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徹沒有離開，而是回到李播辦公室等著他配給馮薩薩臉部消腫的藥膏，李播一邊在辦公室書櫃後麵的藥櫃裏找著所需的草藥，一邊給他們家老老頭打著電話，直到每味藥都抓齊，才把電話掛掉。

    “哎，你說這老老頭，寫張單子拍張照片給我傳過來多省事，非得讓我一遍遍問他不可。”李播開始在書櫃後的中藥處置台上將剛剛老老頭告訴他的步驟一一進行。

    “你不是在中醫樓做兼職嗎？多久沒去露麵兒了？”程徹問道。

    中醫樓是李播家傳的中醫館，按李播的話說，那是老老頭的老老頭留下來的，雖幾經盛衰，但卻依然堅挺到現在。在李播爺爺的手裏可以稱得上發揚光大，可是到了李播這裏卻卡了殼，因為這唯一的孫子雖然也是從小拉著藥匣子長大，但是成人之後卻跑到了國外，幾年後居然弄了個西醫博士回來，這可把老老頭氣得夠嗆。

    李播轉轉眼珠道：“應該有兩、三個月了，不過前兩天倒是回家吃了頓餃子。”

    “‘李家中醫樓’畢竟是祖輩辛苦堅守的產業，你將來總不會不管不顧吧？”程徹知道李播隻是嘴上說不管，但卻不是那種不負責任的人。

    李播歎口氣道：“將來總是要管的，但你看現在老老頭那身體，看我不順眼的時候還能滿屋子追著打人呢，我就趁著這大好時光再自由個十幾、二十年吧！”

    程徹知道李播雖然看上去對中醫這塊愛理不理的，但是這麽多年並沒有丟棄研究，怎麽說也是從小聞著中藥味長大的，沒有感情那是不可能的。至於將來什麽時候接手中醫樓，發揚光大不敢說，但至少不會讓中醫樓走下坡路，畢竟現在“全安私人醫院”在民營醫院裏是數一數二的位置，從這一點可見，李播在管理和經營上的能力絕不次於他的醫術。

    李播的院長辦公室分三個區域，進門左側是一排書櫃，中醫書和西醫書各占半壁江山，書櫃正中留有一道門，門後便是中醫區域，內設中藥櫃和中藥處置台，整體格調跟舊時的中藥鋪差不多，就連台子上的大小物件一半以上都要比李播的年齡還大；而進門直對的就是老板台和大班椅，完全的現代化辦公設備，總之符合了院長室的模樣，不至於讓人誤會走錯了房間、找錯了地方；在進門的右手邊，也就是第三個區域是西醫處置區，西藥櫃、處置台占據了另一方天地。

    要說跟舊時中藥鋪大體相同的中醫區最先進的設備是什麽，那就是這一方天地裏設置了一台小音箱，中藥搗藥、研磨是一個單調又枯燥的過程，雖然現在有了研磨粉碎機，但李播的中藥室不是批量生產車間，但凡有需要的時候他采用的依然是傳統方法，這時他便會放上自己喜歡的N種風格來自不同國度的音樂，然後一邊聽著音樂一邊搗藥。那感覺就如李播這個人一樣，中西醫結合，包治百病。

    在“哐啷哐、哐啷哐……”一連串的搗藥聲和各種風格音樂混合的配音效果下，程徹坐在老板台一側的沙發上語音平穩地處理著手機來電。李播搗藥的這段時間，程徹的電話接連不斷，等李播的祖傳消腫藥膏製完，程徹的要事也處理完了。

    “喏，早晚各塗一次，消腫美顏，兩天見效。”李播把一個白色的小瓷瓶遞到了程徹手裏。

    程徹想起上次給馮薩薩手臂傷口上藥時的情景，於是問道：“這個抹上也會很疼嗎？”

    李播道：“放心好了，這個跟女人抹護膚品一樣。”

    “那就好。”不疼就好。

    程徹回病房的時候，馮薩薩還睡著。

    按著李播的醫囑，程徹去洗手間取了條溫熱的毛巾出來，為馮薩薩輕輕擦了擦臉，然後又小心地為她的臉頰塗上了藥膏。

    馮薩薩在清涼藥膏的作用下醒了過來。

    “吵醒你了？”程徹低聲問道。

    “沒有，也該醒了。”馮薩薩看著程徹，“這是什麽？抹在臉上好舒服。”說著，就要伸手去抓臉。

    “別動。”程徹把馮薩薩的右手攔了下來。“李播配的藥膏，可以消腫。”

    “哦……清清涼涼的，味道也好聞。”馮薩薩忍不住又想伸手去摸，這回程徹抓住她的手不放了。

    “現在還害怕嗎？”

