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靖南王(三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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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記住我們的網址: “我看,是他才需要跟別人學。前些天還被人打得鼻青臉腫的,今天就敢腆著臉皮教別人了。高侍衛,你可別找錯人了。”
王妧不知道趙玄又在玩什麽把戲,不過她得把醜話說在前頭。
這一次,她可不會乖乖地讓人白打了不還手。
高侍衛一拍腦袋,這才想起來那件事。
可是,王姑娘這麽說是什麽意思啊?不想讓他留下來嗎?可是六護衛答應得好好的,他還以為王姑娘很好說話呢。
“你亂想什麽呢?”六安就站在他旁邊,看似要為他解惑。
他這是胡思亂想嗎?高侍衛正要反駁,話到嘴邊卻說不出來,六護衛怎麽知道他在想什麽?
“你看看我的臉。”六安指著他的臉說。
不至於像王姑娘說的那樣鼻青臉腫,可也有一塊明顯的淤青,一處破口在嘴角,兩處擦傷。除去這些,六護衛想讓他看什麽?
誇這張臉長得好看嗎?
他又不是什麽大姑娘小媳婦!
六安看了高侍衛的反應,忍不住笑出聲來。連王妧也停下腳步看著他。
“我這張臉,是姑娘的。”他恢複了正經莊重的神情,說,“我家姑娘看我被打成這樣,有失體麵,我也覺得沒臉再跟隨姑娘了。”
王妧真是聽不下去了。
“怎麽會!”高侍衛連忙攔著他的話說,“六護衛身手不凡,我親眼所見。這耍刀弄槍,難免磕碰,誰沒受過傷?受傷才是光彩呢!”
他不能為了留下來而說趙玄打人不對,隻能護住了六安的臉麵,來換王姑娘高抬貴手了。
還好他腦筋轉得快。
六安還是一臉為難,一副既想向王妧求情,又不敢看她的樣子。
高侍衛見狀又說:“六護衛……六哥,今天要是沒有你,我也沒命活著站在這裏了。要不,你也打我一頓。”
他要是留不下來,就不必留了。這是公子的原話。
而“不必留”的意思,絕對不是字麵上的意思。
“不,這怎麽能行!”六安順口拒絕了。
可他卻沒拒絕那一聲“六哥”。
高侍衛也知道他的話奏效了,一句句“六哥厲害”、“六哥最好”說個不停,語氣之中還充滿了敬服。
六安被他哄得眉開眼笑,終於說:“好了,我家姑娘早就看不下去了。你可以留下來了,以後就跟著我吧。”
高侍衛回頭一看,剛才那一撥人果然已經跑得沒影兒了。
王妧帶著張伯和蘇意娘去了書房。
餘下的人去了客廳,兩方人各占了一邊的椅子,壁壘分明。
沒有人開口說話,好像先說話的那一方就輸了。
然而,誰也沒想到,書房裏竟是另外一副情景。
“她讓你們留在湖州做什麽?”王妧手裏拿著蘇意娘交出來的賬簿、重要書信和買賣契約,粗略翻看著。
蘇意娘沒有隱瞞。
靖南王留著如意樓,是為了安皇上的心。王姍一死,如意樓對皇上和靖南王府都沒有用處了。
這就是如意樓如今的處境,可有可無,不值一提。
他們今天算是趕上了。王妧遇險,他們出現合乎情理。往日避而不見的理由似乎也被淡化了。
“也不是沒有用處。”
王妧挑出一張沒有落款的信箋,信上是周充的筆跡。
蘇意娘也沒有感到十分意外,隻是在心裏印證了王妧是個心細的人。
“周充也要你們,你們可以投靠他的。”王妧輕輕地說。
蘇意娘卻笑了。她是周充的姨母,王妧不可能不知道。
她拒絕了周充的招攬,王妧自然會懷疑。
“因為我們這些人,都是棄子。”
她是望族田氏的汙點,沈平是征北大將軍的汙點,龐翔他們是南沼鱟部的汙點……
他們也想浮出水麵,堂堂正正地活在別人的目光裏。可是有人不容許。
她這個質疑家族陷害她的丈夫的人,田氏一族想除掉她。
沈平這個征北大將軍的嫡出長子,大將軍為了繼妻想除掉他。
至於龐翔幾人,冒著巨大風險解除了厭鬼的威脅,在南沼舊部的人眼中卻成了不詳之身。
還有一些隻要暴露了身份就必死無疑的人。
他們隻能躲在陰影後,苟延殘喘。
直到有一天,一個笑起來眉眼彎彎的姑娘對他們說,他們不用再做棄子了。
可是她卻死了。
她的姐姐代替她站在他們麵前。
“我們相信,大小姐不會讓我們再做棄子。”這天下除了王姍,隻有一個人能讓他們相信了。
蘇意娘眼裏的憧憬不是假的,她也會為了王姍守著他們這些人不至於離散。
“我不需要這些。”王妧把手裏的一疊賬冊信箋推了回去。
此言一出,蘇意娘驚得目瞪口呆。
王妧還是不相信他們嗎?
“大小姐,我……”
蘇意娘剛開開,卻被王妧阻止了。
“你把如意樓打理得很好,阿姍的眼光也很好。”王妧說,“可惜她死了,再也沒有人能把你們庇護在羽翼之下。我做不到,我也不想這麽做。我隻想為她報仇。”
她說到這裏,看了一旁靜默不語的張伯一眼。
“你們能把如意樓經營下去也罷,不能也罷,好自為之吧。”
王妧已經說完了。
愣愣地接過她親手送出去的事物,蘇意娘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
她沒想到今天見麵竟然會是這樣的結果。
王妧不要如意樓,如意樓對她來說也是沒有用處的。
怎麽會沒有用處呢?
蘇意娘失魂落魄地走了。
“我還以為你想通了。”張伯幽幽地開口了。他還以為,隻要說動蘇意娘,如意樓的歸附就能順理成章地發生。
誰知道,他還是算少了一步。
真是個任性的孩子。
“我沒有想不通。”王妧說,“‘道不同不相為謀。’何況,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如意樓也是一身麻煩。我自量沒有餘力解決那些麻煩,憑什麽要求他們幫我呢?”
張伯歎了口氣,轉念一想也就放下了。他笑了笑,站起身來說:“姑娘這麽有自知之明,還算是我教導有方。”
如意樓的事就算作過去了,眼下,他們就專心對付靖南王府的事情。
張伯正要離開,門口忽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一個洪亮的男子嗓音直衝進來。
“王妧,誰說我們是膽小鬼!量我們不敢豁出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