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止安提議時並沒有想過方肆月真的會答應，一時之間有些受寵若驚，手足無措的。目光來來回回，也不知道往哪兒看才對。

    方肆月就保持著原來的姿勢站在那兒，似乎在等待顧止安先行動。

    顧止安低下頭，扯著嘴角，有些無奈地笑了。

    這笑更多的是笑他自己的，顧止安從沒有過這種感覺，就在麵對方肆月的時候他有了，這種深深的無奈感真的席卷了他的全身上下。

    其實顧止安站在這樹下也有一會兒了，他來回踱步時候也想了許許多多跟方肆月有關的事情。他知道方肆月今天高考，他挺想去為她加油的，但又不確定方肆月是否想見到自己，也怕自己去了隻是給方肆月添亂，讓她不那麽平靜了。但他還是去了，說他沒用，被拒絕了還忍不住倒貼也好……他是真的太想太想見方肆月了。

    早上他到的很早，考場外麵還沒什麽人，他就站在那兒一直等，終於等到了方肆月出現。可他缺少了上前的勇氣，最後也隻是在遠遠的角落，偷偷看了一眼方肆月。

    方肆月回家也是，顧止安為了不讓方肆月察覺，就保持了很遠的距離，然後從那時到現在，就一直站在這裏。他的心裏還是有點想法的，萬一方肆月就注意到他了呢？

    好在，方肆月終於站在他麵前了，沒有讓他的那點點幻想破滅。

    “那，走吧。”

    顧止安錯開一點身體，讓方肆月先走，隨後自己再邁步跟上。

    說實在的，方肆月心裏也是很緊張的。

    但是每當她抬頭，跟顧止安的視線在空氣中交匯時，心裏就勇敢了一點點。

    方肆月告訴自己，顧止安還是顧止安，什麽都沒有改變。

    她記得顧止安的眼神，就跟現在一樣。

    不過跟顧止安說開了後，方肆月就不太能夠長時間注視顧止安的雙眼了，每次就那麽兩秒便錯開了。心裏是小鹿亂撞，“撲通”“撲通”的，方肆月覺得自己有些不太好。

    要說之前還能將顧止安當成普通的朋友，顧止安某些親密的舉動，方肆月不討厭，也不怎麽會去拒絕，覺得都還可以。可是現在不行了，顧止安是喜歡她的男生，即便倆人並肩走時，肩膀不小心碰到了一起，方肆月都覺得觸電似的，一下彈開了。

    雖然對顧止安很不好意思，但方肆月就是沒辦法控製自己的舉止。

    “明天的考試結束，你就要徹底離開學校了是嗎？”

    顧止安的話讓方肆月整個身體一顫，她隨後就笑開了，搖搖頭：“之後肯定要辦理各種各樣的事情，還是要回去一趟的。”

    “這樣。”顧止安抿了下嘴唇，蹙著眉頭不知道是在想什麽。

    身旁的方肆月並沒有察覺，低著頭看腳尖，踩著地上的橫線玩兒。頭頂上一撮翹起的頭發隨著方肆月的動作一抖一抖的，真的是可愛極了。

    顧止安見了，心裏的百般憂愁一下便得出了答案，他果然不是很想放棄。

    伸手，輕輕拍在方肆月的頭頂上，順便揉了兩下。

    方肆月早在顧止安手放上來的時候就愣住了，瞪大了雙眼有些不敢相信，卻始終看著腳尖，她始終缺少抬頭去跟顧止安對視的勇氣。

    “我也想去A大了。”顧止安的聲音回響在方肆月的耳邊，方肆月還聽顧止安說，“就一年的時間，我會去找你的。”

    方肆月聽完，猛地抬起頭。

    映入她眼簾的卻是顧止安堅定不移的眼神和掛在嘴角的那抹淺笑。

    那麽一瞬間，方肆月又亂了心神。

    顧止安沒說話，似乎是在等著她開口。

    方肆月感覺雙眼有些酸澀，沒反應過來，一層水霧就蒙上了她的雙眼。方肆月吸了吸鼻子，聲音還帶了些哭腔：“顧止安，你別這樣啊……”

    她的人生，在遇上了林和言後，大部分的時間就是追隨著林和言的腳步，到最後整個人都是為林和言而活的。方肆月深切地明白這種感覺，很痛苦、很難受……每天深夜都會因為林和言而輾轉難眠。

    林和言的不冷不熱會讓她覺得緊張，林和言跟蘇俏走在一起的畫麵就刺痛她的雙眼。

    這種感覺太壓抑了，好幾次她都覺得自己快堅持不住了，下一秒就又被林和言給的一點甜頭給哄住了。

    來來回回，一次、兩次、三次……

    顧止安從某些角度對她來說是個很重要的朋友，她不想讓自己經曆過的痛苦讓顧止安嚐一遍。

    她想要盡快製止這種事情的發生。

    可是方肆月顯然是低估了自己在顧止安心目中的位置，顧止安早就已經無法自拔了，又哪裏能這麽簡單地抽身呢？

    方肆月淚眼朦朧地看著顧止安，沒注意，一滴淚水順著臉龐滑落。

    她沉默了許久，顧止安看著方肆月的模樣就大致猜到她在想什麽了。

    他失笑，伸手，用大拇指輕柔地拭去方肆月臉頰上的眼淚和淚痕。

    “你別再胡思亂想了，我抽不了身的。如果真能這麽容易，那在你三番兩次跟我表明對林和言的態度刺痛我的心的時候，我就放棄了。可是我沒有，我舍不得你的，方肆月……你不用覺得有負擔，我現在沒想那麽多，也不要求你做什麽，我隻是想陪著你，繼續用朋友的身份也好，這樣我就很滿意了。”顧止安說到這兒，聲音有些哽咽，停頓了片刻，緩解了自己內心的苦楚後才繼續開口說，“你也別跟我說什麽大道理了，我很清楚自己現在做著什麽事情，但是那些大道理和勸我的話，我一點兒也聽不進去。”

    “你傻不傻啊……”

    顧止安聽完了顧止安的話，眼眶更紅了，哭得也更凶了。她低下頭，身體一抽一抽的，想要克製自己的情緒……可那些隱忍了很久的感情好像找到了一個宣泄口似的，方肆月怎麽可控製不住。

    “是挺傻的。”顧止安失笑，方肆月低著頭，他看不清方肆月的表情，但他基本能猜到了，“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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