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安夏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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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家,Z市破舊住宅區。
安夏鬼鬼祟祟地偷瞄坐在她對麵的顧凡,西裝革履的他跟那晚看到的很不一樣,多了幾分淡定。
安夏第一次這麽認真地偷瞄他,她不得不承認,他長得實在是太好看了,這種資質根本就是適合當明星的料。
他身子往後靠,一隻修長的手搭在長桌上,五根修長的手指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晶瑩剔透,跟一塊白玉般,安夏看地出神,已然忘記了對麵的人是誰。
顧凡收回了手,改為雙手環腰的姿勢,十分嚴肅地瞪著坐在對麵的安夏。
安夏方才意識到自己出醜了,連忙坐著身子,像一個小學生般,乖乖地處在那邊。
她清清喉嚨,十分困難地擠出三個字:“對……對……對不起……”
她已經忘記這到底是第幾次道歉了。
顧凡沒有說話,繼續看著她。
安夏慌了,雙手緊緊地扣在一起,咬了咬下嘴唇,鼓起勇氣,說:“那天晚上的事……是我不對,可是我也是迫不得已的……我不想害任何人……”
“但是你已經害來了我。”顧凡冷冷地說。
安夏更加內疚了,連忙說:“對!非常抱歉,我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你,總之……要殺要剮隨你便吧!我沒有異樣,如果你覺得這樣子做能夠讓你心裏舒服的話。”
顧凡哼了一下,然後用譏笑的口吻對她說:“殺了你,我有什麽好處?沒有人會那麽愚蠢為了不值得的人,而遭受牢獄之災。”
安夏聽到他這麽一說,緊張的心情頓時鬆懈了下來,嬉皮笑臉地看著顧凡,死皮賴臉地說:“對啊!殺了我也於事無補,而不讓我將功贖罪呢!比如我可以洗衣做飯,還可以砍柴燒水,再不然上刀山下火海,我也是在所不辭的……”
顧凡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冷冷地嗆回去:“我又不缺保姆,更不缺保鏢,何況像你這種加害過我的人,我又豈敢留在身邊。”
安夏大腦快速地運轉,不知道他話裏的潛意思是什麽。
“那……那我可以為你效勞點什麽?”
俗話說:殺人償命。這個道理安夏還是懂的,她得罪了顧凡,自然知道自己不可能全身而退,要不然,他也不會親自登門拜訪。
“我們結婚吧!”顧凡說。
“什麽?結婚?”安夏嚇到從椅子上跳起來,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原以為他會逼問指使她的人是誰?她都把要回答的話想好了,想不到顧凡居然會出其不意。
“你不是說懷孕了嗎?那好啊!那就生下來。”顧凡十分帥氣地坐在她的對麵,雙手十分優雅地放置在桌子上,深邃的眸子看向她。
“那是……那是……”安夏有苦難言啊!她雙手緊張地顫抖起來,就跟搗鼓一般。
可是他明明知道是假的,為什麽還要說這種話?
“怎麽?生不出來啊?”顧凡諷刺地問。
“孩子我已經打了,不用你負責。”安夏臉不紅心不跳地說。
都到了這個點上,嘴上功夫不能鬆懈。
上頭都交代了,如果她膽敢跟媒體坦白事實的話,後果自負。
顧凡冷笑,微微抬頭,看著她說:“你可知道汙蔑的罪名怎麽處置?夠你坐多久的牢,你知道嗎?”
安夏愣愣地看了看他,死她都不怕了,還會怕坐牢嗎?
“我沒有汙蔑你。”
做戲要做全套,絕對不能走漏風聲,這是夏老爺下的通牒。
“你如何證明我們認識,如何證明我們的關係,如何證明你打掉的孩子就是我的?”顧凡咄咄逼人地說。
前麵那些都別說,單單是打掉孩子這一條,安夏就不符合規則了。
她還是個黃花大閨女,上哪打的孩子。
但是安夏也沒有在怕的,抿了抿嘴,說:“最多我拿不到證據好了,反正事實就是這樣,我沒辦法讓法院相信我說的,但是外麵所有的人都判了你死刑,這是不爭的事實。”
顧凡從位置上站起來,眼睛裏冒著一團火,這個不知死活的女人,居然敢公然挑戰他的底線。
“那就坐牢好了。”安夏咬咬嘴唇說。
顧凡悠悠地朝她走過來,居高臨下地捏住了她的臉,她臉上的肉全都擠成了一團。
頭部被迫揚起,眼睛灰溜溜地看著他。
“玩人很盡興是吧?以後我會跟你慢慢玩。”顧凡十分邪惡地笑了笑,說:“你不是說孩子是生是打都隨我意嗎?那我命令你生下來!”顧凡放開了掐住她臉頰的那隻手。
安夏徹底懵逼了,有苦難言地看著他,嘴巴一張一張的。
現在上哪弄孩子給他啊?
