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人到底還說過什麽？”

    管家將那天的事情說了出來，聽著奶奶討好那個女人，她的心裏滿是憤恨。什麽和她回憶小時候的事情，拉著沈心瑜那個女人哭訴，險些又要跪下。奶奶那麽剛強的人，怎麽能夠對沈心瑜那個女人屈從呢。

    “大小姐，老夫人為了您真的是廢了很多心力，您以後就不要和沈心瑜計較了。不然，老夫人……”

    “閉嘴，這是我的事情，何時輪得到你來教訓我。”

    沈如意訓斥道，“你下去吧，我想要先休息一會兒，不要來打擾我。”她滿心的怒意，都不知道怎麽發泄出去。隻覺得不能那麽簡單就放過了沈心瑜，那個女人憑什麽能夠安然無恙的。

    她躺在床上休息，病痛越發折磨著她，她就越不能放過沈心瑜。沈老太太並不能讓她回頭，她的心裏已經被仇恨填滿了。根本就聽不進其他人說的話了。

    “那大小姐您好好休息，我下去看看廚房有沒有準備好糕點，您待會記得下來吃。老太太一定有很多話想要和您說。”管家悄悄的帶上了門，讓沈如意自己休息。

    這天。

    顧晚和封易兩人，帶著三個孩子去了方婉的墓地。今天是方婉的生祭，她之前想來拜祭，但是一直都沒有機會，被各種事務牽動著自己腳步，好不容易終於有了這個機會。

    “媽媽，我們今天要去看誰啊？”

    “是外婆，將媽媽養大的外婆。”

    封敘一臉的疑惑，外婆不是在家裏麽？為什麽會來這個山上找外婆呢？也許是看到孩子疑惑的神色，顧晚耐心的解釋道，“這個外婆是養育媽媽長大的長輩，和家裏的不是一個人，敘敘對這個外婆也要恭敬哦。”

    “敘敘知道了。”

    兩個大小孩都在路上走，一點兒都沒有喊累，上山的路並不算長。天也沒有下雨，所以路上還算是好走。最小的那個被封易抱在懷中，朵朵已經睡著了。她根本就不知道媽媽為什麽要帶她出門。

    “累麽？孩子讓我抱會兒吧。”

    顧晚看著封易一路將孩子抱上來，不由得說道。

    封易嘴角扯了扯，輕笑著說道，“抱著你我都可以輕輕鬆鬆的，更何況是一個孩子呢。你太低估我了，我抱著就行了，你牽著兩個小孩兒。”

    吳嫂也在後麵跟著呢，手上拿著祭品，老人家比較講究，並不像是年輕人那般拿著一束花就來了。還有秦律在邊上照料，這幾個大人看著幾個孩子還是很輕鬆的。

    很快就到了方婉的墓碑前了，這個女人生平就算是窮，也活的有尊嚴。但是對顧湘語似乎有些狠心，顧晚不知道自己是幸運還是不幸，她被方婉收養沒有餓死街頭，但也被當了二十多年的私生女。

    說到底，命運還真的無常。

    “媽媽，這個人就是外婆麽？”

    封敘指著照片上的方婉，問道。他突然有些了解了之前媽媽說的洛然叔叔睡著了到底是什麽情況了。小孩的情緒有些低落，洛然叔叔是不是也睡在這麽小小的地方，永遠都不會出來了。

    一個孩子了解死亡也隻是在一瞬間。

    “姨姨，她是不是睡著了啊？”糖糖有些懵懂的問道，她的小臉皺著不知道在想什麽。

    “嗯，她睡著了，永遠的沉睡在了這裏。”

    “那她是到了很遙遠的地方麽？”

    她突然想起之前大人們告訴她的話，她們都說姑姑去了很遠的地方，但是她根本就不知道那是什麽地方。為什麽姑姑都去了那麽久還不回來看糖糖，姑姑是不要糖糖了麽？

    “是啊，外婆去了很遙遠的地方。”

    糖糖癟著嘴巴，使勁的忍著眼淚。

    “少夫人，少爺，孩子給我抱吧，你們先給親家母上個香。”

    “好，麻煩你了吳嫂，今天過來祭拜我媽還要折騰你。”

    “有什麽麻煩的，我們不是一家人麽？少夫人的事就是我的事。”吳嫂笑著說道。

    顧晚笑了笑，轉頭對著墓碑說道，“媽，我帶著封易和孩子來看你了。我現在過得很幸福，之前發生了那麽多的誤會，我也沒有能力將你從顧德峰的手中救出來。您是為了不想拖累我才會選擇死的。我永遠都會記得。”

    “我現在已經找到了親生父母了，他們……挺好的。但是，在我的心裏，您永遠都是我最親的親人。”

    顧晚說著說著有些哽咽，一說到這些事情，就會想起無比艱難的那些年。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麽熬過來的，但畢竟那些日子都已經過去了。

