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房門被推開，埃布爾笑著一點點挪步進來。

    “怎麽好像聽見了小魔鬼的聲音？”李哲跟埃布爾道。

    埃布爾笑著站定，“主人真是好耳力。”

    李哲剛要開口再說什麽，忽聽埃布爾的身後傳來一聲：“喵……”

    身體一動不動的埃布爾不停地向主人眨著眼，忍著笑，表情豐富。

    李哲這會兒確定了，不是自己幻聽，是小魔鬼真的來了。於是，四肢放鬆，身體向後，又往椅背上靠了靠。“埃布爾，這房子裏怎麽會有貓叫？”

    “主人，這個……”這讓無所不能的埃布爾管家怎麽回答？

    “喵……外公，是我啦！”程二少嘻嘻哈哈地從埃布爾的身後跳了出來。“外公，我們玩藏貓貓吧！”

    藏貓貓？“不玩，幼稚！”李哲很不屑地揚起下巴道。

    程二少用小手拍了拍李哲的手背道：“外公，幼稚是年輕的表現。”

    “我不幼稚我也年輕。”李哲說完自己都笑了，我是老年輕。“對了，程思躍，你來幹什麽？”

    程二少仰起小臉兒道：“外公，不是您邀請我來吃零食的嗎？”

    李哲一臉蒙，“我什麽時候邀請你了？”

    “您剛剛不是發圖圖，含蓄地邀請我過來吃零食的嘛。”程二少一邊說著，一邊倒騰著小短腿自動走到零食桌邊，瞄了一眼桌上眼生的零食，小手指抓起一顆放入口中。嚐嚐鮮！

    聽完這番理所當然的話，李哲也是醉了，這小魔鬼還真會往不見外的方麵理解，他怎麽就沒理解成發圖圖隻是饞他的意思呢？

    “程思躍，你自己來的？你哥哥呢？”李哲覺得還是親外孫好，親外孫不會像小魔鬼這麽會氣人。

    “哥哥在家陪姐姐做蛋糕，等我回去時就可以吃了。”程二少又舔了一口球球果糖，“我是蹭我爹地大人的車子來的。”

    隨著小兒子的話落，程大總裁邁著大步走了進來，小兒子的小短腿太快，下了車一眨眼的功夫就上樓了，快得像小閃電一樣。

    李哲知道程徹是無事不登門，顯然找他有話說，而不是專程送他小兒子來吃零食的。

    埃布爾上前把小短腿程二少抱到了零食桌邊的椅子上，那椅子足夠的寬大，以程二少的身高，可以隨意坐臥。

    “程思躍，你少吃點糖，小心蛀牙。”李哲坐上輪椅，按下啟動鍵，輪椅便無聲向門口移動。

    程二少對著門口道：“外公，那您以後不用準備糖糖的零食了，您這次準備的糖糖太多了！”

    嗬，倒成了他的錯了？李哲突然發現，跟小魔鬼打嘴仗，真是越來越難贏了。

    “思躍，爸爸走時來接你。”程徹上前揉了揉小兒子的腦袋道。

    “好的爸爸！”程思躍小手抓起一顆巧克力舉到爸爸的嘴邊，“爹地大人，這顆巧克力裏麵有驚喜。”

    程徹笑著低頭吃下，小兒子吃零食的時候最乖，一個天然無害的乖寶寶。

    李哲回頭一看，不由得又揚起下巴，哼！這個小魔鬼，都沒說給他一顆。

    程徹隨李哲走出房間，去了對麵的茶室，茶室真的隻是茶室，一桌兩椅，一套茶，別無他物。

    李哲從輪椅上站起，走到茶桌邊和程徹麵對麵而坐。

    茶已煮好，底坐保溫，可以隨時飲用。

    李哲給兩人麵前的茶杯裏倒了茶，那茶杯入茶後仿佛月色，隨著杯口若隱若現的熱氣，升騰出一種朦朧的美感。

    “你的巧克力裏麵有什麽驚喜？”這是李哲此時心下最好奇的事，於是就忍不住地問了出來。

    程徹淡笑回道：“櫻桃。”

    李哲聽了又不由得氣哼哼了，給他的棒棒糖是榴蓮味的，給他爹地的巧克力卻是櫻桃的，哼，這個小魔鬼，偏心眼！

    “甘宇是被你的人劫走的？”程徹開始談正事。

    李哲眨眨眼道：“你怎麽知道？”他這次派出的可都是一流高手，不可能暴露身份。

    程徹喝了口茶道：“關注甘宇今天行蹤，並想對甘宇做點什麽的人，除了幕後之人，也就你有這個能力。”

