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緩緩自從跟西風工作室簽約了委托創作合同之後，池姐對她一直都比較照顧。

    或許是因為自己敲定的劇本，也或許是性格相投，總之在一係列投資商和製片人跟前，池姐對她都很維護。

    尤其是在劇本創作中，也一直不多加幹涉。

    但是這一次，周小涵作為該項目的最大投資方，她對程緩緩的劇本有著很絕對的話語權。

    工作室畢竟不是池姐開的，必要時候，池姐也不得不向資本妥協。

    程緩緩被池姐數落一通，然後勒令她兩周之內，重新寫劇本大綱以及女配蔣菡的劇情線。

    掛斷電話，程緩緩坐在小書房裏，抱著小白，伏在電腦跟前發呆。

    這時候，她接到了卓然打來的電話：“在幹嘛？晚上有空麽？”

    這次，程緩緩回答得十分幹脆：“沒幹嘛，晚上也有空。”

    如此坦率，倒是讓卓然吃了一驚：“你……你是有什麽事兒吧？”

    “卓總晚上想約我？”

    “告訴我你的地址，我去接你”，卓然說。

    “告訴我約會地點，我自己開車過去吧。”

    卓然深吸口氣，還是向她妥協了：“好吧，freelife西餐廳，五點半，我在那兒等你。”

    下午，程緩緩在家裏洗了個澡，化了淡妝，又從衣櫥裏挑了件火紅色的修身長款連衣裙。

    卓然就特別喜歡她穿紅色，說白皮膚的人穿紅色，會顯得格外嬌豔嫵媚。

    她對著鏡子照了照，又拿了一定英倫風的紅帽子，戴在了一頭短發上。

    收拾妥當之後，才踩著一雙紅色高跟鞋出門了。

    freelife西餐廳，是一家前庭後院式的會員製西餐廳。

    程緩緩不是會員，但是卓然已經交代下來了，所以門童和侍者都認識她的車牌號，在她的車子挺穩的時候，立刻有人幫她去停車。

    同時，西餐廳的侍者也將她引到了卓然所在的那張桌前。

    卓然正看著窗外的假山流水出神，一手放在桌上，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敲打著桌麵。

    被侍者提示，回過頭看到一身紅裝，烈焰紅唇的程緩緩，卓然的眼神裏閃過一抹驚豔：“來了。”

    程緩緩嗯了聲，在侍者拉出來的餐椅上坐了下來，紅唇微微翹起，抿著一絲笑：“卓總，久等了吧？”

    “還好”，卓然說：“跟美女約會，等上個把小時，也是很常見的。”

    “您倒是挺有心得，過去一年間，約會過不少美女吧？”

    卓然無奈的笑：“這道理還是你教給我的，從前讀中學時，每次休息日約你一起出來玩兒，你就沒有一次準時的。”

    程緩緩笑容一滯，沒有接話。

    有關於青春歲月裏，跟卓然的種種過往，對於她而言，已經久遠得像前世一樣了。

    她很少去回憶，也不敢回憶。

    “不過”，卓然又說：“你今天打扮得這麽漂亮來跟我約會，應該有事兒求我吧？而且，應該不是小事兒吧？”

    程緩緩看著他，笑得有些諂媚：“卓總英明。”

    劇本的事兒，程緩緩其實也不是不能找別人幫忙，但是隻有找卓然幫忙，才能給周小涵帶來最大的傷害，和最深刻的記憶。

    她從衣袋裏拿出一個U盤：“我寫的劇本，被N1輪審核，可是一直沒有通過。我不想再改了，很想把它拍出來。”

    卓然接過那隻U盤，說：“先吃飯吧，這件事，我回頭想辦法。”

    “卓總，這件事您可是我最後的指望了，可別放我鴿子。”

    這句話，讓卓然原本已經拿起來的菜單，又給放下了。

    他看著對麵的程緩緩，有些啼笑皆非：“程緩緩，你跟我非得這麽陰陽怪氣的說話麽？”

    “不是”，程緩緩說：“這是我第一部獨立創作的劇本，我不想讓它難產，甚至胎死腹中！”

    “好，既然你一口一個劇本的，那麽，晚飯後，去君悅酒店，陪我一晚上，我保管你的劇本原汁原味的拍出來！”

    程緩緩聳聳肩：“我無所謂，就是怕卓總吃虧。”

    卓然似笑非笑：“你什麽時候見我做過虧本的買賣？”

    卓然在君悅酒店，有一間長包房。平時不怎麽住，偶爾在這裏應酬客戶的時候，才會本著就近原則，到這裏來休息一下。

    房型是標準的總統套房，金碧輝煌的裝修，雪白的羊絨地毯，處處都是奢華至極。

    刷卡進屋，隨手開了空調，拿起服務生新送過來的浴袍，逼近一身紅妝的程緩緩：“確定要這樣？”

    雖然嘴上是在問程緩緩，但是內心裏，最最困惑，覺得彷徨的，反而是卓然自己。

    程緩緩從來就不是個喜歡吃回頭草的人，他也不知道她的葫蘆裏買的什麽藥。

    向自己的前夫卑躬屈膝，似乎不是程緩緩的作風呢。

    她到底要幹什麽呢？

    他的困惑，通過眼神，完完全全的表現出來，落在程緩緩的眼裏，讓她嘴角的笑紋越發深了：

    “卓總，我想，你或許應該先搞清楚，為什麽我的劇本，被三番五次的打回來重新修改！”

    說著，將手伸向卓然的口袋裏，摸出那枚U盤來。

    “因為周小涵是西風工作室的投資人之一？”

    “可是這一次，她已經撕掉了白蓮花的偽裝，公然表示，不會讓我的劇本拍出來了。”

    說著，程緩緩將那枚U盤，重重放到卓然的手裏：“可是，卓然，我想聽聽你的意見，看看這部劇本，到底適不適合拍出來！”

    卓然的好奇心被她勾起來了，雖然他一直都知道程緩緩是中文係的高材生，喜歡寫寫東西搞搞創作，但是他從沒有看過她寫的東西。

    至於原因，也沒什麽特別的，就是他作為一個渾身銅臭味的商人，對那些風花雪月，纏綿悱惻的文字不感興趣。

    況且，他覺得自己和程緩緩的愛情，盡管是蘭因絮果，但是比一般的文學作品和影視作品，更讓人印象深刻。

    所以，他有些不屑於看那些虛構出來的愛情故事。

    至於現在，他想知道，程緩緩的筆下，有沒有自己。如果有，自己是什麽樣子的。

    他拿著那枚U盤，起身朝書房裏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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