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起來，套上衣衫，離開床打算去喝口水，顧清離發現床邊依舊空蕩蕩的。那半邊的褥子好像從未被掀起過，也從未溫暖過。

    她輕輕呼出了一口氣，發現有人開門的聲音。一向冷清安靜的夜晚，好像這一切都來得太讓人恐懼。

    她拿起鐵鍋，緩緩靠近踱過來的腳步聲。待要給對方一個措手不及，頭一抬起，猛然頓住手中的動作。

    “紹均，是你回來了。”

    “嗯。”男人的眼神飄忽，全身彌漫著一股酒氣，一手重重拍了顧清離的肩部，“你想好了沒有？”

    顧清離緩緩放下手中的鐵鍋，直至鐵鍋失去支撐，重重地滑落至地上。“沈紹均，你何苦這麽殘忍，畢竟我……”

    對方好像來不及等顧清離講完，急於打斷，一手扼製住她的下顎，“你要知道，我現在在這裏多待一秒都是煎熬！”

    “那我們三年的婚姻都是假的？”顧清離嘴角顫顫地，對上他有些不耐煩地雙眸，“紹均，你忘了當初我們在神父麵前是如何宣誓的？”

    “不要跟我提當初！”沈紹均陰沉著臉，加緊了遏製的力道，“要不是你聯合了我父親幹涉了這場婚姻，我又何苦為了病入膏肓的父親娶了你？”

    “我沒有……”顧清離低下頭，苦笑著。

    沈紹均放鬆了力道，“離婚吧，隻要你同意離婚，一切都好說。”

    “不……”顧清離哽咽著，對上他深邃卻陰鷙的雙眸，有些想後退，“我不離婚，堅決不離！”

    都這麽久了，為什麽？她還是得不到他的心。

    “根本非我所願，強求何用！這是我最後的警告！”沈紹均步步緊逼，直至逼至牆角，再次加緊了手中的力道，“為了瑩瑩，我必須離婚！”

    瑩瑩？

    顧清離瞳孔一震，有些自嘲地笑著，她是不是錯過了什麽？

    宋瑩，果真是她的好姐妹！

    好似能聽到骨頭移位的聲音，顧清離吃痛地咬住下唇，臉色蒼白如紙，眼裏懷揣地還是期待，“紹均，我已經有了。”

    “你懷孕了？”沈紹均瞳眸中湧現出一絲波瀾，好像這一切來得太讓人意外，久久地，他凝視著眼前這個女人，深沉如他，還是一如既往地讓人看不清。

    “兩個月了，還沒來得及告訴你。”顧清離摸著小腹，眸中盡顯溫柔。好像剛剛的一切爭執都是一場早已消散的煙霧。

    沈紹均鉗製在顧清離下顎的手最終放了下來，該是酒醒了，眼神也不再陰鷙冰冷，隻是語氣不鹹不淡，卻殘忍得令人無法呼吸，“打掉。”

    顧清離不可置信地癱倒在牆角，抬起眸，雙手抓住了他的腿，發出沙啞地近乎乞求地聲音，“求求你，他也是你的孩子，你不能說打就打。”

    “是，我是父親，所以我可以有優先選擇權。”沈紹均頓了頓，強行擺脫了她纏住的手，“我隻想做瑩瑩孩子的父親。”

    “瑩瑩，瑩瑩……難道這幾年我所做的，你就看不見？”顧清離嗤笑著，眼淚不自主地從眼角流淌。“你看不到我有多愛你？”

    “對不起，我愛的人從來不是你。”

    她愣愣地坐在牆角，眼神呆滯，眼角的淚將幹未幹。冰冷，薄涼，就像雪花在她心間的每一處飄蕩。（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