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徹的心底不由得湧起一股寒意，顯然，這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試想，誰會喜歡被不知是誰的人如此惦記？時間長達十幾年之久，還做了這麽多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你知道的，我們沒有關係，以前沒有，以後也不會有。”

    “可是，我長得像你。”甘宇揚起臉來道。

    “如你所說，也隻是長得像而已。”程徹在簡單的陳述一個事實。

    甘宇的頭又低了下來，“可是，我想成為你。”

    “一個人無法成為另一個人，你永遠都是你自己。”

    “你的兒子們長得不像你，除了那個小不點。但是那個小不點也沒有像我一樣更像你。”

    “即使這樣，他們也是我兒子，而你不是。”

    “如果他們沒有了，你是不是就會承認我了？”甘宇忽然道，那眼神裏居然有種可怕的執著。

    “不會！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我兒子！”程大總裁心頭火起，語氣異常的冷酷。

    甘宇架不住程徹引而不發的氣勢，眼神立即有些慌亂，“我沒想傷害你兒子，真的沒想把他怎麽樣，我隻是想嚇嚇他，他卻把我給傷到了，我的腿到現在都動不了。請你不要送我回去，我不想回去……”說著說著，竟然像孩子一般嚶嚶地哭了起來。

    程徹站起身來，“你先休息一下，我們換個時間再談。”說完，大步離開了房間。

    見程徹走了，甘宇哭得更加厲害，肩膀抖動得像被冰雹打擊的樹葉，一邊哭著一邊喊道：“爸，你不要走……”

    “老大！”守在門外的李度見程徹出來，立即迎上前來。

    程徹低聲吩咐道：“盡快找位精神科醫生給他徹底檢查一下。”

    “是，明白。”李度聽令後，立即安排人聯絡。

    從地下室上來，程徹走回了對麵別墅的院子，手中一直握著的馮薩薩的手機震動了一下，觸亮屏幕，躍入眼簾的是一家五口的親密合影。

    程徹的拇指指腹輕輕撫上馮薩薩微笑的臉龐，她很美，在他的眼中越來越美。他想給她一輩子無憂無慮的生活，讓她永遠都這樣笑著。

    一直未得到任何回複的甘寧再次來電，這一次，電話通了。

    “喂，馮薩薩！”甘寧聽到電話被接通的那一刻，語氣裏充滿焦急。

    “我是程徹。”程大總裁冷聲開口道。

    “程……徹……”甘寧怎麽也沒想到，接電話的人會是程徹。這十幾年來，她日日夜夜想過無數次和程徹近距離接觸的情景，隻是這無數次中，沒有此刻。

    此刻，程徹的聲音就在耳邊，她和他近得，隻隔了一個電話的距離。“程徹，我兒子怎麽樣了？”

    “那要看，你們想怎麽樣？”

    “小宇是個善良的孩子，他不會做出什麽事情來的，他隻是太想見你了。他經常問我，爸爸會不會喜歡他？小宇很乖，隻要你讓他做的，他都會去做，他不會惹你生氣，他真的是個好孩子。”甘寧的語氣就像個老朋友一樣，在跟別人分享她兒子的日常。

    程徹忽然覺得，需要看精神科醫生的又多了一個。

    “人我會放了，希望他從哪裏來，回哪裏去。我不會讓我的家人再遇到這樣的意外，無論我的孩子，還是我的太太，希望你們以後不要再打擾他們。此次不追究，並不代表我會容忍下一次，你們好自為之。”

    “你很愛她嗎？我是問，你的太太。”甘寧忽然來了這麽一句。

    程徹不想和老婆以外的人談論這個話題，“愛”這個字，他隻會和馮薩薩分享。“以後不要再打這個號碼，就這樣，掛了。”

    “等等！程徹，小宇他離不開我，我這就去接她……”電話裏，甘寧那邊一陣混亂，像是什麽東西碎了一地。

    電話掛斷，程徹站在外麵吹了一陣冷風，才邁步走進別墅去。

    其他人都睡下了，室內很安靜。

    程徹先去女兒房間看了看，母親陪著小孫女睡熟了，祖孫倆臉上帶笑，似乎做著好夢。轉身再去大兒子的房間，小兒子也在，兄弟倆躺在一張大床上，小的蹬了被子，露著小肚皮，大的閉著眼又將弟弟的被子往上提了提，睡著了也記得給弟弟蓋被子。

    從兒子房間出來，程徹見父親站在樓梯口等著自己。

    程應森指了指書房，父子二人一前一後走了進去。

    “什麽情況？”坐下來後，程應森問道。

    “沒事，明天把人送走。”程徹從書桌的抽屜裏翻出一包煙來，抽出一支，沒有點燃。

    “沒事就好，不然跟薩薩不好交待。”程應森最注重家庭和睦，不希望兒子兒媳因為不相幹的人感情出現問題。

    “知道，您放心，我會處理好。”

    程應森倒是給自己點了支煙，“我剛剛向李度了解了一些情況，雖然目前隻查出甘宇的背後有個甘寧，但是這個甘寧不可能後麵沒有人，甭說別的，就是十年的整容費用也不是一個普通護士能夠承擔得起的。況且，甘宇的整容醫生是全球頂級的名醫，一般人即使有錢也未必能請得起。”

    程徹也不是沒想到這一層，“如果這背後有更大的陰謀，他們應該失策於甘宇提前暴露了。”若是甘宇換作另一種情況下出現，或許就不是全家被驚嚇一下這麽簡單了。

    程應森道：“所以這件事還是要繼續查下去。”

    程徹將未點燃的煙投進煙灰缸裏，“是的，我會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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