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拉稀不行?那咱們就便秘吧(為lybanana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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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堂內靜悄悄的,阿蘇坐在後麵打盹,沒有活計的她仿佛失去了靈魂。
    老仆在琢磨著什麽。
    他看了趙允讓一眼,終於忍不住說道:“阿郎,此事……此事怕是有些蹊蹺啊!”
    這事兒真的透著古怪。
    下人的膽子再大,也不敢去陷害此時重新回到備胎爭奪戰中的趙仲鍼。
    也就是說,收買和瀉藥鐵定是真的。
    可那瀉藥怎麽就不靈了呢?
    難道……
    趙允讓歎息一聲,眼中多了蒼涼。
    “此事怕都是仲鍼一手謀劃的啊!”
    趙允讓不傻,看了洪斌他們的表現之後,就知道這事兒沒跑了。
    老仆一咬牙就出去了。
    趙允讓知道他去做什麽,卻也不管。
    阿蘇坐在榻後,此刻卻睜開眼睛說道:“阿郎,小郎君真,別人假。”
    作為他身邊的兩個忠仆之一,阿蘇一直在冷眼旁觀這一家子。旁人或多或少都有些虛情假意,但趙仲鍼卻是真的有孝心。
    趙允讓點點頭。
    稍後老仆回來了,一臉的驚訝。
    “阿郎,有人窺看到小郎君在花園裏和那下人說話……”
    趙允讓歎道:“少年人做事總是急躁,這不就留下了把柄……處置了嗎?”
    老仆說道:“小人剛才讓他去鄉下的莊子裏,等過幾年再回來。”
    趙允讓點點頭,然後笑道:“藥是假的,銀釵是真的,卻不是府裏的東西。若是那人肯下藥,那麽以後就能收買了他……”
    這手腕不錯啊!
    老仆也想通了此事,他讚道:“小郎君手腕高超啊!洪斌若是壓下此事,必然會裝腹瀉,小郎君也能知道事敗了。高明啊!”
    假藥你都能吃拉肚子了,那還用說,鐵定是那個下人給你透露的秘密。
    老仆搖頭晃腦的,不明白的還以為他在讀文章:“若是洪斌沒動靜,就說明那人真的下了藥……他肯定會去找小郎君,詛咒發誓說自己下了藥,卻不知為何沒拉。他的心中惶然……此時最好下手收服了他……”
    “可洪斌卻急於求成,不等驗證就急匆匆的來告狀……”
    你來告狀就更簡單了,銀釵是大路貨,瀉藥是假的……
    一句話,隨便你們做出什麽反應都得被我吭!
    趙允讓很糾結,覺得這個孫兒真的是太腹黑了。
    你這樣不好啊!
    要是以後真的進了宮,宮中的內侍宮女們何辜……
    想到以後宮中的內侍和宮女們今日這個拉稀,明日那個跑肚,趙允讓就抑鬱了。
    老仆得意的道:“以後小郎君進了宮,哪個人敢下黑手,那沒說的,直接一包藥下去,把他的腸子都拉出來……或是……阿郎,小人覺著是不是找個人來教小郎君學醫啊!”
    長此以往,得罪趙仲鍼的人都拉稀,這事兒就不對了啊!
    嘖!
    趙允讓猶豫了一下,最終卻搖頭道:“他以後若是為君,此等手段就有些犯忌諱,一旦被人發現……”
    除了下毒要人命,古往今來有哪個皇帝向臣子下藥的?
    沒有吧?
    趙允讓想了許久,真的沒想到。
    名聲臭了啊!
    趙允讓歎息著,老仆和他多年的主仆情義,就知道他在憂鬱什麽。
    “阿郎,這肯定是沈安的言傳身教。”
    “不會吧……”
    趙允讓覺得這事兒不好賴在沈安的身上。
    “老夫覺著沈安沒那麽腹黑……”
    ……
    “便秘也是一種痛苦。”
    沈安很是悲天憫人的在和一個郎中說話。
    這裏是醫館,現在正好沒病人。
    沈安進來買了點藥材,然後見郎中無聊,就聊了幾句。
    郎中閑著無事,為人師的那股子嘚瑟感覺讓他傾囊相授:“是啊!便秘……弄不好就會痔瘺,哎!苦啊!”
    沈安笑道:“是啊!痔瘺……好像是會出血吧。”
    郎中點頭道:“有的會大出血。”
    “一般怎麽防止便秘呢?”
    這事兒就像是以後的健康課堂,郎中看在他買藥還大方的份上,就詳細的說了一通。
    “……要小心上火,燥熱,不然鐵定便秘……”
    郎中當做是閑扯淡,沈安看似也是在閑扯淡,可等出了醫館後,他就換了另一家,然後出手買了些上火燥熱的藥材。
    他回到家中,稍後就給王雱等人授課。
    趙仲鍼來晚了,沈安也沒說啥。
    一堂課下來,王雱領悟良多,折克行依舊是渾渾噩噩,讓沈安怒不可遏。
    而趙仲鍼卻有些神思恍惚。
    “作業不可疏漏了,不然有你好看。”
    對付折克行,沈安隻能使出作業大招。
    但對付趙仲鍼,沈安卻需要開導。
    “這是怎麽了?”
