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手臂上一陣灼痛，程緩緩伸手撩起襯衫的袖口，手臂上已經紅腫一片，還有一堆小水泡。

    葉思如哎呀了聲，然後說：“對不起，手滑了，不是故意的。”

    蘇行止聽到這邊的動靜，立刻起身走了過來。他看了葉思如一眼，然後才托起程緩緩的手臂：“燙傷了……”

    裏邊，傳來葉夫人拉長的聲音：“這又是怎麽了？”

    程緩緩看了蘇行止一眼，說：“沒事兒，我自己去護士站上藥吧。”

    說著，也沒有再理會他們，就從病房裏出來了。

    到了護士站，護士說她那裏隻有創可貼。像程緩緩這種燙傷，應該去門診。

    程緩緩初來乍到，也懶得去找門診在哪裏了，直接拖著受傷的手臂，從住院部的大樓出來了，準備開車出去，找了診所給自己包紮一下。

    一路行色匆匆，走到停車場那邊時，一抬頭，就看到卓然在她的車前頂蓋上坐著：“怎麽，兩個人一起進去的，結果就你自己一個人出來？”

    程緩緩從口袋裏摸出車鑰匙來：“我要開車離開，麻煩你讓一下。”

    正要上車，卓然已經回身，用力扣住她的手腕。也許是用力過猛，不小心便將她被燙傷的地方磕在了車門上。

    程緩緩又一次尖叫一聲：“嗷……”

    “怎麽了？”卓然一邊說，一邊往挽起她的袖口，看著她手臂上慘不忍睹的燙傷，不由皺眉：“怎麽弄的？”

    “不小心弄的”，程緩緩一邊說，一邊推開他，想上自己的車。

    卓然卻摟住她的肩膀，半拖半拽的將她拖到自己的車跟前，按著頭將她塞進了副駕駛，口中說：“我找個地方幫你治傷。”

    伏天被燙傷，是一件挺煎熬的事兒，即便挑破了水泡，擦上了清涼的藥膏，可是傷口處還是一突一突的疼。

    私人診所的醫生，是卓然的一個朋友。看到他帶著前妻來，給她包紮完以後，就很識趣的離開了。

    卓然回身從冰箱裏拿了瓶礦泉水擰開了，看著她有些發幹的嘴唇，揶揄地說：

    “看你這樣子，不但還沒吃午飯，應該連口水都沒有喝到吧？”

    程緩緩終於抬頭看著他：“你很得意是不是？”

    “也沒什麽好得意的。”

    卓然說坐在她對麵的沙發上：“但我想提醒你一個事實：蘇行止是個懂得權衡利弊的人，現在他跟你公開關係，就等於是公然與葉家決裂！”

    程緩緩看著他，靜等下文。

    “不過，不公開關係，單純的跟你玩玩兒曖昧，就會顯得自己奇貨可居，那樣，葉家小姐就更對他如癡如狂了。所以你看，他到現在都沒有追出來，也沒給你打電話。”

    說到這兒，卓然笑了起來：“所以說啊，蘇行止就是那種，嘴上很嫌棄，身體卻很誠實的人。說是不屑於出賣自己換取葉家的支持，可是他寧願讓你受點委屈，也不願意公開得罪葉家。”

    程緩緩將他所說的每一個字都仔仔細細聽進去了，然後說：“你可能誤會了，我去醫院探病，看望的是病人，不是蘇行止。他的態度對於我而言，就是一個普通朋友的態度，不高興是一定的，但是還不至於傷心。”

    對於蘇夫人，程緩緩一向都把她跟蘇家兄妹分開來看。

    之前她在美國讀的學校，靠的就是蘇夫人的關係，也受過蘇夫人不少照顧，這才初到異國他鄉的自己，免去了很多麻煩。

    這一次，程緩緩真的就隻是想為一個將死的長輩盡一份心意而已。

    卓然的唇角微微上揚：“真的？”

    “你以為，我如果真的喜歡蘇行止的話，會等到今日？”

    卓然笑了下：“好吧，看在你如此坦誠的份兒上，中午請你一起吃飯吧。我知道一家味道很好的淮揚菜，帶你一起去吃。”

    程緩緩摸了摸肚子，的確有些餓了，便跟著他一起出門了。

    卓然帶著她去的淮揚菜館，是朋友今年新開的菜館，位於繁華的商業街。

    菜館內很幹淨，後廚也是透明操作，音響裏還放著一首悠揚的古箏曲，仿佛整間菜館都沉浸在這靜謐優雅的氛圍裏。

    卓然是這裏的常客，餐廳老板跟他很熟悉，招呼他在靠窗的雅座上落座，笑容可掬的問：“卓總，還是老三樣麽？身邊的這位小姐來點什麽？”

    “我還是老樣子，再加一份白灼蝦，豆腐羹”，卓然思忖了會兒，又說：“再來一份蟹粉獅子頭和玫瑰花果茶。”

    說完，看著程緩緩：“還有要補充的麽？”

    程緩緩笑著搖搖頭，這就已經足夠了，卓然點的這些菜，剛好都是她很喜歡吃的。

    服務生拿著菜單離開了，卓然才問：“我還有件事要問你：你現在簽約的那家西風工作室，是你自己找上門兒的，還是對方找的你？”

    “當然還是我自己找上門的”，程緩緩笑：“像我這種初出茅廬的菜鳥編劇，能有人找上門來才怪。”

    “那你應該知道，周小涵也是西風工作室的重要投資人之一吧？”

    “知道”，程緩緩說：“那又怎麽樣？我該對她退避三舍？”

    卓然微笑了下：“要麽你退避三舍，要麽，就像是上次我跟你說過的，給你一次抱大腿的機會……”

    話還沒有說完，他放在桌麵上的手機響了起來。

    是信息提示音，發件人是卓夫人：【你回頭看！】

    卓然回過頭，果然就看到母親卓夫人，跟周小涵，還有卓悅一起，坐在他們身後不遠的一張桌子上。

    程緩緩看著那三個女人，笑了笑：“你看，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要不要一起過去打個招呼？”

    程緩緩搖頭：“沒必要！”

    “那好吧，你稍等我一下。”

    卓然說完，起身走到卓夫人那張桌子上，自己拉出椅子坐了下來：“媽，小涵，悅悅，你們怎麽一起出來吃飯啊？”

    卓夫人往程緩緩這邊仔細看了看：“我沒有看錯人吧，是程緩緩又回來了？”

    “是的”，卓然說：“今天我請她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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