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薩薩回家跟程徹說了“書寶齋”小掌櫃的事：“程先生，壓力山大。我要是給媽丟臉可怎麽辦？”

    程徹安慰道：“老婆別怕，還有我呢。”

    馮薩薩一聽高興了，趕緊抓重點：“程先生，就這麽說定了，一定要說話算話！”

    “嗯，一定！”程徹捏了捏馮薩薩的小鼻子，心裏笑歎，沒想到，他也有這麽一天。

    程徹記得小時候，“書寶齋”一旦有什麽母親不想解決的難題，就直接推給父親，父親便樂嗬嗬地出麵處理。現在輪到他也有這麽一天，樂嗬嗬的為老婆鞍前馬後地效勞。

    “書寶齋”是肖家祖傳產業，即使沒傳給長子長孫，傳給了肖雅，那也是姓“肖”。可是這回肖雅把“書寶齋”傳給了馮薩薩，馮薩薩姓馮，跟肖家有什麽關係？一石激起千層浪，於是乎，這肖家管閑事兒的、不依不饒的全都一股腦地來了。

    這回找事兒的人學聰明了，先不找家主評理，去了也是白去，說了也是白說，但是找上家主夫人，肖如乾的媽，那就不同的。

    試想，哪個當媽的不為兒子著想？再說，“書寶齋”如果列個繼承人排序，那肖如乾可是毋庸置疑的首位。

    肖如乾的媽是個研究甲骨文的專家，說話慢聲慢語，臉上淡淡有笑，這麽多年，誰都沒見過她有對人生氣的時候，永遠那麽和和氣氣，春風化雨。雖不是迂腐的“以夫為天”，但是肖霽在家是說什麽是什麽。在他們那個年齡層裏，這對夫妻堪稱楷模。

    隻是找事兒的人不這麽看，覺得那是作為家主夫人應該有的臉麵招牌，裝裝樣子、擺擺身份、周全利弊，私下裏指不定該吵的吵，該打的打，或者連吵帶打也說不定。

    這次，第一個冒頭的是肖橙媽，就是吃不到葡萄，非要討論葡萄的那種人。眼饞不到嘴裏，擋不住她煽風點火的熱情。

    “大嫂啊，‘書寶齋’可是肖家的百年基業，這麽一轉手給了外人，那就跟肖家一丁點兒關係都沒有啦！”電話裏的肖橙媽說得很是痛心疾首。

    “怎麽會跟肖家沒關係呢？如乾姑姑這麽多年，給每家每戶的紅包可沒斷過，哪個孩子考上大學沒得了‘書寶齋’的資助？別說大一到大四的學費，就是你家老大出國留學的四年，也是‘書寶齋’家族教育基金在支持。現在什麽最貴？除了房子、車子，教育最貴。而每家每戶這二、三十年在孩子教育上花的錢，哪個不是如乾姑姑的‘書寶齋’在買單。即使不亮賬單，大家心裏也都一清二楚，那累積起來的數字可不是一般人能舍得的。如乾姑姑跟家主說了，現在小掌櫃當家，給肖家的福利政策不變，至於以後變不變，那就要看肖家子孫的表現了。”

    如乾媽雖然是研究甲骨文的，可是作為家主夫人，這大宅門宅鬥的技能卻是絲毫不差。寥寥數語，該說的都說了，該點明的也都點明了，至於肖橙媽是否能聽得清楚明白，那就是智商問題了。

    “大嫂，你瞧瞧，這話多沒保證啊？什麽算是表現好的，什麽又是表現不好？這還不是人家一句話的事兒。要我說啊，這‘書寶齋’歸了如乾繼承才是名正言順、根正苗紅，外人那畢竟是外人，再怎麽說政策不變，也保證不了說變就變。‘書寶齋’隻有在肖家人的手裏，才是肖家人的‘書寶齋’，也隻有肖家子孫才會真正為肖家人著想。大嫂，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肖橙媽不死心，直接把火苗點到了肖如乾的頭上，她就不信了，當媽的，哪有一個不為親生兒子著想的？那“書寶齋”也不是一顆大白菜，哪能說不要就不要？

    家主夫人不急不躁，繼續慢聲慢語細細道來：“讓如乾寫書講課當老師行，若要讓如乾看賬管人做生意，那是比登天還難。人各有所長，如乾不擅長這個，你就是給他座金山，他都不知道找誰把門。”自己兒子自己清楚，什麽能幹，什麽幹不了，可不是勉強勉強就能成的事。

    “做生意如乾不懂，那個馮薩薩也不懂啊，她能繼承，為什麽如乾就不能？要是認真比較起來，如乾和馮薩薩，那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在肖橙媽眼裏，馮薩薩就是個在家帶孩子的家庭婦女，都沒她女兒肖橙有知識有見識。馮薩薩要是能管好“書寶齋”，她都能當大掌櫃。

    這邊將手機拿離耳邊的如乾媽笑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如乾是肖橙媽的兒子呢。笑過之後，還得繼續再教育。

    “肖橙媽，你怎麽忘了，薩薩的老公是程徹，那可是管理萬億‘正程集團’的掌舵人，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老婆的生意做不下去？說白了，程徹在家吃飯的時候隨便出個主意，那‘書寶齋’的銷售額就能翻番，這可不是肖家哪個孩子能輕易辦得到的。”

    肖橙媽“吧啦吧啦”半個小時，也沒能點燃家主夫人的心頭火，瞬間挫敗崩潰無力感統統襲擊而來。她就想不明白了，這如乾媽怎麽就那麽不著急、不上火、不爭風吃醋呢？

    還沒等肖橙媽想出下一個說辭來，剛剛進門的老伴肖善就在一邊大聲地嚷嚷著要吃飯了。說也奇怪，自從上次肖家急會後，這肖善老頭子的脾氣就見漲，在家跟個地主似的。不過她不會跟肖瓊媽那樣作死，她可不會離開肖家。沒辦法，飯還是得做，隻好戀戀不舍地結束電話，跟家主夫人說改天再聊。

    這邊，肖橙媽的電話剛撂下，下一秒，肖可媽的電話就進來了。家主夫人連喝口水的功夫都沒有。

    “大嫂，我聽說‘書寶齋’易主啦？”肖可媽一副驚天動地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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