛才我說你要來,他雖然有些生氣,念叨你現在才回來,臉一直繃著,可是我瞧著,他是心裏高興呢。還讓媽媽去買你愛吃的老錢家的紅豆沙,親自給十字街口的蛋撻王打電話說要兩盒現做的原味蛋撻,馬上有人去取……”
睢淺說著,自己倒是先哭了,太甜的東西她不喜歡,可是霂霂最愛啊。爺爺一手帶大的霂霂,喜歡什麽,討厭什麽,他都知道。
她太乖了,什麽都規規矩矩,霂霂調皮,反倒讓爺爺管得多。
雨霂飛咬牙流著眼淚,走到病房門口,猶豫著,推開了病房的門,裏麵幾雙眼睛齊齊看來。
“霂霂,快進來啊。”睢淺的媽媽沈芳笑的溫和,朝她招招手。
想叫人,可是喉嚨似乎被什麽死死堵住,怎麽都出不了聲。雨霂飛痛苦得揪著衣服,早已淚流滿麵,眼睛像是擰開的水龍頭,眼淚怎麽都止不住。
老人靠著床墊坐在病床上,擰著眉頭向門口看來。
老了,爺爺比以前更老了,精神也大不如前。頭發已經全白,比以前更瘦了,臉上的褶子也多了起來。
然而一身正氣猶在,哪怕此刻是坐在床上,也不妨礙他有些攝人的氣勢。這是一個當年統領千軍萬馬的老司令,如今年事已高,仍舊精神矍鑠。
“傻站著幹嘛,還不快進來!”睢老繃著臉,一臉不快,可他那雙曆經滄桑仍舊銳利非常的眼睛裏,分明泛起了淚光。
雨霂飛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早已泣不成聲,隻見她膝蓋一軟,“噗通”一下跪在了門口。“爺爺,霂霂回來了……”
睢老急了,掙紮著要起來,可是腰椎不受力,掙紮無果。他氣得捶床:“傻丫頭,你給我起來!”
沈芳也哭了,連忙去拉雨霂飛:“霂霂,你起來,去爺爺身邊坐著。”
雨霂飛哭著猛搖頭:“阿姨,我不!是我不好,我是睢家的罪人,還一走就這麽多年,我虧欠睢家的永遠還不完。是我不好,當年若不是我無知,也不會釀成災禍。傷了兩家人的情分不說,更害了四叔和爸爸……都是我的錯……嗚嗚嗚嗚……我對不起你們,對不起睢家,辜負了爺爺的教導……”
“你起來,我命令你起來!”老爺子在床上喝到,臉色鐵青。
雨霂飛嚇得一怔,有些畏懼地看著他。
沈芳也不敢再出聲,紅著眼睛,束著手站在雨霂飛身側。
睢淺乖巧地站在門邊,看都不敢再看老爺子。
一屋子睢家的親屬噤若寒蟬,老爺子一發威,整個睢家都要抖三抖的!
洛承駿躬身說道:“睢老,您別動怒,霂霂心裏覺得虧欠睢家,這麽多年不回來,也是覺得無顏麵對各位。”
老爺子怒道:“不回來就對得起睢家了?一走這麽多年,杳無音訊,去了哪,做了什麽,遇到了什麽困難,通通都不吱一聲,如今連結婚都不告訴我,這就對得起我了?”
話未說完,老爺子已經是老淚橫流。
在戰場上一輩子,受了傷,經曆了大風大浪,他連眉頭都不皺一下。隻有老四去了的那天他哭過,如今看到這丫頭滿臉自責的跪在床邊,他是真的心疼。
“哇——”雨霂飛放聲大哭,跪著走到床前,一把握住老爺子的手,邊哭邊說:“是我不好,我不孝,您別哭,都是我不好,你要打我手心要罵我要罰我都行,以後我也不走了,死都不走了……”
老爺子沒法動,隻能緊緊拉著她的小手:“孩子,當年的事不怪你。不怪你呀!”前一刻威嚴的老司令,這一刻語重心長,滿麵心疼,“你父親有清醒過一段時間,得知自己的病情,他很崩潰,他自己都無法接受那樣的結果,他覺得那是身為一個軍人最屈辱的事情。甚至想讓我把槍給他!”
