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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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小姐號掛好了請在等候區等叫號。”

    寵物醫院的前台小姐將掛號單和一張寵物基本信息填寫表遞給雲舒。

    “謝謝。”雲舒牽著花生糖倒等候區。

    醫院等候區幹淨又整潔一角還立著貓爬架和一些狗的磨牙玩具。條件算是S市寵物醫院中最好的一家收費自然也不菲。

    她坐下開始填表。

    主人名稱:雲舒;動物類別:犬類;動物名稱:花生糖;動物年齡:10歲。

    這些基本信息雲舒閉著眼都能寫出來。

    花生糖趴在雲舒腳邊毛經曆上次真菌感染掉的七零八落,光澤也大打折扣,看起來狀態實在算不上好。

    “喲……小雲朵上周不是剛剛才來過,怎麽又來了,花生糖又有什麽問題啦。”

    從等候區一側的手術室內走出一個醫生看見雲舒熟門熟路的和她打招呼,摸摸花生糖腦袋。

    “李醫生。”雲舒點頭打招呼眉頭輕鎖帶著愁緒。

    花生糖跟著雲舒在S市呆了三年一直在這家醫院看病和做定期檢查醫生基本都認識她倆雲舒上周才帶花生糖過來做過檢查,心髒衰竭老化更加嚴重雲舒為此,背著花生糖歎了不少次氣。

    “上次忘了給它檢查牙齒這幾天牙齒好像出了些問題,我自己在家給它看了看,有幾顆有些鬆動,而且發口炎。最近飯都吃不好了。”

    “來……我張嘴看看。”李醫生蹲下來,看了眼花生糖的牙。

    “確實有些嚴重。我後麵還有手術,你今天掛的應該是戈醫生的號吧,等下讓她給花生糖好好看看。”

    說完便起身回了診室。

    雲舒自從他說出“嚴重”二字,麵上更是愁雲密布。

    叫號到花生糖,雲舒牽著花生糖進診室,戈醫生對著它一通檢查。

    “口炎有些厲害了。它現在各項身體機能都不如從前,免疫力低,容易感染。年紀要是小些,我是會建議把那幾顆有問題的牙拔了的。但現在就怕拔牙引起新的炎症。還是保守治療比較好。”

    “你等下帶它去打一針,連打三天,要是沒有全好,就再來我這開些藥。”

    “飲食方麵也要格外注意寫,吃些柔軟的流食。”

    “上周來檢查不是消化功能也不算好了,流食也更好吸收些。口腔清潔也要多加注意。”

    ……

    “寵物年紀大了要注意的就格外多,你要多費些心。”

    戈醫生說下一係列注意事項,雲舒連忙在備忘錄上記下來。

    然後帶著花生糖去注射室。

    花生糖很乖,與其它貓貓狗狗又抓又撓又叫不同,注射室的醫生抓著它的四條腿固定時都是乖乖配合,沒有絲毫掙紮,針紮進去,隻是輕輕叫喚了一聲。

    雲舒看著針管裏麵的藥液一點一點推進它身體裏,撇過眼去,心疼的不行。

    “很快就好了。”紮完針,雲舒帶著它去休息區休息,摸著它的頭,安慰。

    她怕有不良反應,帶著花生糖觀察一陣,才離開。

    走到門口的寵物用品店,花生糖輕輕叫了一聲。

    “好啦,不會忘記的。”雲舒摸摸花生糖柔軟的毛,“走吧,帶你去買玩具。”

    以往花生糖要打針或者輸液完後,她都會在門口的寵物用品店給她買些玩具,安撫它。

    寵物店老板再這開店開了快十年,對雲舒和花生糖都很熟絡。

    “小可憐今天又打針啦。”

    “對啊,後麵還得再來打兩針。”

    花生糖懨懨趴在店裏靠近空調的地方,雲舒在店內替花生糖挑玩具。

    玩具還沒挑好,倒是被一旁的項圈吸引了目光。

    雲舒拿起狗項圈,再挑了個小的棉球結繩編織的磨牙玩具,下麵係了個小鈴鐺,晃起來叮叮當當響。

    雲舒拿到花生糖跟前,晃了晃,看花生糖的目光跟著鈴鐺的響聲移動,滿意的將磨牙玩具丟給它,帶著項圈去付賬。

    “這個,還有它嘴裏那個。”

    “你還挺會挑,這項圈純牛皮的,不便宜,我就進了三個,在這擱了兩個月了,都是問了價不買的。”

    “可以刻字吧?”

