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狐疑的目光從楊不悔臉上轉移到手機。
    平安江城發布重要通知說，今晚在永夜查獲一批新型毒品，疑與樊氏藥業有關，相關責任人已接受調查。
    接著，娛樂大V們開始拿樊星、顧瀾依和蔣豪城的三角關係做文章。
    我給顧瀾依打電話，她卻像剛被吵醒似的對我說：“管那些八卦幹什麽，我又沒事兒。”
    我和楊不悔麵麵相覷，感情她才是真正地置身事外。
    第二天一早，我陪楊不悔去拜祭了叔叔阿姨，然後趕到耀世。
    那天我穿了一身米白色的休閑商務西裝，內裏是件蔚藍色真絲襯衣，感覺神清氣爽。
    身後就傳來一個低音：“第一天就遲到？”
    我不回頭都知道是誰在說話。
    “不好意思艾總，沒有人告訴我貴公司的辦公時間。我以為也是十點上班呢。”我徑直走到辦公桌前，轉身才看到走進來的男人抱著一捧白色花束，片片綠葉點綴其間。
    白色的百合和在其中錯落有致的鈴蘭，純潔美好。
    他走到我對麵，隔著一張寬大的辦公桌，沒再糾結之前的問題，問我：“吃早飯了麽？”
    “嗯。”我應了聲，避開他的目光。
    其實我沒吃，我一直沒養成吃早餐的習慣，總是來得及或者想起來就吃一頓，否則就合並到午餐一起。
    他沒說話，另一隻背在背後的手遞過來一個精美的蛋糕盒，上麵寫著BLACKSWAN。
    我隻打這家甜品店，米其林三星甜品大師監製，其特色是點綴著極具藝術感的天鵝造型。
    糖漿凝固而成的造型各異的小天鵝，造型十分優美。尤其是纖細悠長的長頸，流暢自然而且輕盈，說是藝術品也不為過。
    光是店門口展陳的那棲息滿天鵝的四層蛋糕，就價值200萬。
    我把蛋糕盒子推到他麵前，說：“謝艾總，吃不起。您還是收回去吧。”
    他眸色沉了沉：“給你折現？”
    我覺得他現在這個腦回路也可謂清奇，總能給我出其不意的一擊。
    “楚晴川你不招惹我難受？”我懶得和他打太極，對於這種人，還是簡單粗暴，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最見效。
    “嗯，你說對了。”他說著，就打開了蛋糕盒，一塊圓圓的小蛋糕，上麵兩隻天鵝吻頸相依，一黑一白。
    我瞄過那束花，這百合的品種是我之前在花店時見過的。
    當花店美麗的小姑娘告訴我這百合的名字就叫卡薩布蘭卡，花語是永不磨滅的愛情。
    我心裏泛起一圈淺淺的漣漪。
    此時，正好琳達來找我。我看到她站在門口，有點猶豫該不該進來。
    “琳達，你來的正好。把這個拿回去給涵涵吃。”我衝她招手。
    琳達進退維穀，看看我又看看楚晴川，最後還是生硬地喊了聲：“艾總。”
    楚晴川對著她笑了下說：“琳達，下班前店員會給涵涵送一個過來。”
    “不不不，不用了楚，哦不艾總。”琳達受寵若驚道。
    “對，不用，你就把這個拿走給涵涵。”我催促道。
    “驕陽……”琳達陷入兩難中。
    這時，楚晴川笑意盈盈地問她：“琳達，涵涵有幹爸嗎？”
    琳達一臉迷茫，還不等我阻止，就誠實地回答道：“沒有。”
    “哦。今晚為你們從FW過來的團隊接風，如果孩子沒有人照顧，一起帶過來。”楚晴川輕描淡寫地說。
    我怎麽不知道？接風？我打量著身前的男人，覺得很可疑。
    “成總，雖然還沒來得及和你說，但韓鋒已經通知你們部門的員工了。”楚晴川仿佛看出我的想法，語氣中帶著隱隱的得意。
    “艾總您先忙，驕陽這是人員分工的名單，我給你放這兒了，我先下去把今天的工作處理一下。”琳達估計是被這房間裏微妙的氣場震懾，慌慌張張的，把文件放在我桌上就跑了。
    這時候，楚晴川跟著走到辦公室門邊，我以為他要走，沒想到他居然把門關上了。
    “艾總，您注意影響，咱兩還沒有什麽機密需要關起門來說的吧？”我雙臂抱胸，斜視著他。
    他淡定地很：“耀世秋拍的拍品難道不是機密？”
    “好，您請講。”我拿起桌上的本子，做出聆聽和記錄狀。
    他還真得開始和我討論工作上的事。
    “你覺得現在國內的拍賣行業走向怎麽樣？”他坐在我對麵的客人椅上，倚著靠背，右腿的腳踝隨意地搭在膝蓋處，雙手十指交握置於身前，眼眸中是認真的樣子。
    我這才注意到他今天穿了深灰色的暗條紋西裝，裏麵是藏青色的襯衣搭配銀灰色領帶。
    和我的衣服同色係。
    我收了收心神，轉移到專業的方向：“整體趨勢不如前兩年，市場有些低迷。尤其是當代藝術拍品的價格虛高得到了抑製，從市場調節的角度來說，不算是壞事。而且也可以讓那些投機倒把的機構得到教訓，促使行業內部重新洗牌。”