    馮薩薩搖了搖頭。

    “對不起，是我沒保護好你。”程徹長這麽大，第一次知道失而複得是什麽感覺。

    “你又不是神仙，怎麽知道什麽時候壞人會出現？你又沒做錯什麽，幹嘛說對不起？”馮薩薩覺得事情過去了，就真的過去了，說什麽對不起，她現在能夠四肢健全地躺在這裏，已經感天謝地了，隻希望以後再也不要發生這樣糟糕的事情就好。

    “幸好你沒事。”程徹在救護車上的時候，不知將這句話在心底裏說了多少遍，是感恩更是感謝。感恩命運化險為夷，感謝馮薩薩沒有離他而去。

    馮薩薩嘟嘴道：“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老天爺都在幫我呢！”

    程徹此時看著馮薩薩嘟嘴的模樣，無比真實地感受到這一刻有她在身邊是多麽的安寧而美好，以前他未曾害怕失去，而今天在接到肖亦塵的電話後，他有種心底被掏空一塊的感覺，現在他才清楚意識到，那裏，便是馮薩薩在他心裏的位置。

    “現在身體一定有很多不舒服的地方，如果想睡就多睡些，睡著了就不疼了。我會一直在這裏陪著你。”

    馮薩薩眨眨大眼道：“我現在感覺好多了，真的！”

    程徹看著她那副很怕他不信的表情，整顆心都跟著柔軟了，“不疼了就好。”

    馮薩薩忽然想起什麽，因為右手被程徹握著，她又不想離開他掌心的溫暖，便直接問道：“我早上洗臉的時候發現脖子上多了一條鏈子，是你給我戴上去的嗎？”

    “嗯，那是個隱形跟蹤器，昨晚給你和思騰都戴了一個。”

    “對了，那個叫肖亦塵的壞蛋抓到了沒有？”

    “抓到了。”

    “我現在沒事了，你快回家去看看小騰騰吧，以後你要盡量多陪陪他。”馮薩薩忽然想起小騰騰的媽媽，那個集美麗、智慧於一身的女人。

    程徹道：“思騰沒事，有爺爺、奶奶陪著。”早上決定回老宅的父母，今晚還是留在了他的住處。

    “那就好。”

    “要不要喝水？”程徹問道。

    “好。”這麽一問，馮薩薩還真覺得有點口渴。

    程徹扶著馮薩薩坐起來，然後到另一邊去拿水，不一會兒端著一個放了吸管的杯子回到馮薩薩麵前，這樣喝水的時候咬破的嘴唇就不會那麽疼了。“喝吧。”

    馮薩薩用吸管吸了大半杯水，那是一杯檸檬蜂蜜水，很好喝。喝水的時候，程徹一直幫她端著杯子，喝完水後，馮薩薩笑著道：“程先生，你還真會照顧人呢。”

    “嗯。”程徹似有若無地應了一聲。

    馮薩薩好像看到程先生耳朵紅了，哈哈……竟然被誇得害羞了呢。“我想吃蘋果。”病床右側的桌子上有一大盤各色水果，馮薩薩十分想在那大大的紅蘋果上麵咬上一口。

    “好，等下。”程徹去洗漱間洗過手，才回來坐到病床前的椅子上為馮薩薩削起蘋果。

    馮薩薩靠坐在床頭，看著程徹一心一意地削著蘋果。對於馮薩薩這樣的粗人來說，蘋果向來是水龍頭下麵衝一衝送到嘴邊直接咬的，哪有洗後還要削皮的道理。此刻看著程徹耐心地削著蘋果的樣子，馮薩薩覺得這畫麵完全可以拍進唯美型MV了。

    高顏值零缺點五官、修長有力且充滿魅力的手指、均勻不斷的一圈圈蘋果皮，唉，這蘋果是多麽的幸運啊！如此想著，馮薩薩的臉上不由得綻放出花一般的笑容。

    網絡上曾看到不少女人對男人的人魚線大流口水，但在馮薩薩眼裏，男人性感的不是身材，而是氣質，然這氣質的源發地也並不單單在相貌五官，還有一個不被廣泛重視的所在就是男人的雙手。

    馮薩薩最早有這個體會和發現是在兩部國外劇裏，其中的男主不僅顏值爆表，雙手十指也完美到爆。估計這兩部劇的導演也是個美手控，給男主手部特寫絕對是紮堆兒的多，但卻百看不厭。

    後來馮薩薩就地取材觀察了卓越的雙手，卓越的手指一樣是修長完美，尤其在畫畫的時候，一起一落間透著超凡脫俗個性，是獨特的，也是冷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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