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交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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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蘇心妍的態度漸漸軟下來,她小聲抽噎著,十分委屈地說:“爸爸,您知道嗎,我是多麽喜歡墨洲哥哥!可是越喜歡,我就越沒辦法當這件事沒發生過。我不想結婚以後看到墨洲哥哥,就想到他曾經和我自己的親妹妹躺在一張床上!這真的會讓我瘋掉的!”她頓了下,深吸一口氣,仿佛做了一個最重大的決定,又是掙紮又是憤怒地著看向蘇瑾夏,表情幾乎是猙獰的,咬著牙說,“既然瑾夏也喜歡墨洲哥哥,甚至不惜把身體給墨洲哥哥,那我就成全她好了。”
一直孤零零坐在所有人對前低頭等待接受審判的蘇瑾夏聽到這話後霍地一下抬起了頭,她張開嘴,試圖再次解釋她根本不喜歡秦墨洲這真的就是個意外,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解釋又有什麽用呢,蘇心妍根本就不會聽的。她覺得自己委屈極了,可她又有什麽資格在真正的受害者麵前表達自己的委屈。握了握拳頭,然後目光一轉,看向了坐在右邊沙發上的秦墨洲。
他一身深灰暗紋意式西裝,頭發打理得一絲不苟,坐姿端正,低頭垂眸,手裏把玩著一個茶杯,修長手指沿著杯口一點點劃過,好像在研究什麽古董。
這個混亂的早晨,氣氛最尷尬的時候,最劍跋扈張的時候,他臉上都沒什麽特別的表情,甚至連眼皮都沒抬過一下,好像討論的事情完全和他無關。就算聽到了蘇心妍換結婚對象這種可笑的言論,他都紋絲不動。
蘇瑾夏想,他難道不喜歡蘇心妍嗎,為什麽不拒絕這個荒唐可笑的提議,他為什麽不說話?
好在蘇信國否決了,他厲聲嗬斥:“簡直胡鬧!你想讓全豐城的人都看我們蘇家的笑話嗎!前一天剛剛和姐姐訂婚,結果第二天就解約,再和妹妹訂婚?兩姐妹爭一個男人,我們蘇家還要不要臉麵了?”
“可是,妹妹都和墨洲哥哥上床了!”她淚光閃閃,扭頭看向秦墨洲,麵色蒼白,聲音虛弱,“墨洲哥哥,就算,就算我願意和你結婚,你也不一定同意了吧?畢竟妹妹的身體給了你,你那麽有責任心,肯定想為她負責吧。”
蘇心妍將話扯到了秦墨洲身上,這一次蘇信國沒再著急拒絕,而是也看向了秦墨洲,等待他的回答。
蘇瑾夏的心立即提了起來,她想說她真的不需要負責,但她知道自己沒有說這種話的權力,所以隻能目光灼灼地看向那個好似將自己置身事外的男人。
秦墨洲是蘇家的養子,蘇瑾夏九歲那一年,十四歲的秦墨洲住進了蘇家。秦墨洲比她大了五歲,即便這個男生高大英俊學習優秀,蘇瑾夏也從來沒有喜歡過他。更何況蘇心妍又一早表現出了對他的喜歡,後來他們又訂了婚,蘇瑾夏又怎麽可能去接受一個自己一直以來都當未來姐夫看的男人?她寧可一輩子不結婚都不願意和秦墨洲在一起。
秦墨洲放下茶杯,抬眸的一瞬間,那種仿佛局外人般格格不入的氣場退卻,略帶歉意地看了眼蘇心妍,然後停在蘇信國身上:“雖然這是個意外,但我覺得,作為一個男人——”
蘇瑾夏心裏一緊。
“作為一個男人,我得為夏夏負責。”
“不,我不需要——”
沒等蘇瑾夏說完,秦墨洲又開口了,他看向蘇心妍:“心妍,是我對不起你。”
蘇心妍目光沉痛地流連在秦墨洲臉上,麵色蒼白,扯動嘴角勾出抹僵硬的笑,呢喃:“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會這麽做。其實,其實你又有什麽錯,你隻是認錯了人而已……”
“姐——”蘇瑾夏看向蘇心妍,咬了咬下唇忍不住再次解釋,“這真的是個意外,我不喜墨洲哥,我也沒想著要拆散你們,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你原諒我好不好,就當這件事沒發生過好不好?我也不用墨洲哥負責,如果你不想看到我,我可以馬上離開,我可以出國,我——”
“如果你的男朋友和我上床了,你能不能不介意?!”
蘇瑾夏一下子就被噎住了,她張了張嘴,後麵的話卻再也說不出來了。是的,她也不可能不介意的。
再一次的,客廳內陷入沉默。明明是炎熱的夏天,中央空調吹出的冷風卻仿佛帶著能夠凍結空氣的寒冷。
所有人視線轉向蘇信國,等待他做出決定。
蘇信國閉了閉眼,他眉心緊蹙,顯然陷入了巨大的難題裏。
“心妍和墨洲的婚約不能解除。”許久之後,蘇信國抬起眼,目光在兩個女兒那幾乎完全一致的臉上掃過,她們是同卵雙胞胎,除了指紋性格,就算是身為親生父親的他也經常分辨不出來,所以,他說:“婚約仍舊屬於蘇心妍與秦墨洲,隻不過,”他頓了下,看向蘇瑾夏,這個從小就讓他無比省心與驕傲的女兒,“夏夏,從今天起,你頂替心妍的身份繼續和墨洲的婚約。這樣,墨洲既能為你負責,又能保住我們蘇家的顏麵。”他相信,以小女兒的聰慧,隻要她能掩飾,就一定不會讓任何人看出破綻。
蘇瑾夏倒吸一口涼氣,倏然瞪大了雙眼。
蘇信國的話還沒有說完,他又轉頭看向蘇心妍,歎了口氣:“心妍,你拿著蘇瑾夏剛剛考取的哈佛大學的錄取通知書去美國吧,過個兩三年你再回國。”
“——不,我不同意!”蘇瑾夏再也忍不住,猛地一下子站起來,像個誓死捍衛自己領土的鬥士,她抬起頭,紅著眼睛,不知是因為憤怒還是委屈,聲音顫抖,“那是我的大學,是我好不容易才考上的,我不同意!”
“你憑什麽不同意?”蘇信國表情嚴肅,擰著眉心瞪向蘇瑾夏,銳利的目光如寒刀。
“那是我的大學,是我的!”蘇瑾夏梗著脖子,聲音幾乎是尖銳的。
蘇信國氣得脖子上的青筋都露了出來,他狠狠一拍桌子:“你不許人搶你的東西,那又為什麽去搶別人的未婚夫!”
蘇瑾夏一下子就呆住了,臉色刹那間變得煞白,嘴唇止不住的輕顫。對她來說,所有的訓斥都及不上父親這一句對她的傷害嚴重,心髒猶如被尖刀穿透,生生的疼。原來就連她最親的爸爸,也不相信她。(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