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為下雨天的緣故，所以航站樓裏的人並不多。

    程緩緩即便帶了傘，可褲腿還是濕了一小塊，濕噠噠的有些難受。

    她也忘了穿長外套，偏偏機場的冷氣開得又很足，她覺得有些冷，胳膊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心裏揣著沉甸甸的心事，程緩緩有些心不在焉，等到卓然走到她跟前來的時候，才有所知覺，淡淡的打了聲招呼：“回來了。”

    “嗯”，卓然一邊說，一邊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將她裹住：“下雨天出門，怎麽不穿一件長外套呢？”

    程緩緩沒有答言，低著頭跟他一起出去。

    其實不是她故意不穿外套，而是她從卓然的公寓帶走的衣服裏麵，唯獨沒有長外套。最近天熱，她又忙，所以還沒來得及買。

    到了停車場，她原本想開車，可卓然卻搶先上了正駕駛：“太太前來接機，已經很辛苦了，沒道理再讓太太當我的司機。”

    “可是你坐了那麽久的飛機……”

    “我在飛機上睡覺了”，或許是因為她來接機，所以卓然看上去心情還不錯：“我的車技，太太大可以放心。”

    聽他這麽說，程緩緩也就上了副駕駛。

    車子發動起來，卓然一邊熟稔的開著車，一邊跟她聊著天：“這幾天自己在家都幹了些什麽？”

    “租了個公寓，算是搬了個新家。”

    卓然哦了聲，語氣裏倒是聽不出太大的波瀾：“出去清淨幾天也好，記得回來就好了。”

    程緩緩忍不住側過臉看他，此時她真想把這個男人的腦袋給切開，看看裏麵的腦回路到底是怎麽長的，為什麽就跟一般人的思維不一樣，而且還差這麽多呢？

    車子開進市區的時候，在一家寵物店門口停了下來。

    卓然下車進去，不一會兒，抱著一個小箱子，快步出來，上了車，把小箱子放到程緩緩的腿傷：“送你的禮物。”

    一邊說，一邊重新發動了車子。

    程緩緩打開小箱子，看到裏麵趴著一隻體積小小，渾身雪白的喵星人。

    她一向喜歡小動物和花花草草的，看到這麽美的萌物，嘴角不自覺的露出一抹笑，伸手摸著小貓的腦袋，小貓的胡須……

    “給這隻貓取個名字吧”，卓然饒有興致的說：“讓她跟皮特做個伴兒。”

    程緩緩一愣，摸著小貓的那隻手也生生頓住。現在，皮特已經在她的新家裏了，不在卓然的公寓裏。

    她想了想，低頭摸著小貓，半晌，才輕聲道：“這隻貓，就叫小離吧。”

    “小離？”卓然微笑著反問：“離別的離，還是水果的那個梨，還是黎明的黎？”

    程緩緩猶豫了下，然後說：“第一個。”

    卓然抿了抿唇，沒有在說話。

    車子開回公寓的停車坪，卓然撐起雨傘，帶著程緩緩和小貓一起回屋。

    這棟公寓，程緩緩已經好幾天沒有回來過了。少了一個女主人，房子裏仿佛就空了一半兒。

    拉斐爾管家看到他們一起回來，還帶回來一隻可愛的小白貓，以為他們和好如初了，很高興，伸手把程緩緩懷裏的小白貓接了過去：“先生，太太，你們回來了，晚餐要吃什麽？”

    “吃西餐吧”，程緩緩搶先說：“去煎兩份牛排，再做一個湯就好了。”

    卓然一邊換鞋，一邊說：“聽太太的。”

    之後，他便上樓去了。

    樓上的情況，跟他預想的差不多。

    程緩緩的許多東西都不見了，打開衣帽間，裏麵倒是剩了不少的衣服裙子，但是被剩下來的那些，都是他買給程緩緩，或者是兩人一起的情侶衫。

    他又打開了床頭櫃裏的抽屜，裏麵的東西歸納得井井有條。他往裏伸手翻了翻，翻到一個紅木雕花的相框。

    相框裏頭的照片，是兩人四年前結婚登記的時候拍攝的。背景是紅色的幕牆，兩人穿著統一的白色襯衫，手上拿著紅本本，但是臉上卻並沒有幸福的笑容，顯得有些呆板。

    上次兩人去民政局領證，對於兩人而言，都不算是愉快的經曆。

    但是之後，程緩緩卻將那張照片放大衝洗出來，用漂亮的相框框起來，擺在她的床頭櫃上。

    也是這張照片，陪著她渡過了那難熬的三年。

    可是這次，她連這張照片都不要了，隻想離開他，不顧一切的要離開他。

    卓然的薄唇輕抿了下，將相框放回了原處。

    過了會兒，拉斐爾管家上樓來敲門：“先生，晚餐已經做好了。”

    下樓時，果然看到餐廳裏規規矩矩放著兩份牛排，還有煎蛋和莎拉。除此之外，還開了一瓶他很愛喝的白蘭地，倒在一套高檔水晶酒具裏。

    但是，隻有他跟前有，程緩緩跟前隻有牛排，沒有酒。

    “你怎麽不喝？”卓然問：“這個白蘭地度數不高，女人也是可以喝一點的。”

    “酒量不好，還是不喝了。”

    “喝一點吧”，卓然很固執的跟她倒上了一點兒：“不多喝，就一口。”

    說著，他端起自己跟前的那杯酒：“來吧，幹一杯。”

    程緩緩嗯了聲，也舉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之後，一飲而盡。

    之後，兩人吃著牛排，漫無目的的聊著天——

    自從程緩緩知道了當年父親的那件事之後，兩人已經很久沒有心平氣和的聊聊天了，不是大吵大鬧，就是冷嘲熱諷。

    這次，兩人倒是平靜，一邊吃著牛排，一邊聊著，從影視明星聊到了B市天氣，再聊到兩人的少年時光……

    “現在的你，跟上學時候的你沒有什麽分別，都一樣任性傲嬌”，卓然低頭切著自己盤子裏的牛排，忽然笑了下：“其實當年，我隻想找一個漂亮的女朋友，她任性一點，無理取鬧一點，都可以包容。”

    程緩緩似乎不是很願意繼續這個話題，她低頭看了看腕表上的時間，道：“陳年舊事了，還提他幹嘛？”

    “後來我長大了，我又隻是想娶緩緩。隻要我的老婆是緩緩，無論是無理取鬧的緩緩，還是溫柔嫻雅的緩緩，我都會喜歡，因為緩緩就是緩緩，是這世上獨一無二的，是我唯一想要的。”

    程緩緩麵無表情：“卓然，你喝醉了。”

    （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