    “可以。”

    雲舒刷卡付款:“皮帶子上刻一個雲舒&10084花生糖,然後再加個小的銅牌,刻上花生糖11歲生日快樂。再加上一個它的卡通簡筆畫,我回去微信上發給你。”

    “字體可愛一些。”雲舒說著,對著櫃台上的字樣挑了一個。

    店老板一邊記下她的要求一邊問到:“要滿11歲啦。”

    “嗯,就下個月。”

    雲舒看了眼淺棕色的項圈,想著它紮在花生糖雪白的脖子上,配著身上杏色和淺棕色的毛,一定很好看,滿意點點頭。

    “你這銅牌不好刻,得要幾天。”

    “那我後天帶它打完最後一次針再來取。”

    雲舒帶著花生糖打了三天針,情況果然如醫生預想的一樣,沒有完全好透。

    雲舒帶著醫生開得藥,滿臉愁容的離開醫院,走到門口,將項圈取了,和預想效果一樣,精致又漂亮。

    她將項圈裝進袋子裏包好,花生糖知道雲舒又給它買了東西,仰著脖子看著她,吐著舌頭。

    雲舒看著花生糖的目光一直跟著小袋子移動,拎起來,對著它晃了晃,又收進自己的包裏,點了點它的鼻子,笑著說:“今天不能給你。生日禮物當然要生日那天再送。”

    兩人還沒出寵物店的門,就收到快遞電話,說是有雲舒的快遞需要簽收。

    雲舒回想一陣,自己最近並沒有買什麽東西。但快遞員都等在門口了,隻好打電話麻煩周末在家的章斯年幫忙簽收一下。

    ——

    章斯年接到雲舒的電話,下樓,準備簽收快遞。

    快遞員看向他的目光有些戒備:“你是短腿姐姐?”

    章斯年聽著這個稱呼,神情一滯,一向麵無表情的臉也有幾分尷尬:“收件人是我太太,她不在家,我替她收。”

    快遞員依舊不放心:“你報一下她的電話。”

    章斯年看了眼通訊錄,念出電話號碼,快遞員才將文件袋帶給他。

    章斯年接過快遞,看了一眼收件人,確實如同快遞員所說,是“短腿姐姐”。

    寄件人是“新芽”,從雲南寄過來。

    章斯年笑了笑——這都是些什麽奇奇怪怪的名字。

    他將快遞放在門口的櫃子上,回書房繼續看文件。

    一邊上樓,腦子裏還想著短腿姐姐這個名字——也不知雲舒到底哪裏來那麽多昵稱和外號。

    不過……章斯年想了想雲舒小小的個子,細細的腿——倒是挺形象。

    ——

    雲舒帶著花生糖回來時,章斯年正在廚房做午飯。

    “醫生怎麽說。”章斯年問到。

    “沒什麽好辦法,繼續吃藥,看能不能把炎症壓下去。”

    “對了。它最近吃不了硬東西了,需要吃流食。”

    前幾天章斯年沒在家,雲舒一直忘記和他說,章斯年依舊按照原來的做法給花生糖做飯。她說這話時內心有幾分忐忑,最近好像實在麻煩章斯年太多。

    章斯年神色沒有什麽變化,一邊將鍋中的蘆筍裝盤,一邊說到“那我等下把肉撈出來切碎些再煮,多煮一下,等我們吃完飯也就差不多煮爛了。”

    “真的麻煩了。”

    “都是小事。”

    “對了,你的快遞放門口了。”

    “我去看看,我還不知道是誰寄的呢。”

