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緙絲團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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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紹琰凝視著女人的臉,白皙光澤,珠光粉潤。隻是化了淡妝,但精致的五官無可挑剔。臉上的疤快好了,眼神卻比平時更加的冷凜。
“這隻是把扇子,很普通。”許倩嫣然一笑看著扇子說道。冷眼掃了女人那白的發光的臉龐,看向身旁的秋宸,見他正定定的看著這女人出神。
一時間很多人圍觀,看著女人手裏的團扇。
殷然看向秋宸手中的精致的木盒,冷笑,“秋老板,是要將這翡翠白玉簪義賣?
“是又如何。”秋宸看著女人輕視的笑,心裏很是不舒服。
“你們不是說這扇子很普通嗎?的確,它是把普通的扇子,但跟當年南宋時期毀於大火的那把扇子,是一模一樣。秋老板收集殷家古物,見過嗎?”殷然右手舉起扇子,轉了轉,“南宋有名的緙絲技藝,秋老板看不懂?有些眼拙啊!當然,這把是新的。很像對不對?”她遞到秋宸眼前。
“那又怎麽?你織的?工藝而已,但不能視為古物。”秋宸看著扇子說道。
殷然笑了,看向那木盒子,“對啊!分文不值,被毀掉了的東西,怎麽會還在呢!不可複製。試問,你們秋家是如何得到這枚翡翠白玉簪!”她冷厲的看著秋宸,“這枚發簪早在南宋時期就隨人一起被埋在虞山,你是如何得到?你們秋家去盜了那座古墳?”
一時間個個詫異的看著秋宸,簡直不敢相信。
秋宸蹙眉怒道:“你是什麽人!有什麽證據?不要信口雌黃!”
殷然冷嗤,“我是何人你沒有想到嗎?你祖上的先輩可比你聰明,能躲過當年那場浩劫。”
“你!你拿著把扇子就在這造謠!”秋宸怒不可遏。
宴會的奏樂戛然而止,一時間很安靜,都紛紛圍觀過來。
殷然見他發怒,但臉依舊保持斯斯文文的樣子,一副很有修養的姿態。
“你知道那發簪為什麽會有瑕疵?那玉雕梅花瓣為何少了一片?”
所有人都安靜下來仔細聽著。
“因為這玉簪的主人是被活埋的。”殷然笑了,笑著流了眼淚,眼角的淚滑過左邊臉頰那長長的傷疤。
在場的人聽到都怔住了,紛紛看向拿著盒子的秋宸。
眾人看著眼前帶著疤的女人,一時間都沒有說話。
“然然。”陸紹琰輕聲呼喚她,看著她眼角的淚,他心裏緊緊揪著。
殷然見陸紹琰始終都不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自己。她轉頭看了眼鄢家母女,嘴角帶著冷笑,“原來阿姨和妹妹也來了這兒,好久不見,我可想你們了。”她冷掃了鄢雲臉上吃驚的表情。
見陸紹琰沒有接扇子,殷然往前一步,看向他身旁的雲瑤,“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食、色,性也。年輕果真是好,所以癡情的狐仙才會割心換永世的容顏,隻為留住男人的心!”她將團扇遞到男人眼前,笑了笑,“美嗎?”
“然然。”陸紹琰隻是看了眼那絲絹上朵朵紅梅含苞待放,迎風傲雪,兩隻山雀棲息在枝頭上,栩栩如生。他目光一直在她身上,伸手接著女人握著扇子的手,沒有放開。
殷然凝視著男人冷峻的臉,男人那依舊深邃的眼眸,兩人一時間沒有說話。
在場的人看著都驚呆了,睜大眼睛看著眼前這仿佛電影裏唯美的畫麵。
“你很美。”陸紹琰深情的凝視著女人,溫柔的說道。他仿佛聽見了女人心裏最想要聽到的話。
一時間所有人都驚掉了下巴,讓所有女人羨慕不已的讚美。
殷然心裏有些詫異,低眸縮回手。不再看他深邃的眼眸。
鄢雲看得咬牙切齒,心裏很是嫉妒。但現在是滅她威風的好時機,她往前一步,見所有人都看向自己,她得意一笑,得心應手的演戲,“姐姐,我們找了你這麽久,都找不到你。原來你是跟陸總在一起了,你忘了?你和徐清可是有婚約在先的。他對你可是念念不忘啊!你什麽時候變成這樣了,當初你們可是很相愛的呢!”
