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悠悠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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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徹出差後的第三天,馮薩薩接到了程應森的電話,老人約她到山頂散步。
相對於婆婆肖雅,馮薩薩對這位公公倒是少了幾分懼怕,但依現在的情形來看,估計今天散步的內容也不會太輕鬆。
程徹出差前,為馮薩薩安排了專屬司機——薑正,一個身高一米八,看上去更像保鏢的沉默男,而事實上,薑正也的確是保鏢。
算上今天,馮薩薩是第三次坐薑正開的車,車子是與程徹座駕的同品牌新款,沉穩低調。說薑正是沉默男,因他從不說與工作無關的話,除了跟馮薩薩交流所去目的地和接送時間,其他聽不到從他嘴裏說出一個多餘的字。
雖然程徹也有沉默寡言的時候,但他即使不說話周身也散發著強大的氣場,而薑正恰恰相反,他沉默不語的時候,會讓人忽略他的存在,盡管他的身高讓人無法忽視,但他卻將自己的存在感極力地隱藏了起來。
馮薩薩覺得這種降低自己存在感的行為也是一種能力,而且不是誰想做就能做到的。
此時正是上午最好的時光,紅日當空,陽光燦爛。馮薩薩還是在中學時春遊上過一次山,之後的許多年,對於不愛運動的宅女來說,她連山的影子都沒見過。
程應森所說的山頂散步其實是在程家山頂的別墅,如果不是馮薩薩親眼所見,絕不會想象到把房子建在山尖是個什麽樣子。那是真真正正將城市踏於足下,感受到了山的偉大和人的渺小。
車子開進別墅,在別墅左側的陽光花房前停穩。薑正下車後為馮薩薩拉開了後座車門,別墅的管家等候在花房門口,微笑著走在前麵給馮薩薩帶路。
花房外冰天雪地,花房內花開如夏。聽著溪流之聲,沿著石板路前行,在那綠意盎然精心培育的蓬勃生機中,馮薩薩很難找出自己認得的花花草草。
向前步行二、三分鍾,在一片盆景陳列區,馮薩薩看到了正背著手觀賞樹樁盆景的程應森。
聽到別墅管家叫了一聲“老爺”,程應森笑著回過頭來。“薩薩來啦,看看有沒有喜歡的,一會兒走時帶回去。”
馮薩薩走上前來,笑著指向一旁的“相依樹”道:“爸,那您就送我這一盆吧!”
“嗯,好,有眼光!”程應森笑著吩咐管家,“老徐,一會兒幫少奶奶送到車上去。”
“是的,老爺!”徐管家應聲退下。
“薩薩,這山上的風景不錯,陪爸出去散散步吧。”程應森說著走向了前方的側門。
“好的,爸!”馮薩薩應聲跟上。
從陽光花房的側門出來,正好有一條通往山頂的路。路修得曲折平緩,一路走上去並不費力。
山頂在別墅的轉角,步行二十分鍾,馮薩薩站在了這座山的最高處。山頂有一間玻璃屋,享有山頂絕佳視野的同時也是避風休息的好地方。
馮薩薩隨程應森進到了玻璃屋內。
玻璃屋也就程徹家餐廳的大小,裏麵擺放了一套精致的桌椅,有一位胖胖的傭人正將剛剛煮好的奶茶和咖啡分別倒入相應的杯中,然後用托盤端著送到桌前,奶茶放在了馮薩薩的右手邊,咖啡放在了程應森的麵前。等將一切擺放妥當,傭人便退出了玻璃屋。
“薩薩,結婚沒兩天阿徹就出差,有沒有生他的氣啊?”程應森笑問道。
聽到“阿徹”兩個字,馮薩薩的臉上浮現一層淡淡的紅暈。“沒有,他下周三就回來了。”等待一個人回家的心情也很不錯。
程應森喝了口咖啡,“婚禮的事暫時委屈你了,思騰的奶奶現在隻是轉不過彎來,等她想通了,爸媽一定為你們風風光光地補辦婚禮。”
馮薩薩笑著搖頭,“爸,其實不用的,我並不在乎是否舉行婚禮,對我來說,您跟媽能同意我和程徹登記結婚,我已經很感謝了。婚禮是給別人看的,日子是給自己過的。隻要程徹這輩子不後悔娶我,我就一定陪著他白頭到老,這對我來說才是最重要的。”
無論對馮薩薩還是馮薩薩的父母,程應森都有著極好的印象,尤其在婚禮這件事上,馮家人的大度和包容令程應森心下佩服和感動。
兒子娶了人家女兒,程家卻沒能大大方方迎娶,在程應森心裏,這是程家對馮家有愧。所以今天叫馮薩薩來,也是給孩子吃顆定心丸,他們程家是不會虧待兒媳婦的。“薩薩,阿徹有沒有跟你說過思騰母親的事?”
