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好消息,壞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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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走出住院樓,來到醫院前的噴泉旁。
    “說吧。”我站住腳。
    蔣豪城擰眉,臉上是少見的嚴肅。
    “她,不太好。她被關押在工廠的一間儲物室,爆炸發生的時候,火勢蔓延,儲藏室裏裝強酸的罐子炸裂。當時她被幫助了手腳,無法逃脫,等川哥找到她的時候,她的雙手已經被強酸腐蝕地很嚴重。”蔣豪城說著,抽出一根煙來點燃,手指微微地顫抖。
    手?我錯愕。
    對於一個以繪畫和設計為生的人,手意味著什麽?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蔣豪城,他肯定不會說謊,但我也的確是接受不了。
    “我和你去看看她,這麽大的事兒,你怎麽不告訴我們?我們肯定能幫上忙的!”我埋怨著蔣豪城,就邁步向停車場走。
    蔣豪城追過來扯住我的胳膊,對我說:“她,說了不想見任何人。”
    我皺起眉頭,困惑地問他:“任何人?”
    “是,也包括我。”蔣豪城長長地呼了口氣。
    “那你怎麽……”照顧她?
    “我請了兩個心理醫生,對她進行疏導,初見成效。”蔣豪城說。
    “那她的手恢複地怎麽樣?”我問,語氣也跟著急切起來。
    蔣豪城閉眸搖了搖頭:“雖然已經做了最好的植皮手術,但是……你知道的,她是個追求完美的人。而且,她的手,完全廢了,連畫筆都握不住。”
    “我不能讓她一個人麵對。”我不顧蔣豪城的勸阻,執意想要幫助顧瀾依。
    “驕陽,她不是一個人,她還有我。”蔣豪城狠狠地掐滅了煙頭,一字一字地告訴我,仿佛在昭示他的決心:“無論她變成什麽樣子,我都會陪著她。”
    我一時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了。
    我見過燒傷後植皮的人,就算技術再好,新生皮膚和原來的皮膚看上去也是截然不同的。
    而且,她的雙手是被強酸腐蝕,該多疼啊!
    我真地不忍心繼續深想下去。
    為什麽,要讓她一個那麽美好的人去經曆這樣殘酷的遭遇?
    老天爺,你不公平!
    可話說到這裏,我也隻能拍拍蔣豪城的肩膀:“顧瀾依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希望能幫得上忙。”
    “好,有需要我隨時找你。至於她願不願意見人,要根據她的精神情況來定。”蔣豪城點頭道。
    目送他的背影遠離,在蕭瑟的初冬裏,我意識到每個人的生命裏都有著不可承受之重。
    隻不過,大家都不喜歡把這重量與人分享,寧願一個人扛。
    一個人扛,也沒什麽壞處,過了這道難關,我們會變得更強。
    我回到病房後,楚晴川已經發出均勻的輕鼾。
    他現在覺多,醫生說是好事,睡覺的時候也是身體在恢複。
    我躺上一旁的床,和衣而臥,側著身子望著熟睡中的男人。
    “你什麽時候才能想起我?如果這期間我愛上了別的男人,等你清醒之後可別再騷擾我了。哼!”我小聲咕噥著,以解心頭之忿。
    最近遇到的不順心的事情太多,我多想他能像從前一樣,做我的山巒,任由我依偎。
    我忽然想起今天上午的專家討論會,抬手看了眼腕表,就起身去了王醫生的辦公室。
    敲門後沒人回應,我推開門縫,並沒有看到人。
    還沒回來嗎?我隱約有點緊張。
    就在我關上門轉身想打個電話給王醫生的時候,他的那張大圓臉倏然出現在我眼前。
    “王,王醫生。你可嚇死我了。”我拍著驚魂未定的靈魂。
    他卻衝我擺出一個笑臉:“來問結果啊?來,進來。”
    我看到他的表情,心裏稍微輕鬆了些,便跟著他走進辦公室。
    他問我好消息和壞消息先聽哪一個。
    “反正都要聽,壞的先說吧。”我倒是不在乎先後。
    “壞消息是專家們會診後得出的結論和我之前的推斷一樣,如果血塊繼續存留在那個位置,不僅失憶不會自愈,而且智力也會漸漸受到影響。”王醫生恢複了認真的表情。
    我沒說話,陳懇地看著他,該說好消息了啊!
    他眯起眼睛:“好消息呢,就是國際權威的腦科專家盧瑟教授會在兩周後到訪江城參加一個國際醫學學術論壇。他是這方麵的專家,他的手被稱為上帝之手,或許他有辦法幫助晴川。但據我所知,他的手術已經約到了明年,而且不接急症,性格脾氣有些古怪,是個難搞的老頭兒。如果你想去找他幫忙,可能要費一番心力,還不見得成功。”
    “也就是說,能通過手術讓血塊消失的人,全世界可能就隻有他自己?如果找不到能夠做手術的醫生,我就隻能祈禱血塊被自行吸收掉?”我確認道。
    王醫生略一沉思,道:“可以這麽說。”
    “那他手術的成功率有多高?”我問。
    王醫生看著我:“他所經手的案例,是100%,零失誤。晴川這裏,我保守估計,也應該會有百分之八十。當然,這概率對病人本身而言,隻有0%和100%的分別。”
    “80%?”我重複了一遍。
    百分之八十,對我而言,已經近乎奇跡了。然而王醫生說得也對,對於楚晴川而言,沒有大概率和小概率之分,隻有成和敗。
    所以,我不敢賭。這次,賭得是他的命。
    “你回去考慮考慮,也問問病人的意見。”王醫生似乎料到我的猶豫,並不急著等我的答案。
    “盧瑟教授的行程安排或者聯係方式能給我嗎?”我雖然還沒決定,但也要提前做好準備,免得臨時慌張。
    王醫生點點頭,說:“明天我會托人打聽,有了消息就告訴你。”
    我再次向他道謝,起身離開。
    這件事,我該和誰商量一下?我要告訴楚晴川嗎?他會怎麽做?如果我們角色互換,失憶的人是我,他會怎麽做?
    我想得出神,不小心撞上了一個人。
    “不好意思。”我急忙道歉,同時看到了對麵的男人,居然是戰江。
    “戰先生。”我打過招呼。
    他衝我淡淡一笑:“晴川怎麽樣了?我過來看看他。”
    我搖搖頭,他便明白楚晴川還是老樣子。
    “今天專家會診的結果如何?”戰江的沉著,讓我剛才不安定的心緒漸漸平複下來。
    他這樣一問,我霎時想到,或許我應該征求他的意見。
    畢竟,他是楚晴川的父親,雖然沒有養育之恩,但作為父親的愛是不會假的。
    況且,他還是一位有膽識的長者。
    拋開感情因素不談,他是一個好的商議對象。
    因此,我如實地向他轉述了王醫生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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