“明天中午準備好戶口本,我會過來帶你去民政局。”顧凡拍了拍剛剛捏住她臉頰的那隻手,好像在嫌棄她肮髒一般。
“民政局?”
那麽說結婚是真的?
“等等!你到底想要幹嘛?又說結婚,又生小孩,然後又送監獄的,你的目的到底什麽時候?要不你直接殺了我好了,一了百了,不用那麽費勁。”
顧凡的轉變,讓安夏一下子消化不了。
“以後我會讓你慢慢知道,得罪我顧凡,我不會讓你全身而退的,我會讓你一輩子慢慢還。”顧凡十分嚴肅地說。
安夏渾身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我不會嫁給你的!”安夏說。
他不以為然地笑了笑,轉身,朝著大門口的方向走了幾步,然後停住,背對著她,用威脅的口吻對身後的安夏說:“那你就試試好了,據我所知,你是為了償還你父親欠下的債務才接下這次的活是吧,你要知道,進入了這個圈子,就不那麽容易全身而退了。”
安夏眼睛瞪得老圓,十分氣憤跑到他的跟前,擋在他的前麵,氣急敗壞地說:“一人做事一人當,有什麽事衝著我來好了,跟他們沒有關係!”
顧凡揚起手,輕輕地拍了拍安夏的臉頰,溫柔地說了一句:“明天見。”
安夏等不到他的任何回複,就這樣被他徹底地無視了,他繞過她,朝著門口的方向頭也不回地走開了。
安夏看著他的背影一陣頭皮發麻,腿發軟地癱坐在木椅子上,額頭狂冒冷汗,殊不知,她已經從另外一個坑,掉入了這個坑。
他為什麽要娶她?該不會是有更大的陰謀等著擊垮她吧!
完了,這會兒,徹底淪為了箭靶子了,人人喊打。
安夏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思,連忙跟遠在T國的哥哥安勻打電話,得知顧凡要娶她後,他非但沒有一絲擔憂的情愫在裏麵,開口就是:“好啊!想不到無心插柳柳成蔭,好妹妹,真是不得了啊!想不到這下子你果真飛到枝頭的鳳凰了,哥哥我還躲什麽躲,我直接回城,以後吃香喝辣的,哈哈哈!”
安夏半晌沒有說話,再次說話就是對著電話那頭破口大罵:“有你這樣當哥哥的嗎?你還真的以為他娶我過去當少奶奶啊!我都害成他這樣子了,他鐵定是想要弄死我,一定是變著法子整死我……要不然就是有更大的陰謀,安勻,我看我可能真的要死了。”
安勻沒心沒肺地說:“好,我會好好照顧爸媽的。反正你沒出手之前,爸媽就想著法子打掉,要不是考慮到媽媽的身體問題,你也沒有機會來到這個世上。”
“你去死——”安夏扯開嗓門對著電話那邊大吼。
嘟嘟嘟……
有那麽一瞬間,安夏的內心無比地孤獨。
她害怕未知的一切,卻無處訴說,她從小到大,她已經習慣了這種局麵,每當債主登門拜訪之前,安夏父母鐵定是抱著安勻遠走高飛的,按他們的話說,一個小女孩,他們不敢對安夏怎麽樣。
她甚至試過在她八歲的時候,被債主帶了回去,一住就是大半個月,在那裏米西米西地幹活。
這樣的生活反反複複,想不到這一次卻摔了一個大跟頭。
安夏習慣了這樣的生活模式,也習慣了他們的理所當然,習慣了獨自一人扛,習慣了為家裏的糟糕事情擦屁股。
原以為一覺醒來所有的事情都會回複正軌,昨晚的事情,是她做的噩夢。
殊不知,顧凡居然如約出現了。
“對了,我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我的戶口本不在這,還在我老家呢……我看結婚的事情……我們是不是應該等我回一趟老家……”
安夏說話斷斷續續的,而且又心虛地要命。
顧凡站在轎車的跟前,雙手插在褲兜裏,默默無語地瞪著她,瞪到她無地自容。
“據我所知,你爸媽這會兒應該在老家是吧!要不我打一通電話,讓他們親自送過來。”顧凡冷笑地說:“也對!登記的當天不見見嶽父嶽母的話,實屬不孝。”
安夏心跳加速,感覺心髒快要呼之欲出,跳出自己的軀體。
“哦,對!我想起來了,好像我放在了二樓,你等等,我這就去拿。”
安夏一溜煙的功夫,轉身跑回了老宅。
偷雞不成蝕把米就是這種感覺,謊言連自己都騙不了,怎麽騙得了別人。
安夏十分懊惱地在房子裏來回地走動,她猜不透顧凡到底要幹什麽,他為什麽要娶她,娶她到底要做什麽?
