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三國對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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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的竟然是陳忠珩,他一邊拍打著身上的雪,一邊埋怨道:“這天氣都沒人出門了,就你事多,害人。”
    “弄熱茶來。”
    沈安笑道:“這雪再下下去,宮中就該沒事了吧。”
    “哪裏會沒事,這天氣事最多,沒日沒夜的要掃雪,至少道上要掃幹淨。”
    陳忠珩一臉糾結的坐了下去,然後屁股磨動了幾下,才舒服些。
    這廝的痔瘡犯了?
    菊花殘,滿腚傷……
    沈安壓住了脫口而出的歌詞,然後忍笑問道:“可是官家有事要交代?”
    陳忠珩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熱茶,舒坦的歎息一聲,說道:“金誠道在宮外求見,官家沒見他,可你這邊怎麽樣?要是金誠道鬧騰起來,可能壓住?”
    他漸漸嚴肅了起來:“官家可是許了你大權在握,若是你這邊撐不起來,那遼人和西夏人就會看熱鬧。”
    “西夏人來了?”
    沈安覺得這個世界有些出乎預料了,“沒鬧起來?”
    西夏人可是被遼人殺了一整個使團,按照他們的尿性,兩國之間的小衝突應當不間斷才是,怎麽還有心思派使團來。
    陳忠珩搓搓臉,甕聲甕氣的說道:“西夏人是才進的城,遼人得了消息也不管,不過歐陽修那邊已經派人去盯著了,好歹不能讓他們再殺一批吧。”
    “殺就殺了唄。”
    沈安在暢想著怎麽再忽悠兩國一把,最後隻能遺憾的打住了這個主意。
    再被遼人殺一次,最丟人的就是大宋。
    ——你連外國使團的安全都保不住,還能指望你幹些什麽?
    陳忠珩說了來意。
    “此刻城中遼人和西夏人態度曖昧,可金誠道卻直接去找了遼人……”
    沈安看著外麵的雪花飄落,說道:“牆頭草終究是牆頭草,風吹兩邊倒。”
    “此事可有礙?”
    沈安現在儼然已經成為了大宋頭號外交家,連宮中的趙禎都要遣人來問他的看法。
    沈安搖搖頭道:“大宋太過看重臉麵不是好事。高麗始終是有野心的,一時的臣服隻是弱者臣服於強者的本能,但不長久。轉告官家,國與國之間,莫要奢望情義。”
    陳忠珩點點頭,“金誠道去找遼人卻是失策了,正好讓官家和宰輔們看清了高麗人的本性。好,我會把這些話轉告官家,不過你也得小心了。”
    沈安起身把他送出去,陳忠珩上馬,然後戴上鬥笠,說道:“遼人和西夏人都來了,你也得左右逢源才行。”
    沈安揮揮手,目送他遠去。
    大雪彌漫,入眼處皆是白色。
    就在這白色的世界裏,西夏使者野利榮站在使館的外麵,他的體型不算高大,可卻極為強壯。
    他一腳踢在廊柱上,積雪滑落一地。
    “小了!”
    西夏的雪比這邊更大。
    可西夏卻荒蕪,比不得眼前的繁華。
    他回身看了一眼麾下,看到的全是好奇和貪婪。
    此刻的西夏,普通百姓的日子很煎熬,一旦遭遇雪災,舉國上下都要勒緊褲腰帶過日子。
    可那樣的日子卻不是人過的,所以他們會把目光轉向外麵。
    第一選擇是吐蕃各族,可那些部族也是窮鬼,撈不到多少好東西。
    而最好的選擇自然就是大宋。
    隻是大宋喜歡玩堡寨戰術,把邊境地帶修建的到處都是寨子和堡壘,打一個下來要費不少勁,有些雞肋的味道。
    所以逼急了西夏人甚至敢去啃遼人,前些年他們就這樣幹過,隻是在遼人的麵前碰了一臉血,於是就學乖了。
    這裏是都亭西驛,對麵隔著兩條街的地方就是遼國使館。
    野利榮看了那邊一眼,哪怕隻看到了雪花,可依舊是怒不可遏。
    “遼人跋扈,走,去看看。”
    他大搖大擺的帶著麾下出了驛館,驛館的軍士和官吏們都不敢管,也不能管。
    有人飛奔著去報給了歐陽修,有人飛奔著去報給了沈安。
    可歐陽修能怎麽滴,也隻能是派人去盯著,祈禱他們兩國別再來一出砍殺大戲。
    真要再死一個使團,不管是哪邊的,明年大宋的日子怕是都不會好過。
    “遼人!”