馮薩薩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沒有。”
程應森看向窗外的晴空,有一朵雲飄了過來,同時也讓他的思緒陷入到了回憶之中。“阿徹十二歲那年被我送出了國,當時是希望他能學習到更多的東西,事實也證明他成長得越來越出色。可是萬萬沒想到,在異國他鄉,在他二十五歲的那年遭遇了綁架。”
馮薩薩聽到這裏,整個心都揪了起來,程徹遭遇過綁架的事,她曾聽小騰騰說過一次,但不知道具體情況,也沒敢問過程徹,不想讓他再去回憶那份痛苦。馮薩薩雙手緊緊地握著手中的奶茶杯,聽著程應森講下去。
“綁匪沒有通知家人,也沒有索要贖金,警方束手無策,阿徹度過了黑暗的三天三夜。第四天,阿徹被綁匪放了回來。三個月後,阿徹查到了綁匪的幕後主使人,就在阿徹準備將調查證據交給警方的時候,思騰的母親找到了阿徹,懇求他放過這群綁匪,並不是期望阿徹寬恕他們的罪行,而是希望阿徹能夠和她共同來保護她肚子裏的孩子。
思騰的外公就是綁架阿徹的幕後主使人,思騰的母親從小到大從未違背過父親的任何決定,即使這件事非她所願。思騰的外公最初綁架阿徹的目的是想讓阿徹答應娶他的女兒,阿徹是他遍尋三年認為最有資格做他女婿的人,但阿徹即使在命懸一線的關頭也沒有答應,這才讓思騰的外公采取了極端的手段,也讓思騰以試管嬰兒的方式來到了這個世界。
思騰出生前的那個夜晚是阿徹和思騰母親的第二次見麵,去醫院的路上,載著思騰母親的車子遭到了嚴重撞擊,對方是衝著思騰外公去的,可最終卻連累了思騰的母親。到醫院的時候,她的身體狀況已經十分不好,但卻堅持讓醫生保住了孩子。
思騰是在淩晨出生的,思騰的母親用盡生命最後一絲力氣肯求阿徹把孩子抱走,親自養育成人。而對思騰外公說出的最後一句話就是不希望自己的兒子像她一樣長大,因為她的人生並不快樂……”
馮薩薩此時已淚流滿麵,她心疼程徹和小騰騰,更加為思騰的母親感到難過。
“薩薩,今天對你說這些,就是想告訴你,你是阿徹唯一一個帶到父母麵前的女人,他認定了你就娶了你,在感情上他是一個簡單純粹的男人。我相信我的兒子,他對家庭是一個負責任的人,他會成為你一輩子的依靠,希望你能和阿徹同心同力,把你們的日子過得快樂幸福!”作為父親,程應森最想看到的就是兒子的婚姻美滿。
馮薩薩用紙巾擦了擦臉頰上的淚痕,微笑著道:“爸,您放心,我們會好好過日子的。”
“嗯,爸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也謝謝你對思騰的愛,看得出你在思騰的心裏有很重要的位置,他在情感上很依賴你。”程應森覺得思騰比原來更活潑快樂了,或許是因為馮薩薩填補了孫子心中原本缺失的那份母愛。
“其實小騰騰給我的愛遠比我給他的愛多得多,我雖然懂的不多,也教不了小騰騰什麽本領,但我會陪著他一起長大,我相信這件事我會做得很好。”馮薩薩覺得看著小騰騰一天天長大,這會是她人生裏一件快樂的事,即使她今生沒有自己的孩子也不會有任何的遺憾。
“爸相信你會做得很好!家和萬事興,薩薩,程家的未來,就拜托你了。”興家旺業全在子孫後輩手裏,娶什麽樣的女人進門,關係著一個家族的興衰勝敗,程應森自然深知這個道理。
投射進山頂玻璃屋的陽光燦爛而溫暖,馮薩薩和程應森聊了一杯奶茶和一杯咖啡的時間,下山的時候無風,沒有上山時寒冷,看著遠山的雲和近處的雪,整顆心都隨之輕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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