雨霂飛斂了哭聲,默默流著淚,聽他說著自己從未聽過的往事。
老爺子歎息道:“一個優秀的軍人被告知自己有腦部神經創傷,不得以要結束軍旅生涯,還有可能留下後遺症,成為一個精神病患者,換誰都接受不了吧。從那時候起,他就拒絕見任何人,甚至要和你媽媽離婚,讓她帶你走。你媽媽堅持不肯,他沒有辦法,隻能和她說,不能讓你知道你的父親變成這樣。”
“所以媽媽對爸爸的病情閉口不提?你們也不告訴我?”雨霂飛心痛不已。
當時的父親恐怕是無比絕望,那該是一種怎樣的無奈和不甘啊。
沈芳抹了抹眼淚,上前蹲下身子,滿是慈愛地摸著她的發絲:“霂霂,我們都知道你父親在你心裏是個大英雄,你父親也不願意破壞在你心裏的形象,他不準我們說,更不想讓你看到他的樣子,後來,才不願意讓你去醫院看他。因為那個時候,他已經變得神誌不清了。戰後創傷後遺症開始出現,他總是幻想敵人拿槍指著他,常常變得暴怒異常……”
老爺子閉上了眼睛:“後來的事情不怪你啊。傻丫頭,你沒必要背著這樣的枷鎖過一輩子。要說對不起,是黨和國家沒有照顧好你的父親,是部隊沒有照顧好你們軍屬啊。”
沈芳輕聲問道:“這些事情,你媽媽都沒有和你說過麽?”
雨霂飛呡唇,慚愧地搖頭:“從軍區大院搬走,媽媽想過要和我說一些事情,被我拒絕了,我不想再聽任何關於當年的事情。我想徹底將那些淹沒,我……我太懦弱,無法去麵對……”
老爺子感慨萬千,隔了好久才穩住自己的情緒,他拍了拍雨霂飛的手:“都過去了,當年也是你四叔命該如此吧,他們的離開是我們兩家的不幸,更是國家的遺憾。這一切都不該讓你獨自承擔,明白麽。”
雨霂飛哭著點點頭:“我知道了。”她哽咽著。
老爺子朝洛承駿點點頭,洛承駿立刻上前將雨霂飛從地上抱起來,給她整理好衣服,又替她把臉給擦幹淨。
“一轉眼,都是大姑娘了!還結了婚……”老爺子滿是安慰地看著雨霂飛,“有生之年還能看到你結婚,老頭子很滿足了。若是我家之幽也能這般快結婚,老頭子就死而無憾了。”
雨霂飛有些發白的小臉微微一腆,小聲道:“我和承駿隻是領了證,並未辦酒席。之幽忙著研究所的事情,暫時也沒那麽快吧,爺爺你放寬心。能配的上我們之幽的也隻是鳳毛麟角,要是一般人想娶之幽,我還不答應呢。”
睢淺勾了勾嘴角,抿嘴一笑,霂霂總是這樣,隻要家裏人說她性子太沉靜,有什麽需要改的地方,霂霂總是第一個跳出來為她說話。
“爺爺,該來的總會來,我不急的。”
“就你這副什麽時候都不著急不著慌的樣子,得什麽時候才能把終身大事給訂下?上回帶你去軍演,不就是希望你能挑個滿意的軍官麽,可你倒好,一路上規規矩矩,連話都不多說,更別指望你和哪個能私底下聊兩句!”
老爺子一副恨鐵不成鋼地瞪著睢淺。可睢淺安安靜靜的立在雨霂飛身邊,隻是抿嘴微笑,溫柔順從得不像話。
有時候雨霂飛也很好奇,按理說,睢家是軍旅世家,隻要是家裏的孩子都天生帶著好動因子,骨子裏的血性隻要一經激發,個個都是嗷嗷叫的小狼。
就說之幽的爸爸,即便是個商人,人家也是常年保持鍛煉身體的習慣。更別說他還是跆拳道黑帶九段了!脫下西服和襯衫,那八塊腹肌很多人一輩子都練不出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