    “西夏人!”
    耶律宏中站在使館高高的台階上,俯瞰著野利榮說道:“要談就談,不談就打!”
    “那就打吧!”
    野利榮拔出長刀,刀指耶律宏中。
    兩邊紛紛拔刀,邊上監視的宋軍不禁暗自叫苦。
    一個都虞侯在邊上焦急不安,幾次想帶人上去,可終究怕引發衝突,到時候反而不美。於是一百餘大宋騎兵就隻能在雪地裏挨凍。
    “軍侯,有人來了。”
    都虞侯回身看去,就見兩騎緩緩而來。
    “是沈待詔!”
    沈安來了,遼國使館前的劍拔弩張絲毫沒讓他意外,他看了野利榮一眼,說道:“這裏是大宋。上次在禦街措手不及,今日你等還想把大宋當做是沙場嗎?”
    野利榮看了他一眼,說道:“小官……”
    他的神色輕蔑,顯然在西北的多次作戰中,西夏人已經積累起了對大宋的心理優勢。
    耶律宏中站在屋簷下,沉聲道:“這裏是大遼使館。”
    雪花漸漸覆蓋在沈安的身上,他冷冷的道:“那就各自回去!”
    那個都虞侯心中暗自叫苦,心想你要勸也好好的勸啊!
    大宋對外交涉早已習慣了用金錢和微笑開路,壓根沒想過第三個選項。
    所以沈安的言行才顯得這般的與眾不同。
    耶律宏中冷笑道:“不回又如何?”
    遼人習慣了跋扈,在他們的眼中,這個世界再無能阻攔他們的人。
    沈安也不下馬,隻是向後麵招招手,然後說道:“那你就下來試試!”
    都虞侯看到了他的召喚,沒有猶豫就帶著麾下的騎兵上前,在沈安的身後列陣。
    開封府的人看到這個場景,魂魄都差點被嚇飛了,當即轉身就跑。
    這是要三國大戰的意思啊!
    出事了,出大事了!
    耶律宏中眯眼看著沈安,問道:“你是誰?”
    他知道一旦走下台階,西夏人保證會發動攻擊。
    誰能贏?
    他覺得大遼不會輸,可宋人這是什麽意思?
    這是要翻臉嗎?
    “某大宋樞密院副承旨,沈安。”
    “沈待詔……”
    這是耶律宏中第一次見到沈安。
    也是第一次見到大宋方麵有如此強硬的官員。
    沈安舉起手,然後策馬緩緩過去。
    野利榮在盯著他,手中握緊了刀柄。
    沈安就帶著騎兵插進了中間。
    這貨不怕兩邊一個夾擊嗎?
    驛館的官吏已經跟來了,見狀都覺得沈安太過於大大咧咧。
    “回去!”
    沈安指指驛館的大門說道:“退回去,否則沈某會親自出手把你們送進去。”
    “你……”
    耶律宏中想說你敢,可話到嘴邊卻想起了傳回國內的話。
    ——宋人想和西夏人聯手!
    這個局麵一旦形成,大遼怕是再無寧日了。
    宋軍正麵牽製,西夏人從斜刺裏殺出來……
    那日子還能過不?
    作為使者,對大局必須要有一定的了解,所以耶律宏中想到這裏時,腦海裏已經轉動了多個念頭。
    來之前他就被叮囑過,要盯緊了西夏人的使團,不可退縮,至於西夏人要什麽賠償或是複仇,暫時別搭理。
    咱不能意氣用事啊!
    於是他指著野利榮說道:“這是西夏人在挑釁。”
    氣氛陡然一轉,就緩和了許多。
    遼人竟然服軟了?
    都虞侯覺得沈安什麽都沒做,可耶律宏中卻服軟了……
    這個不科學吧!
    “可上次你們殺光了西夏人的使團!”
    沈安丟下一句讓耶律宏中無言以對、無法反駁的話,然後策馬回身,盯住了野利榮。
    “貴使初來,回去多歇息吧。”
    對於西夏這個勢力,朝中的看法相當複雜,大抵就是叛逆。
    可沈安卻柔聲撫慰,聽在耶律宏中的耳中,這就是那話兒來了。
    可西夏人是個什麽意思?
    野利榮看了沈安一眼,然後轉身道:“我們回去。”
    西夏人竟然也變軟了?
    耶律宏中的麵色多了凝重,他需要馬上判斷出大宋和西夏人之間關係的未來走向,然後好提供給國內那位喜歡滿世界亂跑的皇帝,作為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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