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然居高臨下的睨著她，忽然笑了一下，抬手將手中的紅酒倒在了地上：“以前，也有一個女人像你一樣，給我下了藥，可是後來，她的演藝事業被中斷，失去了一條腿。再後來，也有個女人給我下藥，可是沒能成功……”

    不可避免的，他又想到了程緩緩。

    為了離婚，她也曾經想過這種不入流的法子，給他下藥，想讓他跟別的女人上床，這樣她就可以拿到他出軌的證據了……

    現在，在他麵前，一個跟她模樣類似的人，也在做著跟她當初一樣類似的事兒。

    還真是一個輪回啊。

    可恨的是，緩緩有千般好處，蘇茜卻偏偏學她最壞的那些東西，真是不長眼呢。

    卓然不是一個願意將就的人，無論是人，是一件物品。

    喜歡的，他會一直喜歡到骨子裏，不喜歡，他連你一分鍾都不會容忍。

    他看著蘇茜稚嫩的臉龐，笑了笑，問道：“蘇茜啊，你知道你除了長得像我前妻，你還有什麽優點麽？”

    蘇茜愣了下，雖然是在討論她的優點，卻讓她覺得渾身都不自在起來，一點優越感都感受不到。

    她覺得，卓然接下來沒有什麽好話。

    果然，卓然看著她，嘴角掛著一絲凜冽的笑：“除了長得像我前妻，你還讓我省心，讓我在忙碌的工作之餘，看到你就覺得很放鬆。這就是我把你留在身邊的理由，但是現在……”

    卓然嗬嗬冷笑了聲：“但是現在，我想離你遠遠的，你已經不值得我再和你在一起了！”

    蘇茜愣了下，一顆心一直往下墜，仿佛一隻墜到了冰窖裏，涼了一大片。

    “蘇茜，我們分手吧。”

    卓然猶豫良久，才輕輕吐出這七個字。

    他想跟她分手了，不光是因為跟她在一起的負擔大於享樂，更因為，她不是緩緩。

    哪怕長得再想，他在看到她的時候，心裏頭也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她不過是一個代替品，但是卻代替不了緩緩陪著他天長地久。

    他欺騙了自己這麽久，也該夠了。

    所以，還是算了吧，放了蘇茜，也放了我自己。

    “你現在住的那套公寓，如果喜歡，可以一直住著，就送給你了。有時間的話，我會讓秘書去辦好過戶手續。下個月，我會讓秘書給你打一筆錢。以後，你想幹什麽就幹什麽，我不再幹涉你了。”

    說完這段話，卓然起身，頭也不回得朝外走去。

    蘇茜還想留他，卻又被他的眼神給嚇了回來，站在原地不敢動。

    卓然到外麵停車場，提了自己的車，開車離開酒店。

    也沒有地方可以去，他仿佛成了一個流浪兒，連個家都沒有了。

    跟程緩緩的那個家已經散了，卻又不甘心就此將她遺忘，再找個人重組家庭。

    車在二環裏開著，音響裏放著很熟悉的那首《同桌的你》，腦海裏也不知道怎麽的，老是出現程緩緩以前讀書時的樣子，生氣時的，高興時的……

    可是，她卻成了他永遠也觸及不到，永遠也回不去的過去。

    ————

    程緩緩已經很久沒有去迪廳了。

    她還是不久的後來，在看報紙的時候，才知道那家迪廳因為涉嫌經營某些違法生意，而被相關部門給查封了。

    當然，這一看就是卓然的手筆。他做事一貫幹脆果決，不留餘地。

    自那之後，程緩緩就徹底安分了一段時間，甚至連門都很少出了。

    一來是她沒什麽親戚朋友，所以無處可去。

    二來，也是伏天到了，屋子裏的空調一旦停下來，就像是個小蒸籠一樣，熱得她渾身直冒汗。

    而且，最近一段時間她也特別容易困乏，有時候抱著寵物看著電視的時候，差不多就能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屋子裏一片漆黑，給她一種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惆悵。

    網上說獨居的人不要在下午的時候睡覺，免得醒來的時候，像是被全世界拋棄了一樣。

    程緩緩最近卻像是習慣了下午睡覺，傍晚天氣涼爽了些，她才醒過來，然後出去覓食。

    公寓樓下新來了一個鐵板魷魚，遠遠的聞著味道很不錯，她也買了一個。可是吃到嘴裏的時候，一股腥膻味，熏得她衝進洗手間裏，吐得昏天黑地的。

    程緩緩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忽然明白了什麽。

    第二天傍晚，程緩緩站在洗手間裏，看著試紙上的兩道杠杠，想起了四年前，她也像現在這樣，孤身一人站在洗手間裏，為肚子裏突然多出的一條小生命而感到手足無措。

    這個孩子，從來就不會在對的時候來她的肚子裏。人都說孩子是個天使，可是程緩緩覺得，肚子裏的這顆小黃豆，根本就是個小惡魔，是個來跟她討債的小惡魔。

    她想跟卓然在一起好好過日子的時候，他不來；她跟卓然鬧離婚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他不來。

    現在卓然有了新歡，她也要開始自己新生活的時候，他卻來了。

    她已經做掉過一個孩子了，而且上次流產的時候，失於調養，導致她現在身體都不是很好。

    這個孩子要是再做掉，恐怕她以後都失去了當母親的資格。

    可是如果不做掉，她難道把孩子生下來，自己當單親媽媽？

    程緩緩用力撲倒在沙發上，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次日一早上，程緩緩就開車去了醫院。懷孕這種事兒，一定要聽一聽醫生的意見，不然心裏總覺得不踏實。

    隻是程緩緩沒有家人陪護，所以就沒有去公立醫院排長隊，而是去了環境好一些的私立醫院。

    遠遠的看到私立醫院的大牌子，程緩緩忽然想起來，上一次，她就是選擇在這裏，做掉了自己的孩子。

    這一次，跟上次沒區別，甚至日期和時間都相差無多。

    不知道老天爺為什麽是這樣的安排，是從哪裏跌倒從哪裏爬起來，還是這裏對於她有紀念意義。

    真是諷刺！

    在專業護工的引導下，一項項有條不紊的做著檢查。

    一上午的時間，所有檢查都昨晚了，下午出結果。程緩緩也懶得來回折騰了，就坐在私立醫院一樓大廳裏上網打發時間。

    正看著一篇娛樂新聞的時候，身旁一個熟悉而又童稚的聲音響起來：“舅媽……”（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