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背控福利派送中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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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勝的身上依舊是燥熱。

    那是一種讓人感到愉悅的燥熱, 雖染著幾許情.欲,卻純真得動人。嶽詩雙闔上眼睛,耳畔隻剩彼此的呼吸。

    【恭喜您, 場景四:月夜已完成。目標:攻略背控總裁,完成度65%。】

    【特定對象內心劇烈波動,原因:背控發作。積分 40。總積分:73。】

    第二天一早, 嶽詩雙醒來的時候,洞裏隻有她一人。興許因為她根本不是獸人,她的睡眠質量總要比大洪和常勝好上很多。

    稍稍洗漱後, 她坐在洞口光線較好的地方,繼續給常勝縫製那件一直沒有縫完的衣服。沒過多久,大洪就提著清水回來了。

    外麵一有動靜, 嶽詩雙便下意識地以為是常勝回來了,馬上就亮著一雙大眼睛往洞口看去,若看到的不是常勝而是大洪, 她的眸色又會重新黯淡下來。

    這些大洪都看在眼裏。他勾著唇角,有些無奈地搖搖頭:“常勝一早告訴我他要回尖齒嶺看看,讓我在這陪著你等他回來。”

    “已經走了啊……”嶽詩雙嘟起嘴巴, 小聲感慨著:“這幾天怕是沒有肉吃了。”

    “我真搞不懂,既然你那麽喜歡他,又為什麽讓他回去參與這些事情呢?”大洪聳肩:“一直生活在這個與世無爭的洞裏, 或者找個別的什麽地方, 種種地打打獵不是很好嗎?過上平靜的日子, 他心裏的仇恨久而久之自然就會化解了。”

    嶽詩雙搖頭:“因為他是狼族, 我們不能拿兔族的思維去禁錮他呀。”

    大洪一怔,頓時感到有些奇妙——這位在他眼中一直少不更事的小妹妹,什麽時候竟變得這樣善解人意了?他點點頭:“你說得也有理。不過,如果他五天還沒有回來,我是一定要帶你回我們部落的。這兩天我已經打探好了,他們就在東邊,離我們不太遠的地方。以我們的腳程,不用兩天就走到了。”

    “我知道了。”嶽詩雙有些怏怏地挑了挑眉。

    大洪收拾好東西,也坐到草垛上,湊到她身邊:“來,我看看你這個針腳縫得怎麽樣了……”

    山洞外發生騷亂,是三天後的事情。

    嶽詩雙還在睡午覺,就感覺腳下的土地有一些微微的震顫。她倏地睜開眼睛,以為是地震了,噌地一下就從草堆上坐了起來,想拉著大洪趕緊跑。誰知大洪將她撲回到草堆上,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

    她細細聽來,才發現,引起“地震”的並非自然災害,而是數量巨大的獸人在快速移動。山洞外。野獸的嗷叫與雜亂的腳步聲不絕於耳,甚至還夾雜著響遏行雲的隼唳聲。

    她心裏一沉——想必是隼族和狐族終於采取行動了,也不知常勝此時身在何處,事情可還順利。

    而身在尖齒嶺的常勝這幾日並沒有真的回到部落裏。

    他知道,自己的存在對於部落來說並不是什麽好事,於是一直蟄伏在部落外圍,注意著裏麵的動向。第三天清晨,天色剛蒙蒙亮,部落裏忽然起了騷亂。他隱身在黑暗中,幾個騰躍來到大樹上,觀察才發現騷亂的中心竟是父親頭狼的屋子。

    他家老頭子肩膀受了傷,潺潺地流著血。但這點傷之於驍勇善戰的狼族來說並不算什麽,又何況是號令群狼的首領?

    他赤著上身,一身肌肉縱橫,絲毫不減當年的風姿,隻是眸色愈發蒼幽,總能讓人感覺到歲月沉沉的積澱。

    望見頭狼受傷,族人圍在他的屋外,皆是一臉擔憂地議論紛紛。

    接下來的事情,則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頭狼站在門前,手裏捏著一根韁繩,麵色凝重。在環顧一圈後,他大聲怒斥道:“我怎麽會生出這樣兩個殺父弑母的孽畜!”

    言罷,他將手裏繩子使勁向前一帶,一個...巨大的身軀撞掉了頭狼的屋門衝出屋子,被石梯硌了幾下,重重摔在地上——那是一隻獸化了的狼,被一根繩子五花大綁,嘴裏發出痛苦的嗚咽。緊接著,被撞掉的門板也拍了下來,砸在了他身上。

    常勝一眼就認出了,那是他弟弟常樂。

    一直到目睹這一切之前,他都認為,那些狐族純粹在危言聳聽,他的弟弟常樂不可能會做出像他一樣大逆不道的事情,並且還是在故意為之的情況下!

