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所獲得的一切都有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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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貸者之前不知道可兒在另一個城市成為新聞熱點,在廣哥告訴他之後,他主動坦白,可兒的接頭人曾發給他幾則視頻,讓他“消遣”。
“那sb就是為了討好我的,為了讓我多放點貸。警官同誌,真得和我沒關係!他是個神經病啊!”放貸者忙著撇清自己。
廣哥按照他提供的雲存儲賬號密碼登錄後,果然看到裏麵有五條時長不等的視頻。
不等看完第一條,原本陪在裏麵的警察便走出審訊室並且關上了門。
廣哥回頭看了眼天花板的探頭,綠燈已經熄滅。
他什麽都沒說,脫下外套便罩在了罪犯頭上,緊跟著一頓胖揍,拳拳都是看不出痕跡的內傷。
似乎唯有如此,才能讓他們一心守衛正義和善良卻被惡人踐踏的尊嚴得到一絲釋然。
可兒的繼父很『奸』詐,他給放貸者的視頻裏,依然沒有『露』臉。
但與之前放貸者錄的視頻比,光線清楚了不少,廣哥說刑偵人員看到了視頻中施暴者腿上的胎記,並且從屋內牆壁上的影子,排查到了案發的大概位置。
“影子是橋洞的樣子,而且另一條視頻裏,看到了雙子大廈的樓頂。”廣哥低聲說:“寒城的警方根據這些線索,應該會找到那個禽獸的藏身處。”
“他還會在那裏嗎?事發後,他應該會逃跑吧?”我問。
“根據車站和機場這些交通樞紐的監控視頻顯示,他還在寒城。我們相信他還會回到老巢,這是許多罪犯在無路可退時做出的選擇。”廣哥緩緩地說。
“可兒她現在怎麽樣了?”我想起穆展說過,可兒還有身孕。
廣哥沒回答我,蕭勝男卻麵不改『色』道:“那女孩,可能活不了了。”
想來也是,短短的幾個月,可兒到底遭受了多少折磨?
我現在越來越理解顧瀾依說過的那句話:“我們有問過孩子是不是願意來到這個世界嗎?誰都知道生活不易,為什麽還要讓孩子來受苦?”
那時候我笑她,我對她說:“也許是孩子想要來到這個世界呢?爸爸媽媽不過是一個載體。隻有來過,才有機會經曆愛恨情仇,隻有嚐過喜怒哀樂,才配得上人生二字呀。”
可是現在,我不再這樣樂觀。
這就像天災**,遇到了就是100%,沒有概率。
我寧願可兒不曾來過人世間,走這一趟,她可曾快樂過?
“死,對她才是解脫。”蕭勝男在滿屋的沉默中,淡淡地說。
沒有人反駁她,包括向來堅持死亡是逃避的廣哥,我也當他的沉默,是一種默認。
“有機會的話,還是要好好活著。我們可以努力,讓這樣的事情越來越少,對嗎?”我是在問他們,也是在問自己。
我之前所做的一切,我一手建立的星芒,不都是想要告訴孩子們,要堅強的活下去,這個世界還有很多美好的東西值得他們去擁抱,等著他們去欣賞……
蕭勝男盯著我,那眼神漸漸被濃墨遮掩,她唇角一挑:“世道險惡,適者生存。我知道你,也知道你做了什麽,可你沒想過,你所做的慈善,並不能給她們對抗邪惡的武器。”
“好了,別說了。”廣哥沉聲,有些不快。
蕭勝男對著我淺淺一笑,便止住了話題。
我沒有經曆過她所經曆的,便很難去感同身受她的遭遇和心態。聽說她十幾歲就踏入社會,想必吃過的苦,也不少。
“蕭總有興趣加入星芒嗎?”我聯想到她的經曆,向她拋出橄欖枝。
蕭勝男莞爾道:“我天生是做不了善事的人。”
她這種自嘲式的拒絕讓我恍惚之間覺得我們好像是同一種人。
然而下一秒,她就開玩笑般地調侃我:“而且,聽說你的那個公益組織,現在岌岌可危啊。”
我不置可否地聳了下肩,還不等開口,廣哥接過話茬:“驕陽行的正坐的端,怕什麽?如果做好事都要背黑鍋,那還分什麽白天黑夜?正義可能會遲到,但不會缺席。”
蕭勝男見狀倒也不惱,伸手去拉廣哥的衣袖,廣哥黑皴皴的臉一僵,帶著點兒難為情的把手背到了身後。
女人溫柔似水的撒嬌,反省自己『亂』說話,思想不夠端正。
“好了,這是在外麵。”廣哥小聲嘀咕。
我和楊不悔使勁兒抿著嘴唇,怕一旦笑出聲來控製不住自己體內的洪荒之力。
“不管怎麽說,我都要謝謝廣哥和蕭總仗義相助。”我再次道謝。至少可兒找到了,至少這條線索有了眉目,盡管不甚明朗。
“也沒幫上什麽忙。楊廣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我把你們當一家人。”蕭勝男落落大方,這種話從她嘴裏說出來,讓我有種她和廣哥『性』別錯位的感覺。
“嫂子,我哥交給你,我挺放心的。唯一讓我擔心的就是……”楊不悔皺起眉頭,看著她親哥。
蕭勝男眼角眉梢流『露』出柔情,從楊不悔的那聲“嫂子”開始,她便抑製不住心底的喜悅,藏著一種渴望。
她的眼睛裏寫滿期待,等著楊不悔說出下文。
“我哥這個人很無趣,不會哄女孩子,嫂子你可別嫌棄。”楊不悔說完,廣哥正凶神惡煞地看著她。
蕭勝男則笑出聲來,動聽如銀鈴:“沒有,他很有趣,而且和別人的有趣不一樣。”
“是嗎?那還是嫂子你懂得欣賞他啊!”我和楊不悔同時對廣哥報以欽佩的目光。
歡樂的氣氛持續了不久,我看了眼時間,對客人道:“不好意思蕭總,我想去看個病人,他正在手術,現在應該快要結束了。”
“嗯,那不耽誤你了,我……”蕭勝男轉頭看向廣哥,問:“你和我一起走嗎?”