她一開口,所有人都看向了她。殷然沒想到這母女竟然能這般厚顏無恥。她冷嗤道:“你覺得我變成什麽樣了?有沒有想你們母女一樣厚顏無恥!”
“你!你自己做的事,你自己明白,我們是給你留麵子。不要不識趣!”蘇豔芳厲聲喝道。
“都住嘴!”陸紹琰冷聲喝道。蹙眉看著這對母女,看向阿宇。
阿宇立刻明白了意思,伸手請她們出去。
“你!”鄢雲不敢放肆,隻能狠狠的瞪眼。
蘇豔芳咽不下這口氣,故意大聲說道:“像你這種不擇手段的賤種,的確不是我們鄢家的人,你就是撿來的!”她還沒罵完。
啪——殷然反手就是一巴掌,狠狠的打在蘇豔芳臉上。
“我的確不姓鄢,讓你說對了。賤種?你是想死!我殷家豈是你這種下等惡婦能辱罵的!”殷然緊握著拳頭,很想抽死這母女。
見蘇豔芳捂臉大叫了聲,臉上通紅的巴掌,嘴角還流了血,可想而知女人下手有多重。阿宇也愣住了,詫異的看向老板。
陸紹琰見蘇豔芳抬手要打,他看向保鏢,“把她們拉出去!”
“你這賤人!我不會放過你的!你說你姓殷?可笑?你根本就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要不是我們鄢家,你能活到現在?你忘恩負義!”蘇豔芳被兩個保鏢拖著,她一邊推搡著一邊狠狠的罵。
鄢雲用手提包遮住臉,不讓別人拍到,憤恨的離開。
阿宇見圍觀的人已經拿出了手機,他想要阻止也已經來不及,見有人已經偷偷的用手機怕了照片。
老板,有我心無力,您等著明天上頭條吧!
殷然見所有人都用奇怪的目光看著自己,別人的議論聲裏,她聽到了女人的嘲笑聲,男人蔑視的言語。各種嘲諷聲灌入耳朵裏,如同冰針紮進心裏。
她看著眼前的秋宸,異樣的眼神審視自己。而陸紹琰和他身邊都有了女朋友,而自己始終是一個人。一個人麵對所有的流言蜚語。她心裏湧起的怒火仿佛在撕扯著跳動的心髒。
雲瑤大著膽子,伸手挽著身旁的陸紹琰的手臂,得意一笑,“你還是收回去吧!我們不收來曆不明的東西。”
陸紹琰蹙眉抽開了手,冷掃了她一眼。看向對麵的女人,見她隻是冷冷看著。
殷然看向陸紹琰身旁的雲瑤,冷冷一笑,“我現在很生氣,因為你的話真的刺痛到我了。”
看著女人故作可憐兮兮的躲著陸紹琰身旁,她緊握著拳頭,拿過旁邊的酒杯憤怒的直接砸在了女人腳下。
嚇得她捂著臉大喊。瞬時個個看著,那高腳杯碎裂,紅酒染紅了雲瑤白色禮服的裙擺。
阿宇詫異的看著。
“殷然!”陸紹琰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殷然詫異一瞬,聽到他喊到自己的名字,她冷笑,“心疼了?放心,我不會怎樣。覺得我可惡就放我走吧!”她眼眶發紅,抽回了手。
陸紹琰示意保鏢過來,“你摔碎一萬個杯子我也不會放你走!你想都別想!”
砰——殷然將旁邊服務生手中的托盤被打翻在地。
瞬時所有人愣住了。
“你不想她受傷,就讓她跟我道歉。”殷然怒道。她一直克製自己的怒意,從傍晚都現在,她自己快要繃不住了。她實在咽不下這口惡氣,不在這該死的男人麵前發泄一通,還真當她是軟柿子,好捏!
你傷我一尺我就還你一丈!
陸紹琰蹙眉,轉頭看向雲瑤,“你跟她說了什麽?”
雲瑤低頭一副楚楚可憐的表情,搖頭道“陸哥哥,我沒有跟她是說什麽。我隻是去找你時,她看到了我的邀請函……鄢小姐真的太敏感了,我可沒有言辭不當。”
殷然見眼前的男人,眼神冷凝,似乎沒有繼續追問,更不想鬧開的意思。她冷笑,回退了一步。看向躲在男人身後的雲瑤,“你最好不要再惹我,我生氣了可是很可怕的。”她說完轉身走開。
所有人都讓開路,看著她。
殷然見保鏢排成兩排候著,她轉身看著陸紹琰,漠然一笑,“你隻是贏在了氣勢上!”