    可如今,常樂就躺在頭狼屋外的空地上,狼爪上還帶著點點父親的血跡——他真想衝上去撕碎了他!

    他有力的雙足踏在粗壯的樹幹,闔上了眼睛。

    陽光灑在身上,曬得他喉嚨發幹。

    他又有什麽資格去教育弟弟?不管有心還是無意,父親至少還活著。可他的母親……

    他猛地睜開眼睛——空氣中彌漫著不屬於狼族的氣味,遠處也傳來了不同尋常的聲響。

    未等他分辨那聲援究竟是什麽,狐族與隼族的雙路大軍便出現在視線盡頭。

    尖齒嶺部落的狼族獸人們也感知到了危險的來臨,紛紛拿起武器,弓起堅實的後背,隨時準備著化為獸形禦敵。

    尖齒嶺立刻被狼族的低吼所籠罩。

    很快,隼族的先頭部隊已經來到尖齒嶺上方。打頭的灰白色巨隼雙爪鋒利、翅展很長、飛行速度極快,撲撲淩淩而來,如同閃電一般。一雙鷹眸如炬,狠狠朝頭狼撲了過去。

    常勝雙足一蹬,瞬間獸化成一匹巨狼,自樹枝奮力一躍,直直撲在那白隼身上。

    白隼吃痛一聲長唳,翅膀撲騰了兩下,飛行軌跡也強行改變,一頭紮在了地上。

    常勝高吼一聲,低頭以前爪按住它的右邊翅膀,低頭毫不留情地將它的脖子扭斷,翻身製服下一隻白隼的瞬間,啐出一口羽毛。

    “常勝?!”大敵當前,頭狼望見自己多年未見的長子,一愣,一時間有些錯愕。

    而那些族人降敵的同時,也紛紛投來目光。

    “常勝……”

    “常勝!”

    “是常勝!”

    “常勝回來了!”

    在這樣急需同仇敵愾的當口,他回到多年未歸的部落,本以為自己會受盡唾罵,卻沒想到……沒想到這些族人還記掛著他。

    幾個回合間,狐族大軍亦趕到,也加入戰鬥。

    常勝眯起雙眸,獸化過的身體感官更加敏銳,爆發力也更加強大。他此刻十分清醒,隻要揚起利爪,必殺一敵。

    在他強大到可怕的力量下,族人們越戰越勇,一時間將狐族殺了大半。狼終是狼,是弱小狐族無法比擬的存在。他齜起滿口裂齒,再次一爪將一直狐狸抓了個血肉模糊。

    但在下一瞬,他卻怔住了——他很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爪印。他第一次,在清醒地化獸的情況下,認真觀察自己的爪印。他的幾道爪印力量均勻,分布很有規律可循。

    他不敢相信,越過地上的屍體再次揚爪。

    爪印依舊如此。

    正錯愕時,後背忽然被隼族抓了一下。他吃痛回過頭,那隼族便飛得老高。他怒瞪他一眼,轉頭繼續殺來犯的狐族。那隼族瞅準時機再次飛到近地點。此時的常勝精神高度集中,忽然一個轉身,狼爪一揮將那隼打出好遠。

    骨肉折損的悶聲傳來,那隼應是折了翅膀,撲騰了半天再沒騰空,被陸生擰斷了脖頸。

    這場戰鬥持續了很久,狼族部落亦有死傷。活下來的族人們拚死奮戰,無奈敵人數量實在龐大,一場戰鬥殺到天黑,所有人都已筋疲力盡,才將隼族與狐族全部打退。

    那大概是兩族獸人全部的戰力了。經此一役,這兩個部落十年也恢複不了元氣。

    常勝的...背在走神時被隼族抓傷,而後又在一打四時被狐族狠狠抓透了腹部,灰白的絨毛全然被血染紅。

    收拾殘局時,他化為人形,捂著腹部一道長長的傷口,喘著粗氣,拎起了地上剛剛被他抓死的一個狐族的身體,走到頭狼麵前。

    “這是我的爪印,和那天在娘身上發現的,完全不同。”他扯開嘴角,扯出一個無力的笑容:“從前我隻以為是我沒長大,爪印才會參差不齊、深淺不一。直到今天,今天看了常樂在你肩膀上留下的這道爪印。老頭子,這些年,全是你冤枉了我。”

