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城見她從外麵進來，才慢悠悠地從陽台那邊走進來。

    “剛剛聊什麽聊得那麽開心？”顧城雙手環著胸，一步步朝著清子的沙發區走過來。

    “阿慶嫂他們真的是太單純了，剛剛還真的打算去抓什麽野狗的，我說你也太缺心眼了，怎麽可以隨意對這麽單純的人撒謊？”清子走到沙發區，直接躺下去。

    “那他們最後為什麽不去了？”顧城其實是聽到他們的對話，故意這樣問她。

    “我跟他們說是我咬的，然後他們就害羞地打道回府了。”

    清子說完，大咧咧地狂笑起來。

    “幼稚！”顧城說完，朝著圓床的方向走過去。

    雖然嘴上說她幼稚，但是心裏卻異常地愉悅。

    這夜沒爭執，沒互損，兩人相安無事地共處一室，不知不覺中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一早，清子迷迷糊糊中感覺有人在搖晃她。

    “少奶奶，你快醒醒，快醒醒！”阿慶嫂站在清子的跟前，用力地搖晃她。

    清子睡得太死了，睜了睜疲憊的眼睛，看到是阿慶嫂，又到頭大睡。

    “別吵我，我還不想吃早餐，你先下去吧……”

    “不是，少奶奶你聽我說少爺好像出事了。”

    清子揉了揉眼睛，不相信地看著阿慶嫂說：“出事，他一個大男人的能出什麽事？”

    “你確定昨晚真的是你咬的少爺？”

    跟阿慶嫂的對話讓清子清醒了不少，從沙發起身，癱坐在沙發上，此刻外麵電閃雷鳴的，天黑漆漆的一片。

    “下雨了？”清子用手撐著腦袋，視線落在窗外的景色那裏。

    “少奶奶，你到底有沒有聽到我在說什麽，昨晚你確定真的是咬了少爺嗎？”阿慶嫂見清子沒有回答她，再次向她確認一下。

    清子轉過頭對著阿慶嫂點點頭，說：“對啊！怎麽了，搞得那麽神秘的。”

    “不對啊！我感覺少爺好像得了狂犬病的樣子……”阿慶嫂的眉頭都快皺到了一起，一副惶恐不安的樣子。

    “狂犬病？”

    “不行，還是讓小張開船送少爺出去好了不然的話……”

    清子聽到開船，立馬就精神了，連忙起身，追著阿慶嫂說：“等等我，是不是要出城啊！隨便帶上我唄！”

    由於她的表情太興奮了，阿慶嫂對於她的表現十分納悶，感覺像是說你的老公都成那樣了，你還有心情想著逃跑？

    “少奶奶，難道你對少爺沒有一絲感情嗎？”阿慶嫂很納悶地看著清子說。

    清子困惑了，這個問題很難回答，一絲感情？曾經有好幾瞬間，是有的。

    “為什麽突然問這麽煽情的話，你說他狂犬病什麽的，沒有那麽誇張吧！我昨晚就是咬了他而已，如果有狂犬病的話，那我早就死啦！再說他牛高馬大的，看上去可以打死幾隻老虎，能有什麽大礙？”

    清子完全想象不出阿慶嫂口中形容的那個樣子，以為阿慶嫂隻不過是小題大做罷了。

    阿慶嫂搖搖頭說：“你趕快下去看看少爺吧！他一個人關在書房不讓我們靠近的，實在是……”

    阿慶嫂歎了一口氣，沒有往下說。

    清子懷著疑惑的神情，跟著阿慶嫂往樓下走，她斷定顧城無非是因為工作的事情在發飆罷了，到了阿慶嫂的眼裏，他肯定以為他出了什麽大事。

    當清子往樓下走，樓下傳來的一陣陣慘叫聲越發清晰，聽得清子汗毛豎起。

    清子有點慌地靠近了一下阿慶嫂，說：“什麽聲音？”

    “少爺在書房，好像……”阿慶嫂不知道怎麽解釋，反正她斷定少爺肯定是惹到了狂犬病。

    “顧城？”清子眼睛瞪得老大的。

    “啊——”

    接著是東西打翻的聲音，聽動靜，不像是發飆，而是像阿慶嫂說的犯病。

    “怎麽辦啊？”清子有點慌了，連忙說：“會不會真的是狂犬病的，比如小時候被狗咬沒有注意，然後潛伏在體內十幾二十年的，然後爆發？”

    阿慶嫂連忙搖搖頭。

    “那趕快讓小張準備一下吧！估計要送醫院那裏了。”清子說。

    阿慶嫂連忙點頭，朝著院子的外麵跑了出去。

    清子走到了顧城所在的書房門外，伴隨著屋內一陣陣的叫喊，叫得她心驚膽戰。

    聲音聽起來十分淒慘，好像是在受到巨大的折磨一般，他通過摔東西來發泄。

    “顧城……”清子輕手輕腳地走到書房那裏，輕輕地敲了敲門。

    “滾——”顧城大吼。

    清子有看過狂犬病發作的症狀，完全處於一個瘋癲的狀態，跟顧城此刻的表現有所差距。

    “顧城……你沒事吧……”