    “這話沒錯，我就當是你誇我。”李哲沒想對程徹隱瞞。

    程徹淡笑道：“隻是你打劫得有點早。”

    “我知道你想引出幕後之人，不過甘宇不能繼續頂著你的臉活在這個世上，有些事你不能做，但是我可以。”這才是商海江湖裏人人懼怕的、霸道李哲的口氣。

    “我不是沒想過給甘宇改頭換麵，隻是暫時沒找到合適的醫生。”程徹此次的原計劃是想把甘宇送到異國的一個無人島上，既方便控製甘宇的行為，又方便引出幕後人采取行動。

    李哲用食指點了點椅子扶手道“往好看整不容易，往難看整就簡單多了，我可沒你那麽心善，想要還給他一張完完整整的臉。”

    “不管怎樣，這次謝謝你！”程徹知道李哲不是個愛管閑事的人，甘宇的事他既然插了手，便不會隻管其一，不管其二，那幕後之人怕是要倒黴了。

    在商場上若論手段，沒人比得了李哲，在黑道上若論勢力，也沒人能超越過李哲。別看他這幾年甩手了黑道組織關係，但是在黑道上的掌控力依然根深蒂固，沒人能撼動得了。

    正如李哲所說，有些事程徹不能做，但是李哲可以。他想對誰做什麽，誰又能攔得了？

    “我是為我外孫掃清障礙，你也看過了精神科醫生的診斷，甘宇的腦子有問題，而且不是一般的問題。身邊有這麽個人存在，就像顆定時炸彈，說不定哪天就引爆了。”

    “思騰對事物的掌控力超乎我的想象，以他現在的年齡，你應該知道，他很棒！很少有問題能難得了他。”程徹從未操心過大兒子的智慧和能力，他相信，無論“正程集團”什麽時候交棒到思騰的手裏，都會健康運轉下去，甚至比他做得更好。

    程徹為人父的那份驕傲難得的掛在了臉上，李哲認同的同時卻有另一番見解。

    “思騰能力超群，憑的是智慧，但是若論手段，將來你小兒子才是個頂尖的角色，手段這種技術活兒，他簡直是無師自通。”李哲不會看錯，因為小魔鬼在這點上很像他，甚至比他更有天賦。

    程徹自然聽得懂李哲所指，他也知道小兒子這一點，將來或許會讓很多人頭疼。“思躍會說話開始就會跟人講道理，有時我都說不過他。”

    李哲一聽可高興了，原來憋屈的不止他自己。“你小兒子太會講道理了，有理沒理都是他的理，也不知他哪裏來的底氣？如果小孩子都跟他一樣，非得天下大亂不可。”

    “所以別太慣著他，動不動就給個島什麽的。聽說年前你又答應思躍給他造隻飛機，將來胃口大得不得跟你要宇宙飛船？”程徹有時也搞不懂李哲，明明一臉嫌棄他小兒子的樣子，卻又要什麽給什麽，沒有不答應的。一老一少見麵還總是打嘴仗，也不知兩人是什麽冤家？

    李哲聽了可鬱悶了，那哪是他白給的？是小魔鬼自己贏的好不好？誰讓他不是有求於人，就是有輸於人。宇宙飛船？你以為你小兒子沒要嗎？“我也是沒有辦法，你小兒子是個財迷，你又不是不知道。”

    這話說得，程大總裁徹底無語了。

    見程徹無語，李哲開心了，又回歸正題道：“甘寧那個女人還沒有露麵，我倒覺得她比她兒子更加危險。一個舍得讓自己兒子成為工具的女人，不是腦子有問題，就是心夠狠。”

    提到甘寧，程徹最不放心的就是她再來騷擾馮薩薩。“甘宇的行蹤，對方或許一時找不到，但不會永遠找不到，他們找到甘宇時，甘寧也應該露麵了。”

    李哲早有安排，“沒關係，在甘宇改頭負麵之前，我的人可以跟他們捉會兒迷藏。”就是小魔鬼說的“藏貓貓”。

    程徹覺得這是個辦法，“等對方失去耐心的時候，主角也該露麵了。”

    “籌劃了不止十年的一個陰謀，不可能因為一個意外的暴露就放棄全盤計劃，估計現在對方正調整陰謀步驟。”李哲從茶桌抽屜裏取出一盒雪茄，從中取出一根點燃。“十年，一個人一生能有幾個十年？我倒覺得，這個幕後人應該是針對你父親的。”

    這個方向，程徹先前倒是忽略了。“我讓人往這個方向查查。”

    被太多人“惦記“的李哲深有感觸，“這其實很正常，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縱橫商海，誰還沒幾個仇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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