    趙仲鍼沒精打采的道:“安北兄,小弟這次怕是露餡了。”
    “什麽意思?說清楚!”
    這孩子有些小腹黑,但心思卻不壞。
    “安北兄,小弟坑了洪斌他們一把,不過翁翁應當是看出來了。以後在府裏怕是不好下瀉藥了。”
    少年的煩惱總是這般的與眾不同,大抵是和無病呻吟有些相近。
    不能下藥了怎麽去收拾人?
    “某不喜歡打人,也不喜歡罵人,就喜歡看著他們拉稀……樂啊!可現在卻不成了,某……總是覺得少了些什麽,很難過。”
    趙仲鍼以手托腮看著沈安,憂鬱的道:“想著洪斌以後可以肆無忌憚的快活,某這心裏就覺得不舒服,恨不能讓他再拉三日。”
    “會得痔瘡的。”
    沈安喝了一口茶水,淡淡的道:“年輕人不要絕望,上天對你關上了窗戶,可卻打開了大門,為何不走呢?”
    “什麽意思?”
    趙仲鍼心中一喜,就問道:“安北兄可是有妙招?小弟請教。”
    沈安看著虛空,露出了神秘的微笑,“不能拉稀……可便秘也不好受啊!”
    “便秘?”
    趙仲鍼的眼睛一亮……
    兩個腦袋漸漸靠近,沈安低聲的道:“讓他上火焦躁,然後就會便秘,拉不出屎來,憋幾天才拉一次,這心情……體會過沒有?”
    趙仲鍼搖頭道:“沒,某從未便秘過。”
    “那就先去體會一番吧,不然你怎麽能體會到被你下藥的那人的痛苦呢?他有多痛苦,你就有多快活……”
    沈安覺得自己在教導人犯錯,若是外人知道了,肯定會覺得他是在胡鬧。
    可這不是胡鬧。
    他是很正經的在引導趙仲鍼。
    趙宗實登基後也想有一番作為,可還沒來得及施展就去了。
    等趙仲鍼上台後,他的目光第一時間就投向了北方和西北。
    重臣們自然知曉他在想什麽,於是各種勸諫都來了。
    那時的富弼一張口就是‘臣願陛下二十年口不言兵,不宜重賞邊功。’
    這個姿態很有趣,也很鴕鳥,和此時的富弼差異較大。
    沈安不知道是歲月讓富弼變得越來越保守,還是對手的強大讓他變得越來越膽小。
    但他知道一件事,那就是趙仲鍼登基後,他的一係列主張並未找到盟友。
    沒有重臣支持他那看似‘激進’的政治主張和治國路線。
    大夥兒才安穩過了幾十年的好日子,你就覺得大宋不改革就過不下去了?
    別胡鬧了行不?
    咱們這一百年過的好得很,日子那麽巴適,上下都叫好啊!
    連他的老娘高滔滔都是反對者。
    最後憋屈的趙仲鍼隻得選中了彼時無所作為的王安石。
    老王,咱們倆來一波?
    王安石早就耐不住性子了,此刻得了帝王的召喚,那矜持都拋在了腦後,一路飛升,直至京城。
    然後就開始了新政……
    可結局卻是個悲劇,並且造成了朝中的分裂。
    分裂之後就是黨爭,而黨爭就是內耗……
    最終這場因為新政而引發的黨爭內耗,一直延續到了北宋滅亡,趙構南渡。
    可見為君者的手腕不行,那就千萬別硬著頭皮搞大動作,否則就是害人害己。
    而沈安此刻給趙仲鍼出餿主意看似無趣,可這裏麵卻帶著深意。
    ——這個方向走不通,你難道不會換個方向嗎?
    “人要活,別死板,要觸類旁通……比如說此人不行,那不一定非得要把他趕下台去,咱們……可以以德服人嘛!”
    趙仲鍼若有所思的回到了府裏,正好趙宗實找他。
    “府中之事你無需多管,為父這裏自然能一一壓下去。”
    他目光複雜的看著這個兒子,心中什麽情緒都有。
    驕傲、沮喪、難受……
    趙仲鍼不明所以,但還是應了。
    府中之事……府中發生了啥事?
    “一群畜生,自己不幹事,還不許旁人幹事?”
    “整日把腦袋削尖了,想幹什麽?想要榮華富貴!”
    趙允讓在咆哮著,怒不可遏,聲音連外麵都聽見了。
    “可榮華富貴哪來的?若非老夫生了你們出來,換個肚皮,在普通人家你等可有富貴?有個屁!整日去地裏刨食吧!”
    “是老夫讓你等得了榮華富貴,那麽在老夫死之前,你等且安生些,否則都滾!滾的遠遠的!”
    老趙大手一揮,子孫們灰溜溜的出去了。
    一個兒子大抵是先前被罵慘了,出門的時候就嘀咕道:“是娘生了某……”
    咻!
    才說完他就下意識的低頭,然後一個茶杯從頭頂上飛了過去,落地化為齏粉。
    “畜生!沒老夫生個屁!滾!”
    趙仲鍼站在邊上,保持著純真的少年微笑。
    “仲鍼回來了,回頭和你哥哥他們一起玩耍。”
    “仲鍼看著又長高了些,以後有事隻管說話。”
    “……”
    趙仲鍼一直在笑著,直至人走光了才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