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真相(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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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誰說過,不要做我的軟肋,要做我的戰友呢?是誰好像很堅強,到頭來又想做個縮頭小烏龜呢?”楚晴川的口吻透著寵愛,他的手正好在我胸前,似懲罰一般的捏了捏。

    現在的他和剛來時完全判若兩人,我就明白他之前是故意嚇唬我的。生我的氣是一方麵,最重要的是讓我長記性。

    這一番話令我驀然清醒。

    我在心裏笑自己完全被愛情衝昏了頭,最近的患得患失,實在是有失我的水準。

    “楚晴川,我發現承認愛你的事實之後,我變得像個白癡。”我扭頭,微微測了下身,正好看到他英俊的臉。

    他輕淺一笑,碰了下我的唇:“說明你愛我無法自拔。”

    “真自戀。”我輕吐一句反駁。

    “實力自戀。”他好像一點都沒有因為夢姐的反對而對我有半點猶豫。

    我扭過身子,側坐在他腿上,把雙腳放上沙發,手環在他脖間,頭靠著他肩膀。

    如果時間就這樣靜止,一切流言蜚語都隔絕於外,我們這樣獨處一室一世,是不是也挺好?

    可狗血的生活,哪會輕易放過我?大概覺得我很好玩兒吧,從開始就對我非常“眷顧”。

    “昨晚到底碰了什麽?”楚晴川大臂托著我的後背,另一隻手搭在我腿上,輕輕摩挲著,語氣溫柔,好像在安撫一隻寵物。

    我依偎著他,如實告訴他昨晚我是如何去的飯店和ktv,以及身為心理谘詢師的同學給我一種有助於緩解精神壓力的藥,後來我喝了點酒,但連一瓶都沒喝完……

    “蛋糕派對上,我摔倒之後更加迷糊,錯把扶我的男人當成你。我說想你,問你怎麽在這裏。他說我醉了,還說他也想我。我隻記得自己當時很開心,好像所有煩惱都不在了。

    至於掃黃和進派出所的經過,實在沒記憶。楊不悔去領我的時候,女警官說他們之前也懷疑我被下了藥,但檢查結果卻顯示沒有異常,還把我教育了一頓。”我撅噘嘴,覺得挺蹊蹺。

    “你這麽一說,我倒是挺後悔當時不在現場,不然還能占你的便宜。”楚晴川輕笑。

    我白他一眼,說能不能正經點兒,我已經聲名狼藉了。

    “那你以後也對我主動點兒?”他繼續無賴。

    我簡直要被他氣死,於是凶道:“楚晴川,我現在可是臭名昭著,連帶著你的名聲也好不了!你是不是很喜歡奸夫淫婦這個罪名啊?”

    他無奈地搖頭笑,繼而似乎早有預料地問:“你說的那種緩解精神壓力的藥,是不是又香又甜?”

    我驚訝,剛才對他回憶時,我隻是原話照搬林斐給我介紹的藥物功效,並沒有告訴他那種藥的形態和味道,他是怎麽猜到的?

    因為女警官給出的結論,我之後就沒有去懷疑藥和酒,畢竟這兩種哪一個有問題,警方不可能查不出。

    沒錯,我就是這麽相信政府,相信國家力量。

    “是聞的,不是吃的,對麽?”楚晴川繼續發問。

    我好奇他簡直是料事如神,問他怎麽知道?

    他沒回答,食指用力在我額頭上一戳:“你膽子還真大,什麽都敢碰。聽說過笑氣麽?一氧化二氮。”

    “笑氣?”我疑惑不解,作為理科廢的我,對此一竅不通。

    楚晴川告訴我,笑氣的化學名是一氧化二氮,是一種吸入性的麻醉劑。它誘導期短,鎮痛效果好,對身體器髒的副作用極小。除了醫學領域,還可以用於做蛋糕、咖啡等需要奶油發泡的食品,賽車中加速器中的助燃劑。

    “聽起來好像是挺正規的呀?”我說。

    他看我一眼,輕笑一聲,仿佛在笑我單純。

    “那我告訴你,有一位年紀輕輕的女留學生,就因為吸食笑氣成癮,最後坐在輪椅上被推出首都國際機場。還有一對情侶在家中被發現時,連續七天抽嗨的他們,大小便失禁,滿地都是汙穢。也有因此精神渙散開車出車禍的,無辜的路人受到牽連……你還覺得正規嗎?”楚晴川說到這些時,麵色已經十分凝重,目光淩厲如刀鋒。

    我一臉訝異,一個用於合法途徑,一個卻後患無窮,他說的是同一種東西嗎?

    “很多像你一樣生活在普通環境中的人,都分不清冰和結晶體,麵粉和海螺因,雖然現在禁毒緝毒的力度非常大,但對於普通民眾的d品安全教育依然薄弱。更何況,越來越多的新型d品開始在夜總會、酒吧等娛樂場所和私人派對裏盛行,防不勝防。除此之外,像笑氣這種存在於邊緣地帶的嗨藥,更是在陰影中猖獗。”楚晴川似乎對這方麵很有了解。

    我想起他對我說過,程勳死於緝毒一線,而且就死在他麵前,被d販卸下四肢,他又當過兵,所以,他難道是緝毒警?

