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程緩緩在門口，周小涵楞了一下。

    她心裏隱約覺得，今天程緩緩是有備而來，甚至是來者不善。

    既然這樣，那她就一定有話跟自己說，繞是繞不過去的，所以就大大方方的跟她打了聲招呼：

    “緩緩，好久不見了。聽說你懷孕了，恭喜你。”

    程緩緩也微笑：“我們真的好久沒見了嗎？”

    記憶中，周小涵的那雙眼睛，明裏暗裏可一直都緊緊盯著自己呢，片刻都沒有放鬆過。

    有時候，她都替周小涵覺得累！

    周小涵微微蹙眉，正要說什麽，身後一陣腳步聲傳來。她回過頭，看到卓然捧著一個大盒子從裏麵出來了。

    隻是那個大盒子上麵蒙上了一層灰，看著很是眼熟……

    周小涵想了半天，才記起來，原來那個盒子，就是從前卓然要跟程緩緩舉辦婚禮的時候，她送給他們的新婚禮物。

    看盒子上的一層灰，顯然已經擱置很久沒有打理了，怎麽現在又拿出來了？

    卓然的目光淡淡的，在周小涵身上掃了一圈：“小涵，還沒走啊？”

    話裏話外，帶著趕客的意思。

    周小涵笑了笑：“原本是要走的，剛好在這裏碰到了緩緩，所以就跟她一起聊聊天！”

    “東西找到了”，程緩緩一邊說，一邊伸手把盒子打開，看著裏麵那一對做工精巧的琉璃花瓶，然後笑道：

    “小涵，你還記得這對花瓶吧？這就是你送給我和卓然的結婚禮物，但是我後來想了想，琉璃，聽起來像是流離失所的流離。”

    周小涵淡淡看了她一眼，道：“就是一份禮物而已，你也能解讀出這麽多意思來？”

    “可是有的時候，生活中就是充滿了玄學呢，有些人看上去，就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所以，這對花瓶，我不想要了，還給你吧。”

    周小涵心裏不是滋味，表麵上卻強撐著微笑：“我送出去的東西，還沒有拿回來的。”

    “那就扔了吧”，程緩緩說著，伸手撥開那個盒子。

    卓然一時間沒拿穩，盒子掉在地上。伴隨著嘩啦啦一陣亂響，一對琉璃花瓶摔成了碎片。

    碎片四濺的時候，周小涵擔心會割破自己的腿，慌不擇路似的往後推了一步，伸手扶在牆壁上，抬頭看著程緩緩：

    “你到底是什麽意思？即便是要扔，也還不至於擋著我的麵摔吧？”

    “沒什麽意思”，程緩緩說：“我隻是想告訴你，我不喜歡你的禮物。不光是這對花瓶，以後，你送我的每一份禮物，我都會連本帶利的還給你的！”

    最後一句話，被程緩緩說得帶有幾分前所未有的狠厲。

    其實她想要還給周小涵的，又何止是這一對花瓶？

    她想要回到過去，回到自己對過去的事兒一無所知的時候……

    卓然抬頭看了周小涵一眼，連客氣話都懶得跟她說一句，便快走幾步追著程緩緩去了。

    周小涵就站在原地，看著他們兩個，一副琴瑟和鳴的樣子，扶在牆上的那隻手一點點收緊，隨後狠狠捶了一把牆壁。

    外麵天黑熱，卓然的車裏卻開著空調，溫度清涼宜人。

    卓然將手放在方向盤上，道：“是回家裏吃？還是出去吃？”

    “回家吧”，程緩緩說。

    她口中的‘家’，指的就是程家別墅，她爸爸留下來的房子。

    回到家，卓然似乎興趣還不錯。剛好今天周日，他閑著沒事，問她想吃什麽，他做給她。

    程緩緩想了想，說自己想吃牛排。

    卓然便卷起袖口去了廚房，煎了兩份牛排，還煮了意麵，榨了果汁。

    兩人在一起吃完，程緩緩便起身上樓了，坐在沙發上，打開平板電腦，挑了一部自己喜歡的電影來看。

    隨後，卓然也跟了上來，伸手拿走她抱著的平板：“先別看了，我跟你說會兒話。”

    程緩緩不依，伸手來搶自己的平板：“我還沒看完呢。”

    “平板有輻射，對寶寶不好的”，卓然一邊說，一邊回手將她的平板電腦扔到了床上去：“我們談一下複婚的事情吧，明天就是工作日……”

    程緩緩猶豫了下，說：“複婚這件事兒，我還沒有考慮好。”

    卓然看著她的眼睛，似笑非笑道：“你沒有考慮好複婚，那你今天為什麽跟我回家？單純的隻是想借我的名義，向他們宣戰，跟他們抖威風？”

    程緩緩淡淡的說：“你自己也說了，你是孩子的父親，所以我借著你來敲打他們一下，讓他們安分點，不要打我寶寶的主意，這有問題麽？”

    “這沒問題，有問題的是你現在的態度。”

    卓然看著她的眼睛，似笑非笑道：“所以，你利用完我了，別說是複婚，就連對於我這個人，你都開始不屑一顧了是不是？”

    “你想多了，我現在就隻是想看個電影而已。”

    卓然沒接茬兒，隻是問：“複婚的事兒，你還要考慮多久？”

    “我也不知道。”

    程緩緩雖然接話接得很快，但是臉上卻神色倦怠，甚至還帶著某種不耐煩，完全是一副拒絕溝通的態度。

    卓然耐著性子道：“可是寶寶生下來是要上戶口的，你其實並沒有多少考慮的時間，除非你想讓寶寶變成私生子。”

    “這個我知道——我能看一會兒電影麽？”

    卓然抿了抿唇，忽而一笑，回身走到床上，將她的平板電腦拿起來遞給她。

    不過等她伸手來接的時候，卓然又往後縮了一下手：“程緩緩，你最好珍惜一下你懷有身孕，可以不把我當成一回事的這段時間。”

    程緩緩終於抬起頭來，死水一樣的眼睛裏剛剛有了一絲波瀾，便隱匿了去：“你什麽意思？”

    “沒意思！特別沒意思！”

    卓然說著，以一種不是很溫柔的力道，將平板電腦塞到程緩緩的手裏，然後起身往外走去：

    “晚飯讓拉斐爾做給你吃吧，吃飯不用等我，睡覺也不用等我……”

    程緩緩還沒回過味兒來的時候，外頭已經響起了一陣汽車引擎聲。

    她愣了下，扔了平板電腦，走到床邊，拉起窗簾，隻看到卓然的車子的背影，快速消失在視線裏……（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