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鈴響起來的時候何卓還有些懵逼，他險些忘了他這是在賓館，旁邊還睡著個李新宇，正當他迷迷糊糊眼睛都睜不開打算按掉手機鬧鍾翻個身繼續賴床的時候，李新宇獨有的穿透力極強的呼嚕聲提醒了他，他這不是在宿舍，再不起床可真要遲到了！

    今天上午就一節新聞心理學的大課，在多媒體教室兩個班一起上，按這個老師的習慣是一定會挨個點名喊到的。

    何卓‘撲騰’一聲從床上坐起來，等著低血糖引起的一片星星從視線裏退出去以後他扭頭看了看睡的死沉死沉的李新宇，雖然李新宇昨天一個勁強調坐火車一點都不累，但這不還是口嫌體正直的睡成了死豬？

    李新宇的睡相特別乖，眼尾的弧度拉的很長，睫毛雖然不是女生那種纖長類型，卻濃密均勻又根根分明，何卓看了半天終於忍不住湊過去在李新宇柔軟的嘴唇上輕輕親了一小口，他本來是挺想親眼睛的，可惜眼睛這種地方太敏感，估計會不小心把李新宇弄醒。

    一大清早起來就偷了個香，何卓好心情的揉著一腦袋亂毛起床穿衣洗漱，他不打算叫醒李新宇陪他去學校，就算李新宇昨天千叮嚀萬囑咐讓他一定把人弄起來。

    反正等這懶豬睡到自然醒，下午再去學校參觀不就好了，上午的理論課枯燥的要死，連他都不願意去，這要是讓李新宇跟著在那傻坐兩個小時，不知道李新宇這種標準學渣會不會欲哭無淚。

    然而打算的再好又有什麽用！

    等他洗漱完從衛生間出來，李新宇這眼睛都沒睜開的貨已經穿戴整齊坐在床上等他了！

    他好笑的看著李新宇的小眯縫眼，“你眼睛都睜不開呢，非得跟我去啊？還是再睡一會兒吧，等中午我過來找你吃飯，下午再帶你去我學校溜達。”

    “不。”李新宇雙手在上下眼皮上一撐，神情怪異的往他這瞅，“你看，這不是睜開了嗎？趕緊走吧一會兒遲到了！”

    說完這話李新宇也不給他拒絕的機會，站起來就要率先往門外走，連擱在床頭櫃上的手機都想不起來拿。

    “哎！哥！哥你急什麽！”他一看李新宇這架勢是攔不住了，隻能妥協的把李新宇按在門板上，回身先把李新宇的手機拿起來自己收著，免得李新宇這迷糊著再把手機給揣丟咯。

    他跟李新宇的兩個手機、房卡、充電器、身份證、宿舍鑰匙……一堆零零碎碎的東西被他悉數丟進雙肩包裏。

    背上包以後他看到李新宇那依舊睜不開眼的表情，秋天大早上外麵冷，沒睡醒的人這麽出門的話很容易著涼，他老媽子一樣又回到衛生間，把水龍頭裏流出來的水調成溫熱，用毛巾在水裏擰了一把，轉身出來給李新宇擦了幾下臉，好讓李新宇精神精神。

    昨晚就怕今天會遲到，鬧鍾特意定的稍微早了一點，以現在這個時間來看，他們出門十分鍾以內能打到車的話，到了學校應該還有個十幾分鍾的吃早餐的時間。

    雖然他吃飯很慢，不過這兩個月以來為了早上能多睡一會，他已經養成了十分鍾解決早飯的習慣，一碗粥一個包子幾口就能下肚。

    其實關鍵在於他起的晚，等他去了食堂那包子和粥早都不燙了。

    李新宇這會估計清醒了些，打著哈欠跟他往外走，天津這種工業城市，就算是大清早太陽升起來所有綠色植物都開始爭相光合作用，空氣裏依然充斥著無法忽視的味道，總之是跟清新完全沾不著邊。

    在路邊等著出租車，何卓被李新宇左一個哈欠又一個揉眼睛的動作給傳染的跟著仰頭打了個哈欠，他從外套兜裏翻出煙，給李新宇和自己一人點上一顆，借著這點尼古丁清醒清醒再說。

    也是趕巧，他倆不聲不響這根煙抽到底，路邊就剛好來了輛空車，一路拉著他倆到了學校，連堵車等紅燈都沒耽誤上幾分鍾。

    何卓把錢給出租司機轉了微信，他扒拉扒拉旁邊坐著都快要睡著的李新宇，“哥？到站了哥？”

    “啊？到哪站了？”

    李新宇懵逼的抬起頭瞅他，見他光笑也不說話，李新宇迷糊的往車窗外掃了兩圈，終於看到了他學校大門旁的校名，這才反應過味來。

    “傻。”他好笑的推了李新宇一把，先一步下車，從車屁股後麵繞了半圈幫李新宇把車門打開，服務到位的還扶著李新宇胳膊把人扶了下來。

    “走吧，這個時間正好能去食堂吃口東西。”

