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以水代兵,城外操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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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過都知!”
    “這大熱天的都知還得出宮辦事,真是辛苦啊!”
    “……”
    一路回宮,那些內侍見了他就諂笑,馬屁聲一路不斷。
    陳忠珩微微皺眉,卻不肯應聲。
    他一旦應聲,就會有人去說他的小話。
    這宮中啊!就是個處處皆是陷阱的地方。
    一路進去,見到了趙禎。
    “官家,沈安的妹妹謝恩了。”
    賞賜臣子東西,或是封賞,去的人要記得臣子的神色和反應,然後回來稟告,讓帝王心中有數。
    可果果不過是小女娃,哪有這個必要。
    趙禎問道:“沈安呢?”
    陳忠珩說道:“說是去了城外操練邙山軍。”
    趙禎笑道:“一百餘人罷了,難得他上心。”
    一百餘人就是一滴水,在汴梁這個大海裏不值一提。
    不過臣子態度認真總是好事。
    趙禎心中有些抑鬱的道:“北低,黃河就會一直北流改道,到時候遼人就會直接衝殺過來。大宋卻無險可擋,奈何啊!”
    黃河改道的事兒被壓下去了,可遼人的威脅卻來了。
    “官家,遼使請見……”
    門外來了內侍,陳忠珩回身搖頭。
    趙禎已經痛苦的捂著額頭了,這種時候怎麽見遼使?
    ……
    “……列陣……走!”
    一百餘人排列整齊,麵色漠然,腳步聲漸漸沉重。
    “腿要伸直。”
    “保持住!”
    腳步聲越發的整齊了。
    一百餘人在莊裏的直道上起步向前,人數不多,卻氣勢如虹。
    折克行本來不讚同這項操練的,因為覺得走路的整齊與否,對於軍隊來說就是個雞肋。
    軍隊存在的意義就是殺人。
    殺對手,殺敵人,保家衛國。
    走路幹啥?
    可當這個陣列漸漸成型時,他不禁震驚的道:“走路還能走出這等氣勢來?”
    沈安搖頭道:“還不夠好,要走出一往無前的氣勢來,還有,殺氣要弄出來。一支軍隊沒有殺氣怎麽行?告訴黃春,老子要看到殺氣!”
    有人跑去通知黃春,沈安說道:“這不隻是走路,一是要錘煉出軍紀嚴明的軍隊,這必不可少。”
    “其二就是凝聚力,當你在這個群體裏,一起走出了氣勢磅礴的陣列時,你就會有歸屬感!”
    歸屬感是軍隊裏最需要的東西,輔以嚴格的操練,那就是無敵之師。
    “軍紀嚴明,操練嚴格,兵器鋒銳,這樣的軍隊,天下何人能敵?”
    折克行點點頭,說道:“安北兄,陣列那麽整齊,以後是要用長槍嗎?”
    軍隊裏,唯有長槍陣才需要保持整齊。
    “不管是用什麽,排列整齊總是有好處的。”
    沈安不肯透露未來的走向,他在等待著時機。
    隨後他又去了出雲觀。
    一進去就有些嗆人的味道。
    焦煤雖然看似無煙,可那股子隱隱約約的味道卻更刺鼻。
    ‘丹爐’,不,現在更應該叫做鋼爐。
    幾個身體壯實的道士一起推拉著風箱的手柄,舍慧站在邊上,不時從小口子裏去看看爐子裏的情況。
    這是第一爐,舍慧有些緊張,見沈安來了,就說道:“還得等等。”
    “不著急。”
    沈安真的不著急,現在弄出好東西來太早了些,一旦現世,各種掣肘都會紛至遝來。
    從古至今,什麽最難?
    做事最難!
    不做事最好,隻需會做人即可,然後權勢富貴、美人如雲,一切都不會缺。
    一做事就會牽扯到利益,有利益就會有紛爭……
    然後……
    做事的同時你還得要去安撫、擺平、爭執……
    這就是做事的代價。
    舍情進來,臉上堆著笑,可看著有些勉強。
    “待詔……人心有些不穩啊!”
    “為何?”
    沈安已經看到了唐仁,但還是先問了舍情。
    舍情說道:“觀裏的人總擔心以後。”
    沈安明白了,就說道:“召集他們。”
    現在隻是開了一爐,道觀裏的人大多是閑人。
    除去官家之外,沒人願意養閑人,這是共識。
    出於本能,那些無事可做的道人都在擔心自己以後會被掃地出門。
    道人們在院子裏集合,心中忐忑的看著沈安這位大老板。
    沈安說道:“某希望在幾年後,這裏能讓官家親臨,所以……安心做事!”
    就這點話?
    道人們的心中沒底,有人問道:“待詔,咱們沒事做呢!會不會被趕出去?”
    這是他們最擔心的事。
    沈安笑道:“這裏某說一句,以後的出雲觀裏,隻有懶惰的人才會被趕出去。”
    一陣寂靜之後,有人問道:“真的嗎?”
