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不就是小瞧我了麽”，程緩緩想推開卓然的手，推不開，索性放棄了：“對，我的確什麽事都做得出來。到今天，我發現你的醜事有多久了，你記得清麽？今天是你父親的六十大壽，你們大擺宴席，開開心心的給他慶生。可是我父親呢？他永遠等不來自己的六十大壽，他永遠都是五十幾歲……”

    她越說聲音越低，到最後，隻剩下了無言。

    因為今天，她選擇來這裏，根本就是錯誤的。周小涵說得沒錯，她不應該來的。

    “對不起”，卓然鬆了鬆手，將她放到床上。

    程緩緩渾身沒力氣，像一隻軟骨生物一般，靠在床頭上。

    卓然可也沒立刻離開，隻是半跪在床頭，摸摸她有些發燙的額頭：“緩緩，你是不是病了？你不是故意要在今天跟慕唯這樣的對不對？你被下藥了是不是？”

    他忽然起身抱起她來：“我陪你去看醫生……”

    程緩緩在他懷裏，極不安分的掙紮起來：“卓然，你為什麽不能認清楚現實呢？非逼得我跟別人上床你才能死心是不是？”

    “你沒有，你不會的……”

    卓然將她放下來，緊緊抱著她：“緩緩，告訴我，這一切都是別人的算計，你不會的，你不會做出對不起我的事情來，你說你是被陷害的，你告訴我，告訴我啊……”

    他的氣焰一點點低了下去，漸漸的變成了乞求似的：“緩緩，你不會這麽對我的，是不是？”

    程緩緩看著他有些神經質的樣子，嗤笑了聲：“卓然，你去照照鏡子，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有多可笑，有多可憐？”

    她毫不猶豫的拆穿他，一點情麵也不給他留，激發起他本能的憤怒來。

    他又想起剛剛進屋的時候，慕唯衣衫不整的樣子，還有程緩緩，他千方百計要留在身邊的女人，她衣衫不整，前襟上跟慕唯一樣，沾染上肮髒的菜汁……

    甚至他懷疑，她被人下了藥，但是為什麽見到他的時候，不像見到慕唯時那麽情難自禁呢？

    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訴他一個事實，那就是程緩緩的的確確背叛了他，而且還是跟前男友。

    卓悅的話他並不相信，一個字都不相信，他隻想聽程緩緩說，哪怕她說一句冤枉，說一句自己是被陷害的，甚至是一句狗屁不通的謊言，他都會自欺欺人的幫她把這個謊言給圓上。

    但是現在，她連騙都不屑於騙他了，為了跟他離婚，她甚至不惜背負上劈腿的罵名……

    他終於鬆開了手：“滾！你給我滾得遠遠的！”

    程緩緩的身子晃了晃，隨即拿上自己的包包，跌跌撞撞的往外走，沒有一點遲疑。

    外麵的日頭火辣辣的，曬得人皮膚發痛。

    卓家老宅附近很少有出租車往來，程緩緩靠在牆邊，看著過往的車輛，卷起一陣陣熱浪，朝她襲來，令她無處遁形。

    “緩緩……”

    一隻手從身後扶住了她：“你為什麽不肯跟他說清楚？你明明是冤枉的，卓然他一定會相信你的，為什麽要受這不白之冤？”

    程緩緩回過頭，看著身後的人，輕聲說：“慕唯，什麽都不要說……就算是最後幫我一次好不好？”

    慕唯咬了咬牙：“我送你回去吧。”

    不遠處，卓然躲在牆後，就看著他最心愛的女人，低頭上了前任的車。

    不過估計，他也馬上就要變成前任了。

    扶在牆上的那隻手漸漸握緊，一下下捶打著牆壁。

    青磚搭建的老城牆，被反複捶打著，卻巋然不動，反而是卓然的手，一點點變得血肉模糊起來。

    那是他的女人啊，是他從學生時代開始，一直深愛到現在的女人，為什麽上了別人的車，跟別人走了呢？

    他失去的，再也找不回來，一輩子都找不回來……

    “卓然”，不知道什麽時候，卓家大姐卓凡已經從身後追了上來，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半哄半勸地說：“卓然，先跟我回去，媽都急壞了。今天是爸爸的六十大壽，你不要惹事好不好？”

    卓然的目光，還盯著那輛車離去的方向，眼神裏有無限的迷茫和痛苦：“她走了就不會再回來了……”

    卓凡看著他神魂顛倒，喃喃自語的樣子，心裏不太是滋味兒，但是畢竟在外頭，人來人往的，便往回拉他：“先回去再說。”

    程緩緩跟慕唯的事兒，隻瞞住了卓然的父親卓宏圖一人。

    他還納悶，明明自己的六十大壽，可是兒子兒媳女兒差不多都破天荒的早退了。

    但是對於家裏孩子們的事兒，卓宏圖向來就是個甩手掌櫃，卓夫人三言兩語就能蒙混過去。

    晚上的時候，卓宏圖已經休息了，卓家姐妹也各幹各的，隻剩下卓夫人和卓然在屋子裏時，卓夫人才坐在客廳沙發上抱怨：“真是的，好好的一個生日宴，被程緩緩給弄得這麽一出兒。”

    卓然不動聲色的笑笑：“這件事兒，難道不是媽未卜先知的麽？”

    卓夫人神色一凜：“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卓然頭向後，以一種非常懶散的姿態靠在沙發上：“不過，這倒確實給了我一個跟她離婚的理由，媽應該稱心如意了。”

    卓夫人被兒子說得心裏一陣陣發虛，有些手足無措，卻又強撐著自己的家長風範：“其實你們兩個鬧騰了這麽久，也該夠了。是她自己不知好歹，身在福中不知福。”

    卓然緩緩閉上眼睛，沒有說話。

    卓夫人站起身，走到他身邊去，溫聲道：“天色不早了，你就別回到公寓裏去了，在家裏住一晚上吧。”

    卓然沒有同意，抓起跟前茶幾上的車鑰匙，轉身離開了卓家老宅。

    開車上路，卓然也沒有什麽好地方可以去，漫無目的的遊車河，不知不覺得，竟然把車子開到了程家別墅的外頭。

    別墅現在是鐵將軍把門，裏麵不住人。程緩緩在秋雅居租房子，也沒有回到這個冷冷清清的地方來，所以別墅裏麵漆黑一片，一點人氣也沒有。（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