    他將那狐族扔到常樂身旁,轉身幾個縱身離去。

    “常勝——”陸生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待他停住身形,已經邈遠得聽不到了。

    他累了,不想再爭了。他作為戰士,為他的部落戰鬥過,就足夠了。此時他隻想回到他的山洞,去找那個叫作嶽詩雙的小雌性。

    他還記得,她曾經在晚上睡前問過他,有沒有想過在河邊搭一座小屋,靠著河邊生活。

    等他回去,他就要帶她找一條遠離眾多部落的河流,住在河邊,每天給她打獵,讓她每天都有肉吃。

    然而,終於忍著身上巨大的傷痛回到住處,他卻發現山洞口的遮擋物已經被全部踩毀。

    那些樹叢□□巴巴地踩扁,連根拔起扔到一旁。

    他心道不好,進洞一看,洞裏更是一片狼藉。草垛被整個搗亂,那些他與她一起燒製的陶罐全部被打碎,水流得到處都是,他存下的肉幹也都不見了。

    連那天她采回來一直養在細陶罐裏的野花,也被抓爛,丟在地上。

    看那爪印不像是狐族,倒像是隼族。

    聯想起那一日他們的土窯被破壞,他腦子裏嗡的一聲——早在那一次他就應該帶著她換一個住處的。如今該怎麽辦,他要到哪裏才能救下那兩個弱小的兔族?

    他衝出洞門,朝河邊跑去——洞裏不見兔子血,他隻希望嶽詩雙能跟大洪出門去采白芋根,希望他們能因為外出躲過這一劫。

    他拖著傷痕累累的身子一路疾行到河邊,途中還殺掉了兩個狐族的餘孽。可河邊並沒有人影。沒有采花的她,更沒有烤白芋根烤到喜笑顏開的她。

    他仿佛被抽幹了全身的力氣,一屁股坐在河邊——這樣一副疲憊的身軀,讓他有點找不動了,更不敢去想她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他看著他們倆親手搭起來的小土窯,遭到過一次破壞後,他們又在不遠處更隱蔽的地方造了兩個更小的。他還能想起她白白的小手沾滿了泥巴,教他搓成小條做陶罐子的樣子。

    目光從土窯收回來時,他忽然看到地上有一塊白白的東西。

    他艱難起身,走到近前,發現那是一塊已經有些幹癟的白芋根。他忽然記起,那一日他打獵回來,看到她跟大洪兩個人靠在一起烤這個東西吃。因為他們笑得親密,他還沒頭沒腦地發了一通脾氣,說什麽也不願嚐嚐。

    他咬緊了後槽牙,顫抖著沾滿血汙的雙手,把那白芋根的皮輕輕剝下來,把瓤放進嘴裏。

    饒是失去水分,特屬於白芋根的甘甜味道依舊盈滿了整個口腔,也衝刷了他身上所有的汙穢。

    現在想來,他明明知道最近這片土地不太平,幾個食肉族獸人的部落都蠢蠢欲動想要爭奪尖齒嶺這片土地,他為什麽不將她保護好?為什麽不把她送回更隱蔽的兔族再行動,為什麽信任那隻叫大洪的兔子……

    她總是站在他的角度,替他把所有的事情都考慮好,一直站在他身後鼓勵他。可是他卻連她的生命都保護不了,多可笑?

    他攥緊了拳頭,眼前開始彌漫血色的霧氣。他知道自己馬上就要失控了,卻絲毫無法抑製——即使是方才在跟隼族與狐族廝殺的時候,他都沒有如此狂躁的怒氣。...他不能控製,也不想控製自己了。若那群該死的白隼傷了她,他定要他們整個部落來陪葬!

    順著這條小河一直往上遊走,會見到一處瑰麗的瀑布。

    形成瀑布的半山腰總掛著一道彩虹,風景很是壯觀,隻是嶽詩雙不知自己為什麽從來都沒有往這邊走過。

    她站在瀑布旁邊,像是下雨一般,有細小的水星打在臉上、肩膀上、衣服上,帶來莫名的清涼。她的皮膚很是白皙,在陽光的映照下,白如玉般的肌膚又被鍍上另一種光澤。被水打濕的頭發柔柔地垂在耳側,發梢還掛著水珠,又是另一種恬靜。

    大洪望著她,隻覺得她整個人都與這美景融合在一起了,又或者說,這裏的景色完全比不上她。

    隻是她的表情總是悶悶不樂的,像是被心頭一塊大石頭壓得喘不過氣來。

    他將剛剛磨快了一些的石頭放在地上走了過去:“他會沒事的,放心吧。”

    嶽詩雙搖搖頭,將眸光從瀑布上的彩虹收了回來:“其實鼓勵他去的原因,是為了讓他能放下心裏的那個結,可是想想又太冒險了。”

    “但是我們也沒有別的辦法。讓他不去救家人,根本是不可能的。至於我們……”大洪很無奈地攤了攤手:“就算我把大樹他們,一整個兔族部落的男孩子都叫過來,可能也就是給隼族填填牙縫,根本幫不上什麽忙。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遇到危險趕緊逃跑,別給人家拖後腿。”