    “滾開——”

    接著又是一陣摔東西的聲音，一浪接著一浪。

    過了許久，裏麵終於安靜了下來。

    清子生怕顧城在裏麵發生什麽不測，連忙扭動門的把手，幸好門沒上鎖，她輕鬆地將門給推開了。

    她的視線落在蜷縮在書架一旁的顧城身上，隻見他像一個無助的孩子一般，他將頭埋在膝蓋上，雙手緊緊地抱住雙腿，好像在害怕什麽一樣。

    一個閃電過來，顧城突然鬆開身子，跟著大叫起來，他拚命地躲，拚命地鑽。

    “你怕打雷嗎？”清子說。

    書房的窗簾已經拉上了，房間裏處於一個密封的狀態，光線很暗。

    清子原本打算去開燈的，可是又一個閃電，顧城像發了瘋一般，用拳頭對著書架狂打，用盡力氣的那種，聲音震耳欲聾。

    清子生怕會傷及到他，連忙跑過去，坐在地板上，從後麵抱住了他，不讓他打書架。

    “不要再打了，你會受傷的……”

    他雙手傷痕累累，手上血跡斑斑的，看得清子觸目驚心，同時又很心疼。

    每打一個閃電，顧城就像看到鬼一樣，反應相當大。

    清子為了安撫他，隻好將身上的牛仔外套脫下來直接蓋上他的頭，然後緊緊地抱著他。

    “沒事的，老師說過雲是帶陽電，有的雲帶陰電，兩種雲碰到一起時，就會發出很亮的閃電，同時又放出很大的熱量，使周圍的空氣很快受熱，然後膨脹，同時發出很大的聲音，這就是雷聲。隻是打雷而已，聲音可怕，但是打不到人的，別怕，別怕！”

    以前上學的時候，每每打雷都把女生嚇個半死，當時男生非常理智地用這段話笑話她們，如今她套用那些話，來安慰顧城。

    顧城從一開始的抗拒，到後來的依賴，他緊緊地抱著清子，恐懼的程度也慢慢得縮小了，清子的出現如同一根定海神針。

    阿慶嫂從外麵進來了，站在書房的外麵，接著門的縫隙對著裏麵的清子說：“少奶奶船被風打壞了，你看……”

    清子說：“顧城沒事的，你先回去吧！”

    “可是……”

    “順便把門帶上。”清子吩咐。

    阿慶嫂按照清子的意思照做了，然後走出了房子的大門。

    抱著清子的顧城慢慢的安定下來，到了最後麵他沒有再鬧了，沉沉地睡過去。

    清子把他的頭放在她的大腿位置，然後將她的牛仔外套披在顧城的身上，找到一個舒適的位置，她背靠著書架，充當顧城的忠實人肉枕頭。

    清子沒有想到顧城居然有這麽脆弱的一麵，看樣子不像是單純害怕打雷的表現，畢竟他的這個表現已經過度了，鐵定跟他的經曆有關係。

    會不會跟他五歲遭受綁架有關聯？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就是患有創傷後遺症，都過去了那麽多年，難道一直都沒有接受治療？

    清子低頭看著熟睡的顧城，他一臉倦容，整個人顯得相當狼狽，好像經曆過什麽大劫一般。

    清子將手輕輕地放在他的頭上，然後手往下觸摸到他的臉龐，接著是下巴，然後滑到他的手臂上，再到他的手中，將他冰冷的手裹在她小小的手掌中企圖能夠給他帶來一絲溫暖。

    方才阿慶嫂問她，難道清子對顧城沒有一絲感情？

    其實清子現在可以告訴阿慶嫂，其實是有的，至少在這一刻……

    他們倆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雨停了，天空放晴了，清子的腿也麻了。

    她不忍心打擾顧城，即便她感覺現在的腿就像是費了一樣。

    顧城艱難地動了一下，很快就從清子的身上彈起來。

    他帶著一絲驚恐，憤怒，糾結，尷尬，多種情緒匯集到一起，清子看不透他眼裏的訊息，就這樣呆呆地看著他。

    “你……”顧城沒有想到他的軟肋居然讓清子給發現了，而她此刻就像聖母一樣，用光環在照耀著他。

    可是這不是顧城想要看到的。

    “你在幹嘛？”顧城怒吼——

    果然清醒的他是最恐怖的，渾身長滿了刺。

    “你剛剛……”

    “給我滾出去——”顧城從地板上爬起來，撐著書架，用手指著大門的方向對著清子說。

    清子很委屈，本想憤怒地站起來，可是她的腿不受控製，站起來都有難度，跟老奶奶一般扶著書架慢悠悠地站起來，每走一步對於她來說都是煎熬。

    “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清子嘀咕。

    顧城發怒了，用力一拽，清子直接摔到了地板上，但是顧城沒有要鬆開的意思，拖起清子就往門外扔。

    “你有病吧！”

    清子被他打包好扔出了門外，然後他在裏麵將書房反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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