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庭廣眾之下，我和他沒有這麽親密的舉動，他今天這樣做，讓我覺得不妥。不由就輕輕就推開他，但是我自己眼角眉梢的笑意卻掩飾不住：“等我自由了，再說這些好不好？”

    他看著我，笑得滿目陽光，飛快的在我臉上親了一口說：“你已經自由了。”

    我不敢相信的看著他，一下就愣住了。我很難說清自己是什麽心情，失落有，驚喜也有。我不想在顧一笑麵前表現得自己太不沉穩，深吸了一口氣說：“你真的做到了？”

    語氣裏全是驚喜。

    我知道顧一笑現在在意什麽，不能讓他失望。

    “真的，我做到了。你提的條件差不多都達成了。”顧一笑的眼睛還在笑，嘴角卻有點小擔心，“隻是有一部分我做得不夠好。”

    “謝謝你！”我跳了起來，摟住他的脖子，在他耳邊反複說著。

    其實，我心裏並不像我表現得這麽興奮。我不知道怎麽了，失落感特別大，畢竟是我發誓要在一起一輩子的人啊，居然這樣就散了。誰說過有孩子的婚姻更穩固，穩固個屁！

    “這是獎勵嗎？”他問，手卻緊緊的抱著我不肯鬆。

    “不是，是情不自禁。”我笑嘻嘻的說著，從他身上跳了下來。

    “走吧，車上說。”顧一笑把花塞到我手裏，自己拎起我的行李箱，拉著我另一隻手朝著走。

    他一邊走一邊看我，眼睛笑得像月牙一樣。

    忽然在停車場出入口他停了下來：“你怎麽了？我感覺你的高興是裝出來的？”

    終於還是被他發現了。

    我心裏鬆了一口氣，就像卸下一個重擔，對他苦笑了一下說：“我也想真真正正的高興，理智和我說結束這樣一段爛成渣的婚姻應該高興。可，我高興不起來，我心裏更多的居然是失落。”

    我歎了一口氣，對他伸出手說：“有煙嗎？”

    顧一笑知道我偶爾有抽煙的習慣，從口袋裏拿出煙給我點上，再塞到我嘴裏說：“慢慢抽。”

    我朝著北京渾濁的天空吐了個煙圈，罵了一句：“離開這種人渣，我有什麽好失落的！我他媽居然會失落，心裏就像被掏空了一樣。”

    我以為這樣的話會讓他生氣，沒想到他這一回笑得更歡了。

    “你這是病了？”我伸手摸他的額頭，“沒發燒啊！”

    “我才不病，隻是高興你把這一切告訴我。”他笑眯眯的，“這說明你把我當成自己人了。你離婚失落，心裏有空缺，我都理解。別說是和一個人生活在一起這麽多年了，就是養一條狗，一條魚，或者一個陪了你十幾年的毛絨寵物，也是會處出感情的。這個病症，得需要時間來治。要想治得快，就要迅速投入一段新感情。”

    “歪理！”我又抽了兩口煙，把剩下的扔在地上踩滅說，“走了。”

    “我說的是真的，比如說我們從今天開始公布情侶身份。”顧一笑在我身後追了兩步說。

    我笑了笑沒理會他。

    車子駛上了機場高速，我心裏那點說不出來堵勁兒也好了。我把身子往座椅後麵一靠說：“好了，緩過來了，讓我見識見識我的離婚證。”

    顧一笑早有準備，把一個深藍色的文件袋扔到我手裏說：“看看，財產分割的文件也在裏麵，下麵就是看你自己的手段了，要讓司建連拿出這些也不容易。”

    我猶豫了一下，穩住有點發抖的手打開袋子，從裏麵抽出一疊放得整整齊齊的資料。

    最上麵的就是我的離婚證。

    手抖了好幾秒我才打開，上麵寫著的持有人是陶然，我鬆了一口氣。終於拿到了自由的身份證明。

    離婚證下麵是財產分割文件。

    顧一笑偷瞟了我一眼，看到我已經開始看財產分割文件了，馬上說：“給你說一下，司建連在外麵的投資眾多，很難取證，我沒查到有利的證據，所以我自作主張給你放棄了。或許這個放棄讓你少拿了百分之八十的財產，或許是讓你少擔了百分之八十的債務。你別怨我！”

    “不會，委托給你，我就做好了淨身出戶的準備，現在不管你爭取到了什麽，我都高興。”我說。

    他輕笑一聲：“你倒是想得開。”

    我在心裏暗想，等你到了我這個年齡就知道，世上沒什麽想不開的事，即便當時想不到，時光的魔法手一揮，很快就會想開了。我想東西的時候，都會有微笑。有人說很神秘，有人說嬌豔。總之，這個時候的我，樣子挺勾人。