    嶽詩雙想了想,大洪這話說得非常有道理,很顯然他是對自己兔族身份的定位有了一個非常正確的定位。

    方才在山洞裏,隼族與狐族幾乎傾巢出動,是大洪首先發現,隼族除了派出作戰的一隊雄性外,還有幾隻體型較小的隼在附近到處搜索。

    從那幾隻隼族的對話中她才得知,那一日,隼族的確是派人跟著夢歡,全程聽到了夢歡與她哥哥的談話。隻是躲在草叢中的常勝差一點獸化,暴露了行徑。

    但也因此,隼族開始懷疑除了尖齒嶺上的部落外,這附近還有其他的狼群。他們尤其懷疑常勝被放逐後,又找到了新的雌性,組建了新的部落。為了斬草除根,他們才出來以“地毯式搜索”的方式,尋找附近的狼族。

    多虧了大洪對這裏的地形非常熟悉,才帶著她一路躲避來到了這裏。這裏地處於峭壁之下,樹叢茂密,卻無山洞,既不適合善於飛行的隼族,也不適合喜歡居住在洞中的狐族,是再好不過的地方了。

    嶽詩雙從她所踩的大石頭跳下來,低頭看了看大洪磨的石頭,若有所思道:“除了砍樹造房子,我們是不是得做點大斧子防身?要找結實一些的木頭作斧柄吧?”

    話音未落,隻聽對麵樹叢裏有淩亂的腳步聲飛速靠近。

    嶽詩雙心裏一驚:“我這斧頭還沒開始做,追兵就到了嗎?”

    她往旁邊移動了一些,打算躲到大樹後頭觀察敵情,卻發現狂奔而來的是一頭很眼熟的巨狼。

    “常勝!”幾夜與他的獸形一同入睡,她一眼就認出了他來,於是抬高雙腳越過樹叢朝他跑去

    。隻是此時的巨狼與平日裏摟著她替她取暖的樣子很不相同。它周身沾滿了血跡,尤其是腹部的傷口,看著很深,像是被什麽利爪貫穿了一般,隨著它奔跑,還在潺潺地流血。

    並且,它周身散發著濃重的殺意,似乎要將所到之處遇到的一切生靈的喉嚨咬斷。

    他獸化了,也失控了。見狀,嶽詩雙跑了幾步便慢下步子,大聲喚他:“常勝!”

    巨狼似乎可以聽懂她的話,也跟著慢下步子。

    “雙雙,小心!”大洪也看出此時的常勝眼神很是不對,手裏拿著還沒磨好的石頭,緩緩靠了過來。

    “常勝。”待巨狼小跑著來到麵前,嶽詩雙再次喚他。

    ...   它於是停下了步子,僵著鼻子齜著尖牙,像是宣誓領地一般,朝她一聲聲的低吼。

    嶽詩雙起初是有些害怕的。可這會兒,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她隻覺得他身上的戾氣正在漸漸的消散。

    她抿了抿唇,再次靠近了些。

    巨狼隻是停在原地,並沒有采取行動。

    她索性伸出手來,一點點地試探著來到他的下巴處,抓了抓他細小的絨毛。

    它的情緒終於逐漸穩定下來,眸子裏的狠厲也不見了,變回了正常的獸化的模樣。

    大洪也覺得不可思議,將石頭輕輕放在一旁,走上前來:“常勝?”

    巨狼倏地倒下身子,身上的毛發漸漸退去,變回了人形。

    嶽詩雙跟大洪兩個人合力才能將他堪堪移動到河邊。望著他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嶽詩雙心裏陣陣揪得慌。她取了河邊的清水替他把每一處傷口清理幹淨,繼而拿出了之前大洪告訴她的,用來“救命”的藥草。

    她用手將藥草碾碎,連汁水帶藥渣全部敷在他腹部的傷口之上,過了沒一會兒,傷口便不流血了,他的氣息也穩定了一些。

    很神奇的是,這種草藥不僅可以治傷,更會散發出一種獨特的青草香,完全覆蓋住了血腥味兒。

    嶽詩雙本還擔心等快入夜的時候,他們這邊的血腥氣會引來其他的食肉動物或者食腐動物,現在看來是多慮了。

    夜間,她靠在一棵大樹上,讓常勝枕在自己大腿上。給他縫的衣服終於在大洪的指導下完工了。她將那衣服披在他身上,自己便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清晨,她醒得很早。他的腦袋太沉,她的腿都叫壓麻了,醒時也不敢有大動作,怕影響了他的休息。原地伸展了一下已經酸疼的四肢,她低頭一看,才發現這傻小子已經醒了,正齜著牙衝著她傻笑呢。(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