    雲舒小跑到門前去拿快遞,看了一眼寄信人:“哎,原來是她呀。”

    “啊啊啊,我都說了,不要再用短腿姐姐這個名字了。”雲舒語氣有些崩潰。

    說著盤腿坐在花生糖趴著的墊子旁拆快遞,一邊和章斯年解釋:“我資助了個貧困學生。會定期給我寫信。算日子,也該到了。”

    章斯年突然明白了短腿姐姐的名字出處,和長腿叔叔一樣,都是一個善心的匿名資助人。

    “本來打算是匿名資助,怕受捐助的小孩有報恩之類的心理壓力,都是通過我朋友的公益組織將錢款捐出去。”雲舒一邊拆信,繼續解釋道,“但這個小姑娘無父無母,隻有個奶奶,當時固執守在我朋友基金會門口,非要給我寫感謝信。後來想著,小姑娘一個人怪可憐,有心事大概也沒人說,就答應下來,一直有信件上的聯係。”

    “我本來寫信沒留名字,結果顧霄,就是我那基金會的朋友,給我取了個短腿姐姐這個名字。”雲舒一邊說,一邊嘴鼓了鼓,像個氣鼓鼓的河豚。

    “她馬上就要讀高三了,成績不差。”說到這,雲舒語氣有些驕傲,眉飛色舞,“應該能考一個不錯的學校。“

    說完才撓撓頭,神情有些尷尬,她好像沒必要對章斯年解釋這麽多,但剛剛說話就像不受控製一樣。

    偷偷瞄了一眼章斯年的神色,他此刻正神色專注的煎牛排,看起來倒是沒有什麽不耐煩。

    飯還沒做好,雲舒便靠著花生糖,一邊替花生糖梳毛一邊讀信。

    大概信中說了些有趣的內容,雲舒一邊讀,一邊輕笑出聲。

    信寫的很長。讀完時章斯年已經將菜端上桌擺好碗筷。

    雲舒連忙從毯子上起身,穿著拖鞋跑到飯桌前。

    之前還不覺得,但自從知道“短腿姐姐”這個名字,章斯年現在看著她穿著拖鞋,小短腿踢踢踏踏走路,突然覺得還挺可愛的。

    兩人一塊吃飯,章斯年吃的快一些,提前離桌有些失禮,便放下筷子,準備打碗湯,慢慢喝湯,等她吃完。

    雲舒以為他要走,快速咀嚼幾下,將口中的飯菜艱難咽下去:“走之前想問你個事情,可以嗎?”

    章斯年看她梗著脖子,艱難將飯咽下去的模樣,無奈笑了笑:“我再喝碗湯,不急著走。你問吧。”

    “你高中,應該是讀理科吧?”

    “嗯。”章斯年點點頭。

    “那個小姑娘也是,她讀高三了,想給她些學習建議,不過我之前讀的文科。”

    “建議……”章斯年一邊拿勺子舀湯一邊思索,“都過了這麽久了,我也不算很專業,就大概說說。”

    “理科做題,有時候更重質,而不是在量。每一道題都弄懂後麵所考核的每個知識點,會比大量做題來得更高效。”

    ……

    章斯年回想了一下自己高中的學習經驗,總結給雲舒。

    雲舒點點頭:“謝謝了。”

    章斯年下樓倒水時,雲舒正盤腿坐在茶幾前,握著筆,鋪著信紙,嘴唇輕輕抿著,一臉認真的模樣,給資助的小女孩寫回信。

    陽光斜斜從窗外照進來,包裹著她的身體,小小的一團,皮膚在陽光下細膩的不行,臉上還帶著一點嬰兒肥,花生糖在她腿邊衝她撒嬌,她便放下筆來,笑著摸它兩下,嘴角的梨渦泛起來,像噙著蜜糖一樣甜。

    章斯年手撫摸著杯沿,輕輕笑了笑,自己都還是一副小孩模樣,卻已經擔起了資助其他人的擔子。

    小姑娘心還挺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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