廣哥道:“我也去看看那小子,你先回吧。”
“嗯,好。”蕭勝男拿起衣服,和我們告別,臨走時最後一道目光留給了廣哥。
我和楊不悔在去手術室的路上,一直瞄著廣哥偷笑,他表情極為不自然地故意裝作沒看見。
遠遠地,我看到蔣豪城和伊森他們站在手術室門外,伊森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走來走去,被蔣豪城一頓數落。
“驕陽,你來了。”蔣豪城第一眼看到我,神『色』沉穩。
“多久了?”來的路上,我一直在壓製自己不往手術的事情上想。
可當我到達手術室門口的時候,心裏卻如同突然飛來一塊巨石壓住,反而特別鎮定。
“五個小時了。”蔣豪城連表都沒看,就說出了時間。
“那應該很快就會出來了。”我故作輕鬆,仿佛裏麵隻是一場小手術。
“嗯。”蔣豪城雙手抱胸,回應道。
我深呼吸的同時,手術室的門開了。
楊不悔第一時間攙住我的胳膊,我都沒意識到自己腿一軟差點要撲進門裏。
可隻出來了一位全副武裝,僅『露』出眼睛的醫務人員。
他摘下口罩,我一眼便認出來,是盧瑟的助手,安德烈。我們之前見過麵。
他也一眼看到我,似乎出來就是為了找我:“成驕陽。”
“怎麽了?”我緊張地聲音都比平時高了些。
“跟我來。”他說著轉身就往門內走,我想都沒想就跟了進去。
門內是一條長長的走廊,我不知道手術室在哪裏,安德烈也並沒有要帶我進去的意思。
我們就站在進門五米遠的護士站旁,他看著我,說盧瑟教授正在裏麵給病人做手術,手術已經進行了五個小時。
我不停點頭,說我知道,很感謝盧瑟教授,之後一定當麵向他和瑪麗致謝,和我的先生一起。
“教授不需要你的感謝,他讓我找到你,你必須答應他一件事。這件事本來在手術之前就應該處理完的。”安德烈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
我根本顧不上多想,十分配合地應道:“嗯,盧瑟教授有什麽要求我都可以答應。不管他需不需要,我確實很感激。”
安德烈望著我,發音清晰地說:“教授說手術成功後,你不能和病人再見麵。”
“什麽?”我真得沒聽懂,幾乎是脫口而出。
“教授說,作為你『騷』擾夫人的代價,病人的手術結束後,你不可以和病人見麵。”安德烈補充道。
我飛快地在大腦裏組織著語言和邏輯,良久,我問:“就是說,讓我離開他?”
“是的。”安德烈答。
“這是代價?是他用醫者仁心做的交換?”我質問。
安德烈的臉上『露』出不悅:“世界上的病患很多,教授不是上帝,不可以從上帝手中奪取他要的人。”
“我還真是頭一次聽說,神愛世人,然而他的子民竟然如此殘忍。我不答應。”我一字一句地反擊。
安德烈勸我認真考慮,不要意氣用事。
“手術還沒有結束,如果在此之前你拿出這種態度,教授是不會開始的。”安德烈對我似乎有些無奈。
“他既然來了,就說明他想救人啊。”我正在被絕望一點點侵蝕,盡管在據理力爭,但我明白如果我不答應,意味著什麽。
我可以用盧瑟的醫德去賭楚晴川的命,我知道我這次能賭贏。可是,他的手術一次就可以成功嗎?如果還需要第二次呢?我得罪了盧瑟,他還會幫我們嗎?
“你怎麽想是你的事,不要試圖和教授辯論。你最該感謝的是夫人,教授還說不希望你再去打擾夫人,他會很生氣。”安德烈對盧瑟的熟悉程度,已經不亞於家人,以至於他在說這些時,非常自然而且毫不意外。
我輕笑:“本來我就要去留學了。這樣也好,省得在一起天天共患難。我答應教授的要求,要立字據嗎?”
“不需要,教授說你會是信守承諾的人。”安德烈這才有了一抹笑意。
我自嘲:“我可能真不是。”
“至少在這件事上,你會是。”他篤定地說:“原本,今天教授會和夫人踏上環遊世界的旅程,因為你們,改變了教授的計劃,他最討厭的就是計劃被打『亂』,還有決定被幹涉,以及親人被『騷』擾。這三點,你都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