    “所以你說的笑氣,如果吸了,連警察都檢測不出來嗎?那怎麽判斷呢?”我疑惑道。

    “飛葉子眼睛發紅,溜冰異常的專注,吸小海走哪睡哪,這都是特征。從警方和角度,不管什麽新型d品都是能檢測出來的,但笑氣,尿檢都無法查出。它隻是一種氣體,你感覺到的那種快樂源自大腦的暫時性缺氧,如果長期大量的吸用,大腦就會經常處於缺氧帶來的興奮中。久之,會對大腦產生不可逆的傷害,甚至腦萎縮,說腦殘都不為過。”楚晴川解釋地通俗易懂。

    我不由地瞪大了眼睛端詳起他,從前總取笑他不是正經兵,看來以後要肅然起敬了。

    楚晴川沒理會我的表情,繼續說:“笑氣於18世紀末被英國化學家發現後,在就醫生和貴族們舉辦的派對中成為他們助興的道具。因為它本身不像葉子和冰那樣直接讓人成癮,身體依賴性較弱,當然還有其他因素,並沒有被國家列入新型d品的清單,可這不代表它不危險。也正因為它沒有被非法化,造成人們的防備心較弱。

    剛才我說的那些極端案例大部分是由於心理依賴導致的,年輕人的獵奇心理,空虛,三觀不成熟這些自身原因使得他們意誌力薄弱,很容易依賴成癮。飛葉子跳樓的,見過嗎?”

    楚晴川說到這裏的時候,眼神倏而一凜,陷入思考。

    別說我還真遇見過這種事,大三那年,雕塑係有位同學就是這樣患上了抑鬱症和臆想症,最終以墜樓結束自己年輕的生命和尚未開始的藝術生涯。

    我也聽說過許多學音樂或者繪畫等從事藝術相關領域的人,會紮堆飛葉子,更嚴重的就是吸d了,明星們的此類醜聞不也是很多見嗎?

    楚晴川的眉心鎖起來,我忽然猜到了他的想法。

    “你是不是在想,韓璐墜樓,也有可能是服了藥或者被人誘導著用了類似的藥物?”我直起身子,看著他。

    他抿唇望向我,說自己也是和我聊到這裏,突然想到這種可能性。

    “輔助心理學治療的藥物或者精神類藥物,大多有副作用,但韓璐的屍檢結果正常,墜樓前並未有服用藥物的跡象。”楚晴川回答我,也是在分析。

    我又想到警方給我的化驗結果,難道韓璐當初也和我一樣,吸了笑氣?

    然後產生幻覺,在某種快樂的意識下,幻想自己成了可以在天空中翱翔的飛鳥?

    “你剛才說你的同學是心理醫生?從國外回來?女的?”楚晴川接連發問。

    我點頭說是。

    他再次蹙眉,將手機拿在手裏轉正,打開一段錄像給我看。

    我看出正是遠洋酒店餐廳洗手間外的監控視頻,看來劉律師給楚晴川發來了完整版。

    “昨晚我一直在等,和你通電話的時候一線恰好發過來。我著急去看,才匆匆掛了電話。經過仔細對比和觀察,我發現一個女人比你和韓璐提前了一小時進入,又在你離開後半小時走出。同一個人在洗手間逗留長達一個半小時,正常麽?”楚晴川說得平靜,但我的心理卻已經波瀾壯闊!

    這信息量太大,我隻覺得謎團馬上就要被吹散,但竟一時無從下手了!

    “那你認識那個女人嗎?或者,是韓璐的朋友嗎?你見過嗎?”我從楚晴川剛才的語氣和表情中推斷,他口中的女人應該不會是李語彤。

    楚晴川注視著我,說:“我知道她是誰,她應該也認識我,但我們不熟。或許,你也認識。”

    他說著,伸手定格了手機屏幕上的畫麵,我用兩根手指劃著放大,再放大,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個低頭匆匆走進衛生間的女人,在進門的時候角度最為清晰,那張側臉,的確像極了我認識的一個人!

    怎麽會是她?!

    根據剛才楚晴川的分析,我們幾乎可以斷定這個女人有百分之六十的作案嫌疑,現在我看到她的容貌,又知曉她的身份,她的嫌疑便又多了百分之二十!

    拋去作案動機不談,她的職業對於韓璐而言,實在是最有利的殺人工具!

    可是,她不是親口對我說過,她不認識韓璐嗎?她表現得那麽真實,我從來沒懷疑她在對我說謊。

    如此看來,從昨天到今早發生的一切,真得都不是意外,也絕非偶然。

    所有的偶然都是必然,因為我們早已經被人織進了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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