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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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斯年和景行回家時雲舒正插著腰挑著眉在客廳裏訓安安。
“你說你做錯什麽了?”雲舒性格好得很這會兒就算生氣了聲音依舊軟軟的硬氣不起來。
“我——沒——做——錯——啊。”安安扯著嗓子回答。
安安背對著兩人章斯年從背後看著她衣服灰撲撲,像剛從泥地裏滾回來,兩個早上出門前紮好的小辮子鬆鬆垮垮就知道家裏不省心的小女兒又在惹事了。
“那你為什麽打壯壯。”
安安理直氣壯,手上抓著一小袋餅幹,捏來捏去:“壯壯拉小星的辮子啊。”
一邊說還一邊用手指了指自己頭上的小辮子聲音還有些委屈。
“你還理由挺充分啊?”雲舒忍不住用手戳了下安安的腦門“你怎麽不說你搶壯壯小餅幹的事情了。”
安安站在那,低頭看自己的腳尖不吱聲。
“你——”雲舒氣到不行她和章斯年都不打罵小孩章斯年和安安講道理時安安還能聽得進去幾句到了她跟前就一點都不怕了。她在安安麵前是一點威懾力都沒有。
章斯年笑了笑:“安安今天又闖什麽禍了?”
安安一看到兩人,衝過去抱住章斯年的腿撒嬌:“安安很、乖、啊。”
很乖還加重的聲音,一字一頓。
景行跟著戳了下她花貓似的小臉:“你什麽時候乖過。”
“我最乖了。”小女孩固執的重複。
章斯年笑著摸摸她的頭問雲舒:“又打了哪家的孩子我帶著安安去給人道個歉吧?”
雲舒撇撇嘴:“我剛給人道過歉回來的。”
“對了,圍棋升段怎麽樣。”
景行到底年紀小,臉上繃不住,此刻臉上有幾分得意:“一切順利,他們都下不過我。”
雲舒揉揉他的小臉,誇獎到:“我兒子,當然是最棒的。”
和景行比起來,雲舒和章斯年簡直是要為安安操碎了心。光打架這事,就教育過很多次了,雲舒和章斯年天天跟在小孩屁股後麵道歉,為此,章斯年和雲舒現在幾乎和小區裏所有的家長都認識了。
打架緣由還得追溯到小半年前,安安從小就性子活潑,和小區的小孩都玩得不錯,那時小區新搬來了個小男孩,皮得很,大家一塊玩的時候,扯安安辮子,欺負她,將她欺負急了,兩人就動上了手。
景行那天陪著安安一塊出去的,拜托認識的小區阿姨幫忙看著就去打球了,一會兒沒看著,小姑娘臭著臉,髒兮兮來找他,景行以為妹妹被人欺負了,和章斯年一樣平時麵色無波的臉也沉了下來,顧不上打球了,拉著小妹妹往小孩兒那堆走。
走過去才發現,一個小男孩坐在地上哭,身上比安安還髒些,額頭上還青了一塊,帶著小牙印——安安動起手來,連打帶咬,下手比小男生還重。
景行一時有些尷尬,不知是該算賬還是道歉。
兩方都有錯,兩家各自把小孩拉回去訓一頓,這事也就過去了。
結果這事後,安安大概是感受到了自己小拳頭的力量,被人欺負了就開始考慮采用小拳頭解決問題。
小孩兒小打小鬧,其實沒多嚴重,最多頭上起個包,大人也沒太放在心上。章斯年教育過幾次,帶著人上門道歉,對方到覺得有些小題大做了。
安安打出威名來,小區男孩都不太敢欺負她,後麵還給小區其他小姑娘出頭,為此天天身後跟著一大幫小姑娘,簡直就是小區山大王。
“安安,你總是這樣,小朋友會不不喜歡你,不和你玩的。”雲舒蹲在安安麵前教育她。
“她們都喜歡我啊。”安安揚著腦袋,臭屁的說到。
“甜甜、嬌嬌、咩咩……”安安掰著指頭數自己的小夥伴,“她們都和我玩。”
雲舒想到安安每次出去,家周圍轉一圈,就一群小姑娘圍上來,安安長安安短的樣子——安安人緣是真不錯。
“我管不了她了,章先生,你教吧。”雲舒氣鼓鼓。
章斯年將人拉到一旁,板著臉說了她幾句。安安倒是沒有那麽理直氣壯了,低著頭。
“下次還打架嗎?”
