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僵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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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定了大戰略以後,駐紮在小亞細亞和敘利亞的羅馬軍團便再次動身了。從珀加蒙、本都通往亞美尼亞的羅馬軍道再次繁忙了起來。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的道理是不變的真理,準備工作夜以繼日的進行著,仿佛兩年前的帕提亞戰爭重現,沿途的糧倉都囤滿了穀物,物資堆積如山,一場惡戰就在眼前。
而在亞美尼亞與帕提亞的交界處,戰鬥儼然已經零零星星的展開。
帕提亞人三五成群的襲擊羅馬商隊,甚至進攻亞美尼亞的城鎮。作為同盟國,帕提亞如此舉動,也讓羅馬方麵,“忍無可忍”。
“國王陛下,我們剛剛組建了軍隊,收複了泰西封,城市需要重建,軍隊還不穩定,這時候進攻亞美尼亞,是不是太過急功近利了?”
連日來的戰鬥讓奧羅德斯手下的將軍有些不理解了。他們原本以為國王隻想統一帕提亞,但是現在看來,他的野心不小,仍然想繼續與羅馬抗衡。但是剛剛被洗劫了冬都的帕提亞元氣還未恢複,奧羅德斯國王的行動便引來了不小的非議。
“急功近利?我的大將軍阿努基斯,你太不了解亞美尼亞對於帕提亞的意義了。事實上,我進攻亞美尼亞,正是為了保護帕提亞不受羅馬軍團的侵襲。”
軍營裏,麵對眾多將領好奇甚至是質疑的目光,奧羅德斯不慌不忙的解釋到。
“保護帕提亞?那為什麽要去惹惱羅馬?”
阿努基斯帶頭問到。
“這個問題不能簡單的看做是與羅馬作對。看看這張地圖吧,你們便知道。帕提亞與羅馬,中間間隔著兩塊大陸,一塊是美索布達裏亞平原,那是一片荒漠,荒無人煙的荒漠。羅馬軍團很難穿越那裏,除非他們冒著補給困難,幹旱缺水和被騎兵圍殲的風險。他們已經在那裏吃過兩次虧,不會再有第三次。那麽,我們與羅馬交接的另一塊地方,亞美尼亞高原,便成為了羅馬軍團進軍的唯一通道。事實上也如此,阿庇斯花了兩年時間,修繕軍道,就是為了將軍隊和糧草更快的運抵亞美尼亞。實際上,亞美尼亞處於帕提亞與羅馬的中間,是起著一個緩衝帶的作用。”
奧羅德斯喝了一口水,繼續說到——
“這個緩衝帶極其重要,沒有這個緩衝帶,將來,羅馬再次對我們發兵,便可以直抵泰西封,中間幾乎沒有天然的屏障。然而,如果亞美尼亞不屬於羅馬,那麽,我們便擁有了這個緩衝帶,一旦羅馬發兵,我們便可以有時間準備軍隊,與他們在亞美尼亞對抗,而不至於像兩年前那樣,被阿庇斯一路南下,摧毀像泰西封那樣的大型中心城市。”
“所以我們實際上是以進為退?”
阿努基斯問到。
“是的,隻要將亞美尼亞從羅馬同盟國分裂出來,那麽,將來,我們便等於擁有了這個天然的緩衝帶。並且,還有一點,現在,亞美尼亞屬於羅馬的同盟國,戰時,亞美尼亞人會向羅馬人提供大量優質的重騎兵,這對於我們來說,也是一個巨大的威脅。如果能夠爭取亞美尼亞,那麽,戰爭的天平將會向我們一邊傾斜。”
坐在國王的寶座上,奧羅德斯信誓旦旦的說到。
…………
瀝瀝淅淅的小雨落在地上,激起無數小的漣漪。連日來的戰鬥讓雙方都有些疲乏。剛剛守住一波攻勢的軍團長普布利烏斯從營地的防禦牆上下來,脫去一身沉重的鎧甲,走進了軍帳。
“該死的,我們要需要在這裏守多久?”
一進賬,第十一軍團的軍團長賽提烏斯便不滿的發起了牢騷。
“怎麽了,我的兄弟,勇敢的賽提烏斯將軍,你又在為這場戰爭而抱怨了?”
“不是抱怨,我寧可衝出去,與這些帕提亞人決戰,也不願意在這異國他鄉苦耗。”
賽提烏斯說著,一口悶了桌上的葡萄酒,露出一臉不耐煩的煩躁。
“冷靜,我的兄弟。再忍忍,阿庇斯這時候怕是已經繞過亞美尼亞高原,深入到帕提亞的腹地了。”
麵對同僚的抱怨和不滿,普布利烏斯笑著說到。
“但是他還要多久?我們甚至不知道他現在人在哪裏?每次都搞得如此神秘。”
“體諒體諒他吧,畢竟,這是絕對機密的行動。”
普布利烏斯說著,一身厚重的鎧甲已經卸了下來,隨意放在一旁的桌上。走到賽提烏斯身旁,坐了下來。
“不要有怨言,兄弟,隻要能夠取得最終的勝利,再多等等也無妨,難道你就那麽想回羅馬,想要妓女和漂亮的女奴隸,這裏到處都是,我們俘虜了帕提亞的輜重隊,還俘虜了他們的隨軍奴隸。這些夠你使用了。阿庇斯讓我們在這裏的任務是防守,製造出一派緊張備戰的模樣,我們做好這點就可以了。至於遠征軍的事,你又何必去想它,那也不是我們在操心的事。”
普布利烏斯說著,笑著搭了搭同僚賽提烏斯的肩膀。一邊徑直咬起了放在桌上的烤鹿肉。指揮軍團作戰了一上午,此刻也是有些饑餓感了。
“我在懷疑阿庇斯是不是考慮太多了,軍團還未全麵征服過帕提亞,他怎麽就能斷定我們無法管好這片土地?這次叛亂或許隻是一次意外。”
“不不不,你想得有些簡單了,兄弟。你知道日耳曼戰爭我們打了幾年嗎?”
麵對同僚的嘮嘮叨叨,普布利烏斯咽下口中的烤肉,轉頭說到。
“三年?據說是如此。”
“那是大眾的說法,阿庇斯為了軍團的榮耀著想,沒有告訴世人事情的真相。事實上,那場戰爭,我們打了六年。即便在阿庇斯與屋大維爭鬥的那幾年間,北日耳曼地區依舊不穩定。軍團屢次渡過易北河,去剿滅那裏的蠻族。但是每次都無功而返,因為後勤補給跟不上。我們在易北河上架起了三座浮橋,最終都拆除了,羅馬軍團每次進入易北河以北,便再也無法深入。這便是現實。試想,日耳曼距離高盧並不遠,就是這樣的距離,我們都無法徹底征服他們,更何況現在距離羅馬如此之遙遠的帕提亞?很多人可能會說阿庇斯太保守了,但是事實上,我們做過實驗,日耳曼便是最好的印證。距離帝國的首都太遠,沒有海洋,我們無法在那片土地上統治太長的時間,而且就像阿庇斯所說的,得不償失。”
普布利烏斯說著,一口悶下了桌上劣質的酒水。遠離意大利和希臘,高品質的葡萄酒已經供不應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