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在美國讀書的時候學會的。”

    卓然說：“那時候天天薯條漢堡的吃著膩歪了，所以就自己動手。”

    他的確是在美國學會的做飯，但是僅僅是菜鳥水平。真正讓他廚藝突飛猛進的那段時間，恰恰是離婚前後。

    一個人生活的時候，他偶爾沒事，也會下廚房，像做雕工似的，把食材精心切成塊切成片，然後按著食譜專心致誌的烹飪……

    一旦專注的去做某一件事的時候，不但很容易忘掉憂愁，還能在相關領域取得一些成就。

    最起碼現在，卓然的廚藝水平，已經讓程緩緩很滿意了。

    卓然覺得無比慶幸的是，幸好離婚後那段無比灰暗的歲月裏，他沒有自暴自棄，沒有把自己弄得胡子拉碴。

    所以現在，他才能以一種很好的狀態出現在緩緩跟前，還能為她親手做一頓飯。

    程緩緩靠在灶台邊，手裏拿著一根胡蘿卜，忽然鬼使神差的問了句：“卓然，你有沒有想過，其實這個孩子根本就不是你的？”

    卓然聽了，切菜的動作頓了一下，隨即繼續先前的動作：“在你這麽問我之前，我沒有想過。”

    “那現在呢？”

    “現在我想了想，覺得不是很重要”，卓然頓了下，繼續說：“第一，我很信任你，覺得如果不是我的孩子，你會第一時間跟我說明白。第二……”

    卓然深吸口氣，說：“剛剛我想了下，無論這個孩子的生父是誰，生母也一定是你。這對於我來說，就已經足夠了。”

    之前的那個孩子，都是因為他不好，因為他拋棄了她，所以她才做掉那個孩子的。

    這個孩子，卓然希望她能夠留下來。

    不光是為了自己，更是為了緩緩。

    “撫養一個孩子長大，並不是那麽容易的。就像是當初的我們那樣，不止會乖乖聽話，還會惹禍，還會讓家長跟著操心勞神……”

    卓然說到這裏，抬頭看她笑了一下：“緩緩，每個人都有無能為力的時候。所以有的時候，支撐不住了，就找個肩膀靠一靠，這並不丟人。”

    況且，他也同樣需要她。

    滾滾紅塵，閱盡千帆，他想要的，也不過是當初那個會迷戀他會依靠他的緩緩而已。

    晚飯過後，卓然把房間簡單收拾了下，然後陪著程緩緩一起到外麵去散步。

    秋雅居附近有個小廣場，傍晚時小廣場最熱鬧的時候：

    老人們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聊天，小孩子們在嬉戲，還有一些小商販在擺地攤，賣各種飾品和扇子等小東西。

    程緩緩在秋雅居居住的時間不短，但是還是頭一次知道，原來附近的小廣場這麽熱鬧。

    平時，她都是家和單位兩點一線，很少出來走動。

    卓然忽然指著附近，一個賣煎蛋堡的小攤，說：“你記不記得，咱們中學附近，也有賣這種煎蛋堡的？”

    程緩緩莞爾一笑，自然是記得的。

    曾經，這種外焦裏嫩，填滿雞蛋和肉餡兒的煎蛋堡，也是她最喜歡的早餐之一。

    隻不過這東西雖然好吃，但是味道很大，經常會弄得一屋子都是味道，所以卓然就會陪著她在校園裏走走，邊走邊吃，吃完了再進教室。

    程緩緩唏噓了下，有些不敢想象，那時候卓然才十幾歲的年紀，就對她那麽好，讓現在的很多三四十歲的男人都自愧不如。

    現在，她看著煎蛋堡，又流起了口水。

    隻不過，不知道她是單純的想念那種味道，還是想念卓然陪著她在校園裏，邊走邊吃的歲月。

    “別看了”，卓然扳過她的臉來，往她肚子上摸了一下：“懷著孕還吃這種路邊攤，太折磨寶寶了。”

    程緩緩有些不滿：“既然不讓我吃，那你幹嘛還讓我看？”

    卓然笑：“是我不對，我道歉，任憑發落，怎麽樣？”

    程緩緩背過身去，不肯理他了。

    不遠處，一群七八歲的小男孩正在一起搶一個籃球，十分熱鬧的樣子。

    程緩緩看著他們，有些愣神，完全沒有注意到，一隻籃球，正在快速朝自己飛了過來。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隻聽咚的一聲，眼前出現了一堵人牆。

    是卓然，關鍵時刻替她擋了一下。

    如果不然，以那隻籃球飛行的高度和速度，會直接砸在她的肚子上。

    卓然皺了皺眉，抱著那個球，回頭看著罪魁禍首——一個胖胖的，穿著藍黑色短袖，一臉勁勁兒表情的小男孩。

    小男孩手裏攥著一隻嶄新的變形金剛，絲毫沒有要道歉的意思，直接走上來：“這是我的球！”

    說著，竟然有上前來搶的架勢。

    對付熊孩子，一貫是卓然熱衷的事情。

    他伸手便按在了小男孩的頭上：“籃球是給你們玩兒的，不是拿來往人身上砸的，記住了麽？”

    小男孩一副不耐煩的樣子：“記住啦！”

    “砸到人要道歉，記住了麽？”

    “記住啦！”

    嗯，很好。

    卓然揚起手，籃球在半空中劃過一道漂亮的拋物線，然後穩穩落在附近的草坪中。

    小男孩惡狠狠看了卓然一眼，哼了一聲，然後跑去撿球了。

    在草坪裏撿回自己的球，小男孩往東邊看了眼，不禁疑惑：

    剛剛那個阿姨去哪兒了？不是說用球砸人，她就再給自己買一個變形金剛的麽？難道是因為砸中的不是阿姨，所以不給他了？

    “這小孩怎麽這麽沒有教養”，卓然拉著程緩緩的手往秋雅居走去，一邊走一邊說：“以後等我們有了孩子，一定要好好教育，不要把孩子養成人見人煩的熊孩子。”

    程緩緩沒接茬，隻是淡淡的問了句：“你後背疼不疼？”

    卓然笑著搖頭：“還好，反正也不是頭一次被球砸。以前在學校籃球隊的時候，被籃球爆頭的時候也不是沒有。”

    程緩緩看著他，忽然笑了一下。

    他問她笑什麽，程緩緩說：“沒什麽，就是沒想到，卓大總裁，也有被一個小毛孩欺負的一天。”

    卓然又往她的肚子上看了眼，道：“所以，你這一胎，最後是個小公主。男孩太頑皮了，教育起來費勁。”

    程緩緩笑笑，沒再言語。（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