    沈安搖頭道:“某不差這點錢,所以還是那句話,安心做事。”
    他回身對舍慧說道:“煉出來的東西除去少量留存之外,全部交給三司。”
    這是一個交代,也是一個擴大生產規模的法子。
    三司給出鐵礦石,回收了鋼鐵,這就是生意。
    下一步就可以和三司要錢了。
    加工費你得給吧!
    沈安一步步的在推進著,不急不躁。
    道人們得了這話,頓時喜笑顏開。
    “去打水!”
    舍慧隻是吩咐了一句,稍後水缸裏的水都滿了,邊上全是滿滿當當的水桶。
    這就是積極性。
    “下官近日精神萎靡,可方才聽了待詔的一番話之後,下官隻覺著精神一振,一股子力氣就湧了上來,精神百倍,精神百倍啊!”
    唐仁依舊是習慣性的諂笑。
    “何事?”
    出雲觀外,沈安有些飄飄然的問道。
    唐仁馬上就愁眉苦臉的說道:“待詔,遼使咄咄逼人,說是讓大宋毀掉府州那邊的京觀和碑石。”
    這事兒算是黃河改道的後遺症。
    大宋認為黃河是屏障,遼人也有些虛,擔心會在黃河一線損失慘重。
    現在大宋放棄了黃河改道的工程,遼人大抵認為是有了敲詐的機會。
    “他們提出加歲幣,若是不肯,鐵騎就會跨過黃河,直撲汴梁。”
    唐仁有些愁眉不展,他覺得這就是個死局。
    “改道是不能了,可遼人來了怎麽辦?”
    唐仁很頭痛,“待詔,遼人求見官家被拒,已經在使館裏放話了,說是準備回去。”
    “這是虛張聲勢。”
    沈安不屑的道:“若是真要進攻,遼使就該是私下派人回去報信,而不是大張旗鼓的來恐嚇。”
    唐仁苦笑道:“可誰也不敢說遼人不會趁機南下。”
    遼人南下,這就是驅使大宋君臣給黃河改道的動力,持續不斷,若非是後麵北宋亡了,怕是還會第四次作死。隻是那時防禦的不是遼人,而是金人。
    兩人並馬而行,沈安在沉思著,唐仁低聲道:“聽說官家怒了,有人出了個主意,說等遼人南下時,直接決堤放水,以水代兵,直接淹沒了遼人。”
    “這是兩敗俱傷,大宋傷的更多。”
    所謂的以水代兵,也就是放水淹了遼軍南下的大軍,可這一帶的百姓也要遭殃了。
    沈安問道:“官家可答應了?”
    趙禎要是答應了,那不是被嚇壞了,就是黑心了。
    唐仁搖頭,“官家嗬斥了那人,宰輔們也紛紛彈劾……那人據說已經自請下州縣。”
    他沒說是誰,沈安也沒興趣問。
    “此事並非沒有辦法……”
    “待詔救我!”
    唐仁抓住這句話就像是得了救命稻草,恨不能以身相許。
    沈安去了宮中,也不知道是和趙禎說了些什麽,隨後禦駕就去了城外。
    第二天,樞密院裏,三衙長官在,宋庠也在,沈安在側麵坐著。
    宋庠握著茶杯,緩緩說道:“官家剛才吩咐,讓挑選一萬人操練,都要個子高大,身體健壯的,你等可精心挑選。”
    三衙長官都點頭應命,李璋問道:“可是抽出去就不回來嗎?”
    這是詢問是否組建一支新軍,如果是,那麽就該重新招募人手,填補被抽調之後的空缺。
    宋庠搖頭道:“半個月即可,稍後會各自回去。”
    半個月啊!
    李璋笑道:“如此更好,軍中還省了他們的嚼用。”
    三衙長官都笑了起來。
    然後笑聲在宋庠的冷漠中消散。
    “這一萬人在半個月裏的開銷不小,官家一力承當,所以你等要謹慎,莫要弄虛作假,否則軍法無情!”
    宋庠起身道:“就這樣吧。你等各自回去,馬上著手。”
    李璋問道:“挑出來之後交給誰?”
    “沈安。”
    宋庠出去了,一直沉默著的沈安才說道:“這些人要盡快召集,然後送到城外去。”
    這是有大事?
    李璋想起遼人跳梁的事,就問道:“可是要對付遼人?”
    沈安微笑道:“不可說。”
    ……
    此刻的使館裏,遼使在咆哮著。
    “……京觀和碑石是對大遼的挑釁,不去除掉,百萬鐵騎將會踏破汴梁!”
    唐仁木然的道:“好,踏破。”
    “西夏人正在發狂,若是大遼和他們聯手,頃刻間就能讓你等化為肉泥!”
    “好,肉泥!”
    唐仁得了最新指示,那就是忽悠。
    你隻要能把遼使忽悠好了,回頭就是大功一件。
    而在城外,一個大型莊子裏。
    “列陣!”
    “保持住!穩住!”
    “腳踢起來!”
    “起步……走!”
    腳步聲散亂,然後漸漸整齊。
    ……
    月初,繼續求月票。早餐稀粥一小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