    何卓穿的多，就算現在大清早秋風有點涼，他也沒覺得太冷，不過他扭頭看李新宇的時候發現李新宇下巴底下密密麻麻的一排雞皮疙瘩，看樣估計是困勁還沒過，現在從出租車出來有點打寒噤。

    他拉著李新宇停了下來，校門口這邊大早上也沒什麽人，他把帶著他體溫的圍巾一圈一圈拿下來重新繞了李新宇泛涼的脖子上，“都說了早上別出來折騰，回頭再凍感冒了。”

    “我不冷。”李新宇再一次給他展示了口嫌體正直，嘴上說著不冷，下巴卻不由自主往沾著他身上熱乎氣的圍巾裏鑽了一下。

    再往前走校園裏就稀稀拉拉的有人了，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何卓還是決定和李新宇保持正常距離，他聽了李新宇的話也懶得跟人強嘴，“是是是，你不冷，是我太熱，這圍巾太多餘了你幫我戴一會兒，這樣說成嗎哥？”

    “……嘶！我發現你今天嘴這麽甜呢？”李新宇伸手又把圍巾往臉上拽了拽，扭頭隻露兩個眼睛看向他，“難不成你昨晚趁我睡著了做了什麽對不起我的事兒？”

    向食堂和教學樓走的方向正是日出的東方，在薄霧中太陽不是最耀目的，但迎著這個方向走如果眼睛盯著看久了依舊會覺得刺眼。

    何卓此時已然被刺的眼睛發酸，他閉著眼睛盲著向前走了幾步才再次睜開，眼睛放在自己腳前地麵上緩緩開口，“是啊，我昨晚在你臉上畫了個王八，早上你沒洗臉當然沒注意到，我給你擦臉那陣兒特意把這王八給越過去了，你沒發現這一路的人都在瞅你嗎？”

    由於何卓說這話的時候眼睛落在地上沒去看李新宇，又丁點平時胡鬧的笑模樣都沒有，李新宇還真有點把這話當真了。

    李新宇使勁往何卓臉上看，可惜他不知道何卓是因為被朝陽晃著眼睛了才低著頭的，他以外何卓這是心虛了，正偷摸在那笑。

    他伸手把圍巾扒拉下來，在臉上蹭了半天也沒看到手心裏有什麽顏色，這時候再看到何卓無語的表情他才意識到他可能又被何卓給耍了！

    但不確認一下他又屬實不放心，畢竟何卓也真能幹出這事來！

    他想拿手機照一下自己的臉，可前摸後摸左翻又翻也沒翻出來，“臥槽！”

    他扭頭去看何卓，“我手機是落賓館了還是掉出租車上了？臥槽臥槽！”

    “哎喲！掉出租車上了吧？我剛看著你手機在咱倆中間來著，我尋思你自己拿著呢我就沒管。”何卓瞪大了眼睛去看李新宇。

    看到李新宇的一臉菜色，他內心為自己的演技點了一百二十個讚，這人八成是真的沒睡醒，這一早上簡直了，蠢出這二十年來的新高度。

    不過李新宇這茫然失落的小眼神看著他反倒有點良心過不去了，眼看著還有幾步就走到食堂，他把背上的雙肩包卸下來，拉開拉鎖把包敞開遞到李新宇跟前，“不逗你了，在我包裏放著呢。”

    “……我發現你今天特別皮。”李新宇認真的幫他把雙肩包拉上拉鎖，並且搶走了他的雙肩包背到了自己背上，“我決定沒收你的作案工具。”

    “好咧！”

    他笑著在李新宇背後的雙肩包上拍了一下，“辛苦我宇哥了，說吧，你吃幾個包子？皮蛋瘦肉粥和茶蛋要不要？”

    “兩個包子一碗粥，茶蛋不要。”

    李新宇這回是徹底精神了，在食堂靠門口的地方坐著等他，幸虧這個時間離上課不算太遠，食堂裏沒有太多人，他不需要排隊到了窗口直接把早飯端了過來。

    餐盤上是三個包子兩碗皮蛋瘦肉粥，他也就一個包子一碗粥的飯量，尤其這一早上他也沒有太多食欲。

    他舀起一勺不算熱的粥習慣性的輕輕吹著，看著坐他對麵依舊背著雙肩包的李新宇，“最後一遍問你，新聞心理學理論課非常無聊，要坐兩個多小時，中間隻有十來分鍾休息時間，你確定要跟我進去？”

    “確定，不然我跟你來學校幹嘛，不就是想陪你上課嗎？”李新宇不像他吃飯這麽磨嘰，一個包子此時已經解決大半。

    “學校門口那個樓。”他指著食堂窗戶外清真食堂後麵最遠的生活樓給李新宇看，“看到了嗎？那個是生活樓，那裏有個網吧，你沒有校園卡直接微信或者現金也能上網。”

    “不去，我這幾天就要二十四小時掛你身上當掛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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