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之間的八卦，就像是秋天的蒲公英，有一點風吹草動，種子便漫天亂飛，然後落地生根，結出千姿百態的樣子來。

    尤其是程緩緩，長得漂亮，家境好。作為班花，還收獲了卓然這樣優秀的護花使者。班級裏羨慕她的人多，嫉妒她的人也不少，所以一說起對她不好的謠言，她們就特別起勁兒。

    謠言越傳越離譜，甚至連程緩緩懷孕的消息都流傳出來了。有兩次還被程緩緩給聽到了，氣得程緩緩跟他們大吵了一架。

    因為這件事，程緩緩一直不開心。他不開心，卓然也開心不起來，他想這件事都怪那兩個小混混，所以就托人明察暗訪了下，找到了那兩個小混混的老巢，還在他們的老巢裏找到了程緩緩的錢包。

    卓然憑借著自己學過幾年跆拳道，想要教訓兩個小混混一下給程緩緩出口惡氣。傍晚的時候他就在他們經常出沒的胡同裏堵到了兩個混混，當時三人就打了起來。

    他雖然人長得高大，但畢竟年紀還小，筋骨尚未完全長開，加上以一敵二，很快就有些體力不支。剛好那會兒他為了耍酷，隨身會帶著一把野外求生用的爪子刀，不管不顧地就給人一刀。

    忘了是捅在哪裏，總之那人流了好多的血，還噴在了卓然的白色球衣上。另一個混混看到見了血，嚇得立刻就跑，隻剩下卓然傻站在胡同裏，還有被刺傷的混混，倒在血泊裏。

    卓然平時再天不怕地不怕，可也學過思想政治課，殺人償命這麽簡單的道理他還是懂得的。起初他還慶幸自己是未成年人，有未成年人保護法保護，不至於把小命給玩兒丟了。

    可是很快他就反應過來，這個保護法有還不如沒有！

    殺人償命也就是簡單的挨槍子兒，可是他還未成年，死不了，可也不會像什麽也沒發生一樣，因為這世上還有一種地方，名叫少管所。

    少年人，狂放不羈愛自由，對於卓然而言，成為一名少年犯，是遠比成為一名死刑犯更恐怖的事情。

    一旦進了少管所，意味著他不能每天讀書打球，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不能見到程緩緩，甚至還要每天都在一個小小的房間裏跟獄霸和獄友周旋……

    每一件事都讓卓然感到無比絕望。

    那晚上卓然不敢回家，也不敢去找程緩緩，甚至不敢去找地方住，他就偷偷躲在橋洞底下，淩晨時才悄悄回到了家。他想從家裏拿一點錢，去外地躲一陣子，卻被大姐卓凡抓個正著。

    平時家裏的一些小事都是大姐卓凡做主，但是在這次的事情卓凡也嚇壞了。她把卓然藏在家裏，然後給國外的父母打了電話。

    卓家夫婦趕緊從國外趕回來，先是狠狠收拾了卓然一頓，然後又趕緊派人出去大廳一下被捅傷的小混混的消息。結果得知，那小混混並沒有死，隻是脾髒破裂，在醫院裏住著，需要一大筆醫藥費。

    卓然父親給了小混混一大筆治療費和封口費，把這件事平息下去。不過他同時也覺得自己和妻子都忙，留下一個叛逆期，性格衝動的兒子在國內有些不妥。

    尤其那時候，卓然打架早戀行凶傷人……

    可謂是劣跡斑斑，要是再任由他這樣發展下去，下次隻怕就不是簡單地付一筆醫藥費這麽簡單了，隻怕連卓然都要進監獄了。

    所以卓然父親打算對卓然嚴加管教，直接將他送到了美國一所封閉學校，半軍事化管理，勢要改掉他這一身的毛病。

    卓然走得很匆忙，都沒來得及跟程緩緩，跟同學們道個別。再加上卓家人口風都緊，所以大家都不知道卓然為什麽走，反而無意間坐實了程緩緩被小流氓輪上的事實。

    因為，除了這個，大家也想象不到卓然突然轉學的原因。

    “老婆，我知道我當年應該來找你，應該跟你說明白，讓你等著我的，可是我害怕啊……我以為警察還在到處找我，我怕我進去了，一輩子就毀了……”

    卓然抱著她，眼神有些無力：“老婆，你說我當初是不是特別懦弱？”

    “沒有，你是我的英雄”，程緩緩笑著說，拉起他受傷的那隻手，語氣裏多了一分哄慰的味道：“可是英雄的手受傷了，也是需要包紮的。”

    卓然喝多了酒，原本就口幹，又嘮嘮叨叨說了這麽多話，也覺得又困又累，眼皮子發沉，可是抱著她，就是舍不得睡，舍不得閉眼。

    好不容易程緩緩陪著他睡了一會兒，可是她一動他就又醒了過來。她塞了個枕頭給他，卓然就果然抱著那隻枕頭睡著了。程緩緩這才下床，拉過他的手來，撕掉上麵的創可貼，給他上了藥，纏上紗布。

    或許是她手法不夠好，弄疼了他，他睡著的時候一直皺著眉，但是也沒有醒過來。

    折騰一番，程緩緩差不多一晚上沒有睡。卓然倒是睡得香，程緩緩醒來的時候，他還在抱著枕頭呼呼大睡。程緩緩沒有吵醒他，給他掖了掖被子，就準備上班去了。

    她還有些困，所以懶得開車，叫了個滴滴快車，送自己去上班。

    昨天下去她請假去了卓家老宅，積攢下來的工作，讓她足足忙了一個上午。

    中午時，她還忙著趕一份年度總結，所以沒有出去吃飯，一個人叫了外賣，一邊吃一邊忙。

    正敲打著鍵盤的時候，擱在辦公桌上的手機嗚嗚震動起來。

    程緩緩拿過手機，看著上麵跳躍著的十一位手機號碼，不由得皺眉，滑下了紅鍵，放下手機，繼續忙自己的。

    不出一分鍾，電話又打了過來。

    這次程緩緩接了：“喂？”

    電話那頭，很快傳來王子曦輕快的聲音：怎麽，姐姐現在連我電話都不敢接了？”

    程緩緩咬咬牙，冷聲說道：“對於我而言，沒有什麽敢與不敢，隻有想與不想！你又有什麽事情要跟我說？”

    “也沒什麽大事兒”，王子曦坐在自家別墅的沙發上，饒有興致地玩弄著自己的美甲：

    “就是昨天，姐夫的手受傷了，所以我特意打電話慰問一下，姐夫的手沒事兒吧？傷的可是右手呢，怕是最近都不能工作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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