“你家二樓在這裏嗎?”顧凡說。
安夏驚恐萬分地尋找聲源的方向,隻見他站在大門那邊,用十分不耐煩的表情瞪著她。
“顧大公子……我錯了還不行嗎?除了結婚,其實我們還可以做點其他的,你說對不對?”安夏笑意盈盈地看著他。
顧凡不屑地哼了一下,然後說:“做點什麽?”
顧凡快速地打量安夏,開口說:“以你這樣的姿色也好意思跟我說做點其他的?你不要太過於高估自己的魅力,我什麽女人沒見過,像你這麽低劣,不上檔次的……可以說很糟糕。拿去菜市場賣豬肉也不見得可以賣多高的價格,何況你還想賣肉,真是異想天開!”
安夏張開嘴巴,定格了幾秒,本是被侮辱應該要絕地反擊才對,可是他這樣說也不無道理,何不順水推舟,順著他的意說,說不定還有轉彎的餘地。
安夏定了定神,說:“你說得太對了,我確實是低劣,而且又不上檔,而且還是那種帶出去就讓你丟臉的那種。要不就這樣算了,你娶我,真的是太委屈你了。”
顧凡冷眼看著她,搖搖頭說:“但是我就喜歡委屈自己,這可怎麽辦?”
安夏竟然無言以對!
民政局圍滿了狗仔隊,很顯然,放出這則消息的人肯定是顧凡。
車子還沒有停下的時候,人群一哄而上,鎂光燈對著車子不斷地閃啊閃的,車子被他們敲地“砰砰”作響。
安夏像一隻受驚的小鹿,單手捂住胸口,眼睜睜地看向窗外,一副十分錯愕的表情。
顧凡突然雙手捧住了安夏的頭,迫使她的頭扭向他的那邊。
安夏的表情十分奇怪,一副寧死不屈的樣子看著他,問:“你要幹嘛?”
“你再用這種死表情看著我試試。”
安夏立馬用微笑取而代之,接著他冰冷的唇附過來了,窗外的鎂光燈瘋狂地閃起來,安夏睜不開眼睛,隻能緊緊地閉著雙目,任憑他處置。
顧凡凡和安夏雙雙下了轎車,兩個人十指緊扣,沿途穿過重重人牆,一直抵達民政局的大廳。
保安隊把狗仔攔截在門外,進入了內廳,顧凡就跟甩垃圾般丟開了安夏的手。
安夏沒有一點點防備,就這樣成為了顧凡的夫人。
原以為走完了這場秀,她便可以早早回家休息,哪料車子一直驅往她家的方向。
“司機,是不是走錯路了?”安夏扶著駕駛座的座椅,身子往前靠。
顧凡身子緊靠著車窗那邊,他閉著眼睛,雙手交叉式放置在胸前。
“沒有錯啊!”
“不對啊!”
顧凡睜開眼睛,麵無表情地看著安夏說:“你不會還想著回你的家吧?”
安夏快速地轉過頭,看著顧凡,說:“不然呢?”
顧凡沒有理會她,繼續閉上眼睛。
安夏後知後覺,大叫一聲,把南軒凡的睡意徹底給趕走了。
“你帶我去哪裏?該不會是你家吧?”安夏說。
“現在你是我的太太了,你不回我家,那是要去哪裏?”
“我不是你的太太……咱們不應該是假結婚嗎?我知道你想做戲給那些媒體看……”
“安夏是吧!”顧凡十分不耐煩地看著她,抿了抿嘴,說:“你以為現在是在跟你拍電視劇嗎?如果隻是假結婚,我為什麽要大費周章帶你去民政局?”
安夏完全是嚇呆了,這兩天的發展就像坐過山車一般,每一個起伏對她來說都是一個巨大的驚嚇。
說來也是奇怪,顧凡的準嶽父不同意顧凡娶他的女兒,不惜花重本請來清子演這一出戲,但是清子怎麽也想不到,她送走了顧凡的老婆,誤打誤撞就成為了他的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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