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他竟然是財神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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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安被引到了正堂裏等候著。
    他坐在那裏喝茶,然後仔細想著明日的檢閱。
    遼使越發的嘚瑟了,但這是大宋君臣的惶然送給他的機會。
    失去了黃河防線,汴梁的君臣慌亂了,若是不趁機敲詐一筆,那豈不是傻子?
    而此時的大宋需要挺直腰杆。
    明日的禦街上,那一萬將士將會讓人知道大宋軍隊的模樣。
    沈安笑了笑,不僅僅是為了這個,也是為了那遲遲不現身的少女。
    他冒昧求見楊卓雪有些失禮了,所以對方擺架子也正常,否則就是逆來順受。
    他靜靜的坐在那裏,漸漸平靜下來。
    正廳的側麵,穿了淡黃色窄衫長裙的楊卓雪站在那裏,看著女仆阿青悄然回來,就問道:“他可急了嗎?”
    他急個屁!
    正在那神遊物外呢!
    阿青心中惱火,但卻隻能違心的道:“他急了。”
    楊卓雪得意的道:“就知道他會急,好了,走吧。”
    阿青走在前麵,心中暗自叫苦。
    那少年不知哪來的養氣功夫,竟然不急不躁的坐在那裏。
    換做旁人,不是急躁就是羞怒了。
    小娘子要是見了會不會生氣?
    阿青有些憂鬱的走進了正廳。
    沈安緩緩起身,神色中帶著些許焦急,然後迅速變為釋然,拱手道;“見過小娘子。”
    阿青心中暗喜,心想原來你是急的啊!
    而剛才得意的楊卓雪卻有些怯了。
    她飛快的瞟了沈安一眼,然後垂首福身道:“見過郎君。”
    她同樣看到了沈安剛才的焦急和隨後的釋然,所以心情不錯。
    然後她的嘴角就微微上翹,眉目彎彎,嘴角梨渦淺淺。
    沈安看到了,就目不斜視的道:“某家中父母均不在了,就某和舍妹……”
    竟然自報家門?
    阿青覺得這少年……這不是該包拯來和家裏大人說的嗎?你竟然都自我介紹了,那還要媒人來幹啥?
    她突然覺得這是個機會,然後就悄然退到了門邊,既能看到裏麵,又能讓沈安徹底放鬆說話。
    說吧,少年衝動,把你的家底都說出來,把從包拯那裏得不到的消息都說出來吧。
    “……家裏錢糧不差,那個……香露生意就是沈家的……”
    這個消息隻有楊繼年知道,所以阿青懵逼了。
    這少年竟然就是那個傳說中的財神?
    阿青伸手扶住了門柱,不知道該歡喜還是惆悵。
    “……舍妹才六歲,四歲時某把她從雄州背到了汴梁,兄妹倆相依為命,但舍妹極為乖巧。”
    果果還得要在家裏十多年呢,姑嫂之間的關係處不好,那日子真的沒發過了。
    所以沈安需要先給楊卓雪打個預防針,否則他寧可舍棄這門親事。
    楊卓雪還在震驚之中。
    他竟然就是那個弄出了香露的少年?
    傳說中他能讓無數外藩商人俯首,能把生意做到宮中去,無所不能。
    她低聲道:“你卻看低了人。”
    咦!
    一般少女遇到這種話題大抵就說一句‘我是個好人’,或是‘我喜歡孩子’什麽的。
    可這位卻不走尋常路,竟然來了個你卻看低了人。
    門外的阿青覺得自家小娘子真是昏頭了,竟然忘卻了那些溫婉。
    女子要溫婉,要柔聲細氣的說話。
    可你一開口就是‘你卻看低了人’。
    這太霸道了吧小娘子?
    阿青覺得事情不妙,準備幹咳一聲提醒一下她注意言辭。
    “是,某卻錯了。”
    沈安的回答讓阿青也懵了。
    這位竟然不在意?
    沈安笑道:“家裏就兩口人,事情簡單,某平日也經常出門,就剩下了舍妹,時日長了就放到包公家裏去,比如說最近舍妹就在那邊。”
    楊卓雪說完那話卻覺得錯了,但並未後悔,心想你要是嫌棄,那大不了算了。
    可沈安竟然還自承錯誤,這個讓她有些意外,好奇心之下,就抬頭看了一眼。
    然後她就看到了一雙含笑的眼睛,不禁嚇了一跳,然後就低下頭,但卻下意識的瞪了沈安一眼。
    這還是個少女啊!
    沈安不禁莞爾,說道:“某沒什麽大規矩,就是和睦,外麵該如何就如何,在家裏自在些,就這麽個意思。”
    什麽舉案齊眉沈安受不起,會連夜帶著果果逃回雄州,寧可娶一個邊塞地區的少女都比這個強。
    他介紹完了自己的情況,然後覺得這妹紙大概不會說話,就準備告辭出城。
    “我……喜歡玩耍。”
    阿青捂額,覺得小娘子怕不是瘋了。
    沈安笑道:“某也喜歡玩耍,舍妹也喜歡玩耍。”
    是人就喜歡玩耍,這少女的態度坦然,沈安反而覺得歡喜。
    楊卓雪覺得這個少年與眾不同,就說道:“他們說你很凶,殺了好些人,還用屍骸堆成了山,是魔王。”
    少女好奇,卻沒害怕。
    若是她做出畏懼狀,沈安多半是要退出了。
    他以後還會有機會出征,若是家中的妻子膽小,那這日子就不用過了。
    “那些是敵人。”
    沈安解釋道:“兩國對壘,各種手段層出不窮,隻要對大宋有利的就該去做。”
    楊卓雪點頭,然後問道:“他們說你去了城外練兵,還說明早進城,對嗎?”