“不打了。”安安倒是回答的幹脆利落。
對這個小女兒,章斯年其實寵的挺厲害。打罵都不舍得,教育完了,看她小臉髒兮兮的,隻好抱著小姑娘上樓去洗臉。
安安環著他脖子,臉在他臉上蹭來蹭去。她每次犯了錯,都會這麽抱著章斯年撒嬌,章斯年瞬間就沒了脾氣。常常要有意控製自己表情,板著臉,才能順利完成對於安安的教育工作。
臉蛋軟綿綿的,像柔軟的棉花糖,就是連帶著將章斯年的臉也一塊蹭髒了。
“也不知道你聽進去多少。”章斯年拿著熱毛巾給安安擦臉。
擦完臉,安安抱著他的腰,撒嬌:“爸爸。”
小女孩聲音嗲,章斯年對她真的是比對雲舒還要沒轍。
好在後麵上小學了,男孩女孩的力量和體格差異也慢慢顯現出來了。
安安機靈的很,知道打不過了,小孩兒間的小打小鬧也就少了。偶爾還是會拉著小區裏或者學校裏的小姑娘一塊將欺負她們的男孩子教訓一頓,不過次數明顯減少,章斯年和雲舒都鬆了口氣。
上小學後安安招小姑娘喜歡的好人緣更加明顯。小區小孩大多讀的都是小區裏的一所私立小學,教學質量在整個S市都排在前麵。
從上學第二天起,就有小姑娘等在家門口,背著小書包,一塊上學。到後麵人越來越多,雲舒都懷疑她們家門口變成了小區小女孩上小學的集合地。
學校就在小區裏,很安全,也不用家長送,等安安出來,一群小姑娘嘰嘰喳喳的一路上學去。
這在安安讀小學期間,一度是小區每天早上的一小道風景線。
好在安安雖然性格像雲舒,學習方麵,大概是有章斯年綜合了一下,沒有很糟糕,穩定在班上中遊,偶爾發揮的好,還能考個100分。
就是上課時總是不安分,和同桌、前後桌鬧來鬧去,有時聽懂了,就坐在講台下麵畫畫,老師也看不慣,每次家長會都要說幾句。
偏偏學校家長會還開的頻繁,一個月得去一趟。雲舒去開了三次,次次被點名批評實在丟人。
後麵的家長會,都丟給章斯年去開。美其名曰分工合作,她去給景行開。景行優秀的永遠都是“隔壁家的小孩”,每次開完家長會回來,雲舒聽了一番誇獎,都美滋滋的。散會後樂嗬嗬帶著景行去吃冰激淩或者小甜品,說是給景行的獎勵。
景行每次都隻點一份抹茶千層,看著媽媽點了好幾份,吃的都眼睛都眯上了,頭晃來晃去,都不知道到底是獎勵他的還是媽媽在獎勵他自己。
第一個學期期末,安安在景行的督促下,認認真真的複習了幾天,居然考的還不錯,進了班級前十。
雲舒拿著成績單,鬆了口氣。
她和章斯年對兩個小孩都沒有太高的要求,順其自然發展,寒假也沒有報什麽補習班,任由兩個小孩玩。
安安每天門外都有小姑娘等著,這家玩一天,那家玩一天,結結實實完了一整個假期。
直到開學前,雲舒收到老師發過來的“新學期即將開始,請同學的爸爸媽媽務必督促孩子將作業完成。”後麵還附帶了作業清單——語文、數學、英語寒假作業各一本,日記20篇,手工作業一份。
雲舒和章斯年才想起一個很關鍵的問題,景行寫作業從來不用兩人操心,那安安,寒假作業寫了沒?
兩人麵麵相覷。到小姑娘的屋子裏,從書包中翻出顯然從來沒拿出來過的寒假作業。
隨手翻翻——一片空白。
明天開學,距離明早上學出門還有一個下午加上一個晚上。
雲舒到隔壁甜甜家裏,將在人家裏撒歡玩得開心的小女孩拎回家。
安安回家,看著桌上四本作業,還有站在跟前神情嚴肅的爸爸、媽媽、哥哥,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我作業寫不完了。”
雲舒沒好氣:“早幹嘛去了你。”
“我玩忘記了嘛。”
“現在……嗚……要怎麽辦……嗚嗚嗚。寫不完後天老師會罵我的,還會請家長。”
一說起請家長,雲舒和章斯年就有些頭大。安安那班主任,特別能說,也不管小孩父母到底什麽身份,訓人的話一套一套的,兩人每次見完班主任回來,都覺得被轟炸的腦子裏暈乎乎。
景行倒是比兩人幹脆:“安安你自己寫日記還有語文,爸爸你寫英語,我寫數學,媽媽你去把手工作業做了。”
“安安你去找一本你的英語和數學作業下來,我和爸爸照著你的字寫。”
章斯年和雲舒對望一眼,無奈攤手——現在隻能這樣了。
“可我不會做手工啊。”家裏三人都知道,雲舒手笨到不行。
“折幾個千紙鶴,串起來。媽媽你的手工水和小學生水平接近。”
雲舒抓抓頭發,也顧不上反駁:“嗯,那快點,就一天了。”
當晚,章家書房燈火通明。
安安趴在小桌子上,寫了二十篇同樣句式的:“今天我去XX家玩了,我們玩的很開心,明天我們要一塊去XX家玩。”
寫完後迅速拿起語文寒假作業,對著答案開始迅速抄。
雲舒盤著腿趴在小榻上,對著手機教程,把紙都快揉爛了,才折出一個千紙鶴來。
景行的數學作業還好些,10個數字,加減法,安安雖然寫的不好看,但筆畫簡單,不難模仿。
章斯年那份難度最高,26個英文字母,安安寫的歪歪扭扭,有些都要費勁仔細看,才看得出她寫了什麽。
章斯年一手漂亮的花體字寫了二三十年,每個筆畫怎麽寫幾乎都成了條件反射,寫醜比寫好看還要難。隻能照著安安那些歪歪扭扭的字母一個一個模仿。
寫到一半,圈內朋友打電話問他一個合作方麵的問題。
章斯年看著紙頁上歪歪扭扭的字,捏了捏鼻梁,無奈歎口氣道:“明天我和你詳細說,今晚實在有些忙。”
——明天開始,盯著安安練字。
——下次放假必須盯著小丫頭把作業寫完了,再將人放出去完。
章斯年一邊歎氣一邊有意將英文字母寫的歪歪扭扭、高高低低時如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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