    “國內幾大拍賣行每年的幾場大型拍賣，你有沒有比對過？”他專注的樣子，讓我一度有些走神。
    曾經我見過的他運籌帷幄，揮斥方遒的樣子，好像就在昨天，如今又再度呈現。
    我如實地告訴他我有比較過，而且還專門做過這樣的專題，邀請了業內知名的藝術經紀人，評論家來撰稿。
    他說要看看。
    我很快就在自帶的筆記本找出來，當我想將屏幕轉向他時，他已經站在我身後。
    而且，他就在我背後，彎下腰靠在我的左耳側，我能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的熱量，以及那熟悉的香水尾調。
    “你看吧。”我說著，就想起身給他讓地方。
    可他好像沒聽見似的，右臂環過我的後背，伸手握住我還沒來得及鬆開鼠標的手，滾動輪軸，全神貫注地注視著屏幕上文稿。
    “不錯，你的卷首語總結的很到位。”他說話時，目光仍然直視前方，但我的心跳卻快了起來。
    這個姿勢，如同我在他的包圍之中，如果他稍有動作，就可以把我環抱在懷裏。
    我閉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氣，平複自己的心情。
    “艾總，您看完了嗎？”我收拾好自己，心平氣和地問道。
    “嗯。”他直起身，同時也鬆開了我的手。
    “我會讓韓鋒把耀世的秋拍計劃案以及市場調查資料發給你，你做一下對比。這裏麵有部分觀點還存在偏差，國際市場的風向標和國內市場是有差距的。耀世的操作手段和運作流程接軌國際，我希望你們在專題中能體現出它的價值和不同。明白嗎？”他站在我身後說道。
    “嗯，好的，我會仔細比較。”我承諾道。
    “讓我看看你的能力和團隊，現在有多強。”他人已經又走到我的辦公桌前，看了眼那精致的蛋糕，對我說：“快吃吧，我走了，不在這裏影響你的食欲和胃口。”
    還算有自知之明。我想著，目送他的背影拐出辦公室的門。
    心亂歸亂，但總算在工作中沉靜下來。
    當目光無意中瞥見桌角的蛋糕時，我本著中華民族勤儉節約的傳統美德，拿起叉子挑了一口放進嘴裏。
    好吃。
    十五分鍾後，蛋糕沒了，隻剩一個托盤。
    我心滿意足地出去泡了杯咖啡，回來時發現楚晴川正從我辦公室門口走過去。
    因為我出去的時候沒關門，他搞不好就看到了那幹幹淨淨的蛋糕托盤。
    這樣尷尬的辦公環境，真是讓我無話可說。
    下班前，我給FW的同事們開例會布置接下來的工作。
    會議結束時，楚晴川帶著韓鋒等耀世和我們接洽的同事，走了進來。
    “今天都不用加班，艾總做東，請大家去啤酒節玩兒！”韓鋒拍拍手，示意大家準備出發。
    “哇，壕！”眾人紛紛響應。
    國際啤酒節是江城一年一度的盛事，但我卻從來沒去過。總覺得是坑遊客的活動，東西貴地要死，而且還非常的吵鬧，啤酒大棚裏的演出嗨到爆。
    但有人請客，願意當這個冤大頭，大家豈有不從的道理？
    我作為團隊的領導者，自然也是不好推脫的，於是跟著這幫人到了主會場。
    因為大家要喝酒，所以都沒開車。耀世安排了幾輛商務車，由司機載著我們過來。
    在德國啤酒的大棚裏，性感火辣的異國舞者正勁歌熱舞，賓客們頻頻舉杯，現場一片熱鬧。
    我們正好占了兩張長桌，一落座，韓鋒先要了二十桶原漿！然後海鮮、燒烤各類套餐一樣不落。
    點單的服務員喜上眉梢，就像遇到了土財主。
    雖然貴，但不得不承認這裏的啤酒是絕對的正，這一點毋庸置疑，不然可就真地要打臉砸招牌了，也不可能每年都這麽火爆。
    大概是因為我們是大客戶，台上的主舞帶著兩位伴舞跳下台，穿過賓客區來到我們這裏，特意獻上一段熱舞。
    那位辣妹很會察言觀色，知道這裏坐著的最大的人是誰，在楚晴川身邊歡快地舞動。
    韓鋒他們在一邊起哄，大家很快便進入了玩鬧的狀態，和舞者互動地厲害。
    相較之下，現場最淡定的兩個人，非我和楚晴川莫屬。
    我兩坐在一張桌子的兩邊，把頭的位置。
    此時，他正微側著頭，挑唇打量著我，我也抱臂看著他，和他身旁的舞者。
    濫情。我在心裏吐槽道。
    然而下一秒，我就看到他站了起來。
    我下意識地想要起身離開，因為感覺會出什麽幺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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