    沈安點頭道:“對,明早在禦街。”
    楊卓雪再度抬頭,“是要操練嗎?”
    沈安搖頭道:“不,隻是走幾步……”
    兩人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阿青心中焦急,覺得自己辜負了娘子的委托,就仔細聽著,卻聽了個半截。
    “……今日冒昧,某這就告辭。”
    沈安那邊已經結束了談話,他拱手道:“改日讓包公請楊公飲酒。”
    阿青一聽就知道此事算是成了。
    讓包拯出麵請楊繼年喝酒,那就是說,沈安承認自己低了一輩。
    什麽情況下他會低楊繼年一輩?
    隻有做了他的女婿!
    阿青目視著沈安出了大門,就一溜煙往後跑。
    “娘子!娘子!”
    她急於把這個消息告訴李氏,可才轉過牆角,就看到了背影一閃而過。
    那不是娘子嗎?
    娘子難道剛才也在偷看?
    她追了上去,歡喜的道:“娘子,他就是那個做香露的少年!”
    李氏一怔,本來因為偷看未來女婿的赧然心情都變成了驚喜。
    沒有丈母娘不喜歡女婿的錢多。
    你的錢多,我閨女的日子才好過啊!
    李氏震驚了,“官人說隻是個小官,其它的都沒說……香露,那錢也太多了吧。”
    丈母娘盼著女婿錢多,可這個也太多了吧,多的讓人覺得不靠譜。
    “他那麽有錢,還是翰林待詔,怎麽會看得上咱們家的女兒?”
    李氏瞬間就換了個姿態,擔心沈安是不是別有用心。
    從開始的不在意到現在的患得患失,不過是沈安自報了個家門而已。
    “他自稱雄州沈家,還帶兵上過戰陣,對了,還因為軍功得封,是什麽縣男……”
    女人的八卦本性一旦爆發出來,沈安的一切就被尋摸了出來。
    “天呐!竟然是文武雙全?上馬可統軍殺敵,下馬可為君牧民……”
    “而且家裏還簡單,就一個六歲的妹妹,這……”
    李氏喃喃的道:“這樣的好姻緣,竟然沒人去關注嗎?”
    女兒嫁過去就沒有公婆,內院一手掌控,甚至是家裏的事一手掌控。
    關鍵是這個女婿的前程遠大,本事很大。
    “才十六歲就憑功勞到了這一步,三十歲呢?四十歲呢?”
    這樣的金龜婿……那些人眼瞎了嗎?
    竟然便宜了我家女兒,哈哈哈哈!
    等晚上楊繼年回來後,李氏就尋機和他單獨說話。
    “官人,那沈安文武雙全,年少有為,而且還能掙錢,家裏的門檻應當被踩破了呀!”
    為啥便宜了咱們家?
    楊繼年問了今天見麵的情況,然後撫須道:“那些人都膽小,而沈安的膽子太大。膽小的怕他折騰,到時候壞了事。”
    這話裏的隱晦意思就是:沈安是個能折騰的,一般人不敢把女兒嫁給他,就怕哪天丈人和女婿反目成仇。
    李氏卻不屑的道:“那些宰輔不也是做幾年就要下放嘛,誰能一輩子都高官得做?”
    楊繼年板著臉道:“包公擔保,說他人好,純良,為夫見了也還行,如此……就等包公那邊說話吧。”
    李氏得意的道:“咱們的女兒有些貪玩,可那少年竟然說誰都貪玩,可見是個好的。”
    楊繼年怒道:“都是你教的!”
    李氏柳眉倒豎,“人說女兒肖母,官人這是覺著妾身已然成了糟糠了嗎?”
    糟糠之妻可不是個褒義詞,往往代表著普通和土氣。
    楊繼年起身道:“為夫沒說!”
    他覺得自己示弱了,就有些羞惱,然後負手道:“去準備晚飯!”
    這是轉進!
    李氏馬上就低眉順眼的道:“來人,準備晚飯。”
    楊卓雪帶著弟弟來了。
    楊繼年走到了牆邊,抬頭看著字畫,木然問道:“可覺得……還行嗎?”
    楊卓雪低頭道:“但憑爹娘做主。”
    這就是覺得行了。
    李氏得意的道:“卓雪好福氣。”
    楊繼年淡淡的道:“為夫說話你且聽著。”
    李氏別過臉去,楊繼年這才繼續說道:“此事大概是要成了,你此後當收心養性,把針線做好,跟你娘學學怎麽管家,不可嬌憨,那不是當家人的模樣。”
    楊卓雪福身道:“是,女兒謹遵爹爹教誨。”
    這就算是教誨完了,李氏也解放了,就問道:“官人,那沈安如今在做什麽?”
    “少打聽這些!”
    楊繼年不滿的嗬斥,可李氏卻滿不在乎,楊卓雪姐弟倆更是沒當回事。
    他端起酒杯輕抿一口,說道:“他如今在看著太學。”
    “好啊!那可是青史留名的地方。”
    李氏更加歡喜了,楊繼年淡淡的道:“明日他得過道關,若是過不去……青史會留名,不過多半是惡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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