    顧一笑急刹住車，趴在方向盤上看著我說：“完蛋了，我被你徹底迷住了。陶然童鞋，我現在好像被你占滿了，內存不夠，你給我擴容。”

    “別鬧。”我拍了一下他不安分的手。

    他嘻嘻笑了兩聲：“我發現了，你跟個神秘的洞穴似的，越深入了解越有驚喜，比我之前的女友們有意思多了。”

    我以前對他提及前女友時，是不在意的態度。這一次，說來也怪，聽到這些心裏酸溜溜的。

    “你就是變相的說我老了唄。”我看著他，假裝很在意的說，“你對我大概就是一時新鮮，所以我要認真考慮，你也同樣。”

    “扯吧，我自己怎麽想的我不知道，要你給我分析。”顧一笑還是趴在方向盤上看著我說，“我就是想多看你一會兒嘛。平常高速都堵，今天一點也不堵。等一下你到了家，指定揉著你家小豆包親個沒完，哪兒還有我插嘴插眼的地兒，所以我得好好看看，過過癮。”

    女人沒有不受用這幾句話的。

    顧一笑把我哄得高高興興的。

    財產分割書我看完了，心裏對顧一笑更加佩服。我得到的東西比我想像的要多，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首先，房子車子孩子是我的；其次，家裏的現金、股票、債券百分之八十是我的；第三，kb的股份我和司建連旗鼓相當，隻少了幾個點。也就是說，現在司建連的權力並不比我大多少，而且他沒有開除和彈劾我的權力。

    看完分割書，我心裏那口悶氣一下去了一半兒。錢真是個好東西，錢隻要一到位，失落呀憂鬱呀不安呀統統不見了。

    我抱著那份分割書就像男人抱著十代單傳的兒子，笑得都合不攏嘴了。

    “陶小財迷，我爭取到這個也是不容易的，來在這兒蓋個章，獎勵一下。”顧一笑指了指自己的臉蛋。

    夕陽西下，落日的餘暉透過車子前擋風照到臉上，我能看到他臉上那層細細的小絨毛，他這一張臉就像水靈靈的大蜜桃。

    說實話，我心動了。

    鬼使神差的，我左右看了看，沒車注意到我們，所有的車子經過我們時都呼一下就開遠去了。

    我笑著飛快的在他臉上親了一口，然後說：“謝謝，我挺好奇細節的，能不能說說。”

    顧一笑摸著被我親過的地方不滿的說：“浮皮潦草。”

    不過，他也知道再過分，我肯定不會照他說的辦，還是美滋滋的開車走了。

    在回家的路上，我聽了他說的案子過程，心裏替他捏了一把汗。

    因為盛清錦在找我攤牌時是瞞著司建連的，所以司建連當時根本沒有刻意的去消除那些證據，我們前期收集的很順利。後來，突然鬧出來一個雇凶盜竊事件，他花了大價錢買到了勞動成果一下沒了。

    後來，他又布了個局把那兩個人抓了起來，最後從那兩個小賊的嘴裏套出了盛清錦，同時套出來的還有那份資料的下落。現在的賊也都是有一些個人修養的，他們看到裏麵全是出軌和財產轉移的證據，留了個心眼，做了一套彩印件交給了在盛清錦，他倆手裏留的是原件。他們當時想的很簡單，等事情一了拿這個去找盛清錦要錢。

    顧一笑說到這裏笑著問我：“你不生氣吧。”

    “不生氣，我這人很簡單，隻看結果，不看過程。”我說。

    “那就好。”他神色恢複正常，“你都不知道當時法庭上，司建連看到這個時多震驚，他一下就服軟了。不過，那兩個小賊能招供，多虧了一個人，回頭得去專程謝謝他。”

    我也好奇是誰，但他沒往下說。我覺得這是他自己的關係，也就沒追問。

    “對了，陶然，還好你沒回來去法院。”顧一笑說這句話的時候，有點劫後餘生的感覺。

    “怎麽了？”我肯定要問。

    “開庭那天你媽來了，差一點把我砍死。如果你要在，肯定會更知己。她不承認你給我的委托書是真的，鬧了好半天。最後被法院的人拖了出去，離婚案才正常審理下去。”顧一笑擔心的看著我說，“我覺得她還會來找你，你做好心理準備。”

    “嗯。”我應了一聲。

    隻要有人提到我媽，我都特別想閉眼。我也想躲開，可我躲不開，我們身上有著剪不斷的血緣關係。

    “另外，這幾天我在你家住，等一下我得去把衣服拿走。”顧一笑在家門口停好車，對我說。

    “你可以再住幾天。”我話一出口就後悔了。

    我這算什麽，邀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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