    “別哭，以後會越來越好的，再也不會有像之前那樣的事情發生的。”

    封易安慰著她，輕聲說道。

    “嗯，我相信我們以後會越來越好的。”顧晚回應道，隻是以前發生過的事情終究是已經發生過的，就算是過了這麽久，也會留下痕跡的，她也會因此難過，隻不過隨著時間漸漸的流逝，這份傷痛會越來越淡，隻會在偶然提起的時候痛徹心扉。

    “哇……”

    糖糖突然哭出了聲，她憋了好久，還是沒有忍住。她終於有些明白了，也許姑姑根本就不是去了很遠的地方，而是的離開了這個世界，就像是電視裏麵演的那樣，永遠都回不來了。

    奶奶和姨姨都在騙她。

    孩子就那麽很模糊的懂得了生死之間的界限，她不知道該怎麽去麵對，就覺得很害怕。姑姑以後再也不會和糖糖一起玩了，她該怎麽辦呢。

    “糖糖怎麽了？為什麽要哭呢？”

    “姨姨，姑姑不是去很遠的地方，她和這個奶奶一樣也躺在這裏是麽？你們都騙糖糖，姑姑以後再也不會來陪糖糖玩耍了，她就像是電視裏麵演的那樣，死了。”

    死這個字，從孩子的嘴裏說出來，又天真又是殘忍。

    顧晚居然沒有考慮到這一點，她怎麽都沒有想到來祭拜方婉，居然讓孩子想起了親人。她現在有些難應付這樣的場麵了，該怎麽安慰孩子才好呢。

    轉頭看了一眼小封敘，結果沒有想到這孩子的表情看上去也很失落。他害怕大人們會擔心，所以根本就沒有表現出來。顧晚看了很心疼，本來想帶著孩子來見見方婉的，卻沒有想到兩個孩子居然這麽成熟，已經了解了生死。

    “不哭不哭。”

    “姨姨，我想姑姑了。”

    顧晚沒有沒有今天把兩個小孩兒給惹哭了。她滿是懊悔。

    “小少爺不哭了，吳嫂回家給您做好吃的，唐小姐，都哭成小花貓了。”吳嫂看著兩個小孩覺得十分心疼。她連忙哄著兩個小孩兒，“少夫人，要不我們現在先回家吧，兩個孩子都哭了。”

    “敘敘，記不記得爸爸和你說過什麽？”封易擦了擦男孩子的臉上的淚水。

    “記得，爸爸說男孩子不能流眼淚，爸爸，我沒哭。”

    小封敘擦了擦淚，勉強的扯起一抹微笑，讓人看上去更加心疼了。

    “好，爸爸相信你沒有哭，好，我們走吧。”封易將小孩抱起來了，他已經很久沒有抱過這個孩子了。因為這個孩子很少有脆弱的時候，也很少哭。

    每當他要和他親近的時候，就會說自己已經長大了，不需要爸爸安慰了。

    顧晚抱著糖糖，吳嫂抱著朵朵，東西由秦律拿著，一行人都下山了。

    “姨姨，我的姑姑還會不會回來？”

    糖糖抽抽噎噎的說道，她很怕姑姑永遠都不會回來了。她還能找到姑姑玩耍麽？

    顧晚不知道怎麽回答。

    孩子已經意識到唐如初的死亡了，當初唐如初躺在病床裏那麽久，她都是和蘇家胤待著的，對那些場麵也很熟悉。再加上這段時間不知道和敘敘在一起看了什麽電視劇。

    兩人居然都在今天爆發了出來，顧晚看了一眼自己的親生兒子，發現他的眼中還飽含著的淚水，一直都不敢哭出來。顧晚有些哭笑不得，沒想到今天就這麽回去了。

    “姨姨，我知道姑姑不會回來了，可是你為什麽還不安慰我。”

    糖糖哭著說道，聽上去斷斷續續，她其實已經了解了姑姑不會回來了，但是卻一直存著一個希望。

    “糖糖，姑姑會一直在天上看著你的，隻是暫時離開你而已。姑姑那麽喜歡糖糖，會守護著糖糖的。所以糖糖以後要聽話，不要讓姑姑失望。”

    顧晚努力安慰著小姑娘，希望不要給她留下什麽陰影。她沒有想到這個任性的小女孩，有一天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她揉了揉她的腦袋，將她臉上的淚痕都擦幹了。

    小孩子都知道的，隻是不願意去承認這件事。

    “姨姨，你會一直陪著糖糖麽？以後不會像姑姑一樣離開麽？”糖糖現在最喜歡的人就是顧晚了，所以很在意顧晚。害怕姨姨有一天也會變成姑姑那樣。

    “姨姨短時間內不會離開糖糖的。但是糖糖會長大，姨姨也會變老，總有一天姨姨陪不了糖糖，糖糖身邊一定會有其他人陪著。”顧晚柔聲細語的說道。（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