陸紹琰瞬時被女人這句話激怒了。看著女人冷漠的背影,他內心的占有欲被點燃。
贏?我從來都不會輸!你的心也是我的!
雲瑤委屈的哭著,“陸哥哥,我真的沒有對她……”
陸紹琰冷厲的掃了她一眼,警告道:“不許你再靠近她!你再惹她生氣,我會讓你更難堪!”他轉身直接上了二樓。
雲瑤手攥緊著裙擺,咬牙切齒,憤怒的看著門外。
賤人!你等著!
許倩挽著秋宸,笑了笑,“阿宸,走吧!她真的是殷家的後人。看來奶奶猜的沒錯,殷家的後人回來了。”看了看陸紹琰的背影,“但有陸紹琰護著,我們也不能靠近。”
“她是否真的是殷家的人,現在還不能斷定。而且她還是個孤兒,看來要從鄢家入手。”秋宸牽著許倩直接離開,沒有將手中的玉簪進行義賣。
——
陸紹琰提前離開了宴會,回到了玉溪別苑。
阿嬸正焦急的等著,一見少爺回來了,立馬跑上前匯報情況。“少爺,鄢小姐……她……”阿嬸不敢說,直接指著負一樓的藏酒室。
“她怎麽了?”陸紹琰脫了西裝外套,快步往阿嬸指的藏酒室走去。
一打開門就碰到了地上的酒瓶。
“……”陸紹琰眉宇擰著,邁步進去,見地上散落著一些酒瓶。東倒西歪,有些還被砸碎了。全都是他珍藏著名貴的酒。
好家夥!竟然喝酒。
男人走到酒櫃旁,掃過女人精致的裙子,那孔雀羽毛遮住了女人細白的雙腿。女人舒服的斜躺在躺椅上,右手枕著腦袋,很愜意的喝著酒。
女人像美麗的孔雀仙子,正品著名釀。白蔥玉指手持青花瓷酒杯,斜著腦袋,滿眼醉意。見他來了也不抬頭看,雙眸微眯,看著手中的酒杯。翹著腿搖晃著,繼續喝酒。
“……”陸紹琰蹙眉看著女人,“糟蹋了我珍藏的酒,現在消氣了嗎?”蹲下身看著女人,伸手撫過女人白皙的腳背,要幫她脫鞋。
殷然覺得癢癢的,腳一縮。抬腿就要踢男人的臉。
陸紹琰擰眉,捉住了女人的小腳。視線從那白皙的腳踝往上看著,喉結滾動,正想上手,見女人躺著閉眼像是困了,酒杯從指尖滑落。
他伸手接住了酒杯,彎腰將身旁的酒瓶撿起來,讓阿嬸進來打掃幹淨。
阿嬸一進來看著地上的酒瓶子散落一地,頓時就愣住了。低頭不敢說話,趕緊將把地上的酒瓶碎片和酒漬打掃幹淨。
“好了,出去吧!”陸紹琰臉色冷凜,看著醉酒的女人。
殷然感覺自己睡著了,但又很清楚的聽到了皮鞋踩在地板上的響聲。
朦朦朧朧的夢境中,她模糊的看到了一棵桑樹。
她越是靠近,桑樹離她越遠。眼皮很沉重,身體乏力,想要醒來卻越是不得清醒。
潛意識裏有些抗拒,想要醒來。清晰的感覺到男人溫熱的大手,撫摸自己的臉頰。
他回來了——
陸紹琰看著女人眉心緊蹙,伸手輕撫女人的眉心。
見她沒有放鬆下來,而是陷入了更深層的夢境中。雙手不自覺的緊握著,嘴裏輕聲呢喃著。
殷然又重複了以前的噩夢,一幕幕的在腦海中重複著。與以前不同的是,她沒有夢到被封入棺中可怕窒息的一幕。而是不停的看到眼前有顆桑樹……
“啊……”殷然猛的被嚇醒了,她夢見了秋宸的臉。
陸紹琰扶住了女人是雙肩,緊緊的握著,帶著怒意,因為他聽見了女人嘴裏迷糊的說著《隰桑》這首詩。
該死的!又是關於桑樹,關於那個男人。(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