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徹接過手機，聽完對方匯報後簡單回了幾句便掛了電話。

    這是個十分沉重的消息，三個孩子找到了，但找到時已沒了氣息。郊外車禍，沒有駕照的駕駛意外，開車的是年年。

    就在程徹斟酌要怎樣告訴小兒子這個不幸的消息時，程思躍接到了林子揚的來電。

    昨晚，林子揚也被自己的老媽關在了家裏，沒能參加同學的K歌聚會。沒想到這一晚上的不見，便成了和三位同學的永別。

    年年是他們的班長，人長得帥氣，做事瀟灑，人緣極好。

    小楓是個愛好文學的孩子，平時喜歡吟詩作賦，經常發表大作在各類媒體，是個同學們眼中的大作家。

    球球愛好體育，無論百米還是跳高，都有自己的優勢，是要立誌成為體育教練的人，希望未來能夠訓練出幾位世界冠軍。

    然而這一切，都因昨晚的意外破碎了，碎成了無可挽回的遺憾和追悔莫及的心痛。

    這是程二少長到十四歲，第一次接電話後沉默了，沉默得像是一瞬間長成了大孩子，沉默得有些沉重。

    程二少是班裏最小的學生，年年很照顧他，一副大哥哥的樣子；小楓很喜歡找他說話，向他展示自己的新作，然後問他讀後感或意見；球球喜歡找他打球，因為隻有他的速度能夠匹配球球的球技。

    三個同學，都是好友，一個都不能少，但是，卻再也沒有一個能夠回來。

    “你問好時間，我們提前過去。”程二少一直在聽林子揚講，這是在聽到噩耗後說出口的第一句話。他要參加三個同學的葬禮，最後送他們一程。

    程徹見小兒子接完電話後一臉的沉默，便走過來輕輕拍拍其肩膀道：“這樣的意外誰都不想發生。”

    “爸爸，我沒事，我緩一緩就好。”

    吉落兒也大概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很是為那三位同學惋惜，最好的年紀，離開最愛的人，是許許多多人的痛。

    這日的天極其陰沉，像是要下一場瓢潑大雨的前奏，悶悶的，讓人覺得站在外麵看天，有種被壓在胸口透不過氣來的直覺。

    程二少如約去了姥姥家，雖然吃了姥姥做的好吃的炸魚排，但是心裏還沒有恢複輕鬆。馮媽倒是瞧出了小外孫與往日的不同，開始以為這是昨晚薩薩沒有放行的後遺症，後來一想不對，思躍不是一個存心事的孩子，況且跟自己的媽媽好著呢，才不會真的生氣，且情緒睡了一夜都沒有消散。

    “思躍，你遇到什麽事了？說給姥姥聽聽。”飯後，馮媽拉著小外孫到外麵的竹椅上坐下後，耐心地問道。

    程思躍現在也的確有許多話想說，便跟姥姥講了三個同學的事。

    馮媽聽後心驚後怕，幸好昨晚閨女沒有讓小外孫出門，不然出了什麽意外，可是要了一家人的命了。

    “思躍，人一生要麵對許多離別，這是你遇到的第一次與你相識人的離別。不用想也知道，那三個同學的父母家人一定很心痛，心痛失去了他們最重要的孩子。姥姥能理解你的心情，就連沒有見過他們的姥姥聽了，都為難過、為他們傷心。所以，我的好外孫，你若難過是正常的，沒關係，我們難過之後，還要麵對今天，迎接明天，懷念和努力同在，這就是成長。”

    這是程二少長這麽大，第一次聽姥姥說美食以外的人生道理，他聽進去了。“姥姥我知道，我隻是難過一會會兒。”跟心裏的年年、小楓和球球告別。如果另一個世界有天堂，他希望他們在那裏。

    馮薩薩醒來時已是中午十點，起床洗漱完，就接到了年年媽媽打來的電話。電話接通後，年年媽媽一直在哭，哭得心痛欲碎。“思躍媽媽，我們年年走了……怎麽可能，年年走了……”

    聽到噩耗的那一刻，馮薩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這個不願讓人接受的現實，卻是事實。

    “年年媽媽……”馮薩薩不知要說什麽話來安慰，此時此刻，沒有什麽話能夠起到安慰的作用，世上沒有失而複得，也沒有時光倒流。現實是殘酷的，而我們又無法改變現實。

    “思躍媽媽，我想和年年一塊兒走……”年年媽媽痛哭出聲。

    馮薩薩急忙道：“年年媽媽，你不要想不開！”

    “沒事，謝謝你！我會照顧好她。”回答的是個男聲，一個沙啞的聲音，顯然手機換到了另一個人手裏。“我是年年爸爸，年年媽媽傷心過度，打擾你了，對不起！”

    “不用客氣，有沒有我可以幫忙的地方？”馮薩薩真誠地問道。

    “謝謝！有需要的時候，我會讓年年媽媽聯絡你。”年年爸爸悲痛之時不失禮貌，向馮薩薩再次道謝後掛了電話。

    肖雅在得知小孫子的三個同學發生意外後，跟馮媽是一個反應，萬分感謝兒媳昨晚沒有放小孫子出門，這才能有平平安安的現在。

    甭說小孫子有什麽意外，就是有個磕磕碰碰，她都心疼肝疼，幸好家裏有個能讓兒子聽話的媽媽，程二少再頑皮也不會違背媽媽的旨意一意孤行，這就是聽媽媽話的好處。

    兩天後，程二少分別參加了三個同學的葬禮。

    馮薩薩陪小兒子去的，三個孩子的媽媽都瀕臨絕望的頂點，但是幸好有個相愛的老公陪在身邊，三個孩子的爸爸都是看上去認真顧家的類型，相信從今以後的很長一段時間，他們都要和自己的太太一起麵對苦痛、征服痛苦，一步步走出這難過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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