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白羊：“阿來真的來過？”

    白羊說：“來過四次，我們這是第五次。”

    “那怎麽不捐款，修繕一下？”

    “香油錢我們都給了，但是修繕的話很多錢，我們現在拿不出來，阿來哥不希望我們的錢玷汙了這裏的清淨和香火。”

    “你們知道菩提偈？”我坐起來，問白羊他們，白羊說：“是六祖惠能祖師？”

    “是他。”

    白羊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嫂子也讀佛經？”

    “隻是文學上的一些我還知道，大學時候我看過這類的書。”

    “嫂子請說。”

    “你們先說吧，你們記得菩提偈？”

    “記得。”

    “說吧。”

    我坐在一邊白羊想了想：“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佛性常清淨，何處惹塵埃！

    心是菩提樹，身為明鏡台，明鏡本清淨，何處惹塵埃！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菩提隻向心覓，何勞向外求玄？聽說依此修行，西方隻在眼前！”

    白羊說完我問：“你知道這其中的意思麽？”

    “知道一些，聽阿來哥說過。”白羊倒是明白，什麽都知道。

    我約麽了一下：“那你說說什麽意思？”

    白羊想了想：“菩提原本就沒有樹，明亮的鏡子也並不是台。佛性就是一直清澈幹淨，哪裏會有什麽塵埃？

    眾生的身體就是一棵覺悟的智慧樹，眾生的心靈就像一座明亮的台鏡。明亮的鏡子本來就很幹淨，哪裏會染上什麽塵埃？

    菩提原本就沒有樹，明亮的鏡子也並不是台，本來就是虛無沒有一物，哪裏會染上什麽塵埃？

    菩提隻是向著內心尋找，何必勞累的向外界求取玄妙的佛家思想？”

    白羊說完看我：“對麽嫂子？”

    “對是對，但是你阿來哥就是這麽和你們說的？”

    我納悶看著他們幾個，心裏想，難道我的悟性是這麽高？

    “不是，阿來哥跟我們說，任何的事情學習的過程都隻有一個字，悟，所以他讓我們自悟。”

    “那你們悟出什麽來了？”

    白羊搖頭：“這個還沒有。”

    “學東西吧，你們不能看著書本去學，自己硬背的哪能學出來什麽，惠能看來一起的愚人智人惡人善人與佛之間的關係都隻是一念之間，人的本性都是幹淨的，也就是說本性自淨，萬法皆自在，也就是所謂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意思。

    在惠能看來，意念決定了一切，人之本性都是幹淨善良了，隻要幡然頓悟，不管是什麽人，都會立地成佛。

    禪宗講的是見性成佛，其中精髓在於頓悟。

    這就好像，有些人前一秒還在做壞人，後一秒幡然悔悟，手中的刀扔下，從此後皈依佛門是一個意思。

    菩提偈說的就是見性見人，人都一樣的，性本是善良的，也幹淨，隻是被眼睛迷惑了。

    惠能想要傳達的是，一個是佛性，一個是性空，而大乘佛教所謂的空，無，說的是妄心妄境的意思。

    是真心，真境的意思，絕不是絕無。

    惠能曾說：有燈即有光，無燈既無光。燈是光之體，光是燈之用。

    惠能還說……虛空能含日月星辰，大地山河，一切草木，惡人善人，惡法善法，天堂地獄，盡在空中。世人性空，亦複如是。

    這些就是說，一切萬法，自性本空，而心量廣大，猶如虛空，就是說，一切歸於心，也就是自性。

    任何事情，都看你的自性。

    你們阿來哥說的頓悟就是要你們自性，你們認為自己拿來的錢是髒了，要靠汗水賺錢貼補，可我不認為拿錢就是髒了。

    即便是髒了，用在了救人的地方，我也不認為那錢救人就不能救人了。

    佛性常清靜，本來無一物，你們心上本身就沒有塵埃，一物沒有，那錢算什麽，放在哪裏如何？

    你放到廟裏修繕，未必佛祖不喜歡。

    惡人不敢承認是惡人，惡人的心未必有你們透徹。

    你們雖然沒有放下屠刀，但是已經立地成佛了，有什麽可擔憂的。

    如果這廟裏麵掉下一塊瓦片，砸死了一個人，那不是害了個人？要是你們現在修好了這裏，等別人來的時候，也就不會掉下瓦片了。

    隨其心淨，則佛土淨。

    心但無不淨，西方去此不遠，心起不淨之心，念佛往生難到。

    若見真道，行正即是道，自若無正心，暗行不見道。自若無佛心，向何處求佛！

    我心自有佛，自佛是真佛，自若無佛心，向何處求佛！”

    “嫂子，你怎麽會懂這麽多？”

    “不是和你說了麽，我大學的時候讀過這類的書，當然知道一點，也不足為奇，你們不提我就忘幹淨了。

    我說的你們懂了麽？”

    “懂了，嫂子是想告訴我們，心性幹淨即可，一切都是虛無。”

    “悟性不錯，以後出家做和尚一定是好材料。”

    白羊聽我說，一陣好笑，天蠍和巨蟹也都笑了。

    但就在此時白羊微微眉頭一皺，轉身看向門口，起身站了起來：“什麽人？”

    大殿的門吱呀一聲推開，特別的詭異，我渾身一陣激靈，想起倩女幽魂裏麵的女鬼來了。

    但外麵竟然站著一個穿黃色和尚僧衣的大和尚，六十多歲，有些富態，站在那裏看我們。

    身後一個人提著一個食盒，可能是怕涼了，唔得嚴嚴實實的。

    “幾位餓了吧？吃點東西。”

    和尚邁步進來，我一臉納悶，不過真的餓了。

    聽說廟裏的東西都很好吃。

    小和尚把食盒放下，從裏麵拿了一些饅頭和菜出來，都是一些家常的青菜，餓了的時候看什麽都好吃，要不然我這兩個兒子帶著我，都不愛吃菜了。

    “幾位請把。”

    那老和尚端詳著我，請我們吃。

    我們幾個也沒洗手，就這麽吃了。

    老和尚叫小和尚出去，門關上老和尚坐在我身邊盤膝坐著，我吃飽了擦了擦嘴，坐到一邊有些犯困，準備著睡覺了。

    老和尚看我要睡覺，問我：“施主剛剛說的可是惠能祖師的壇經？”

    我看他：“好像是吧。”

    大師麵前可不敢班門弄斧，平常糊弄一下白羊他們幾個還行。

    大師笑了笑：“那施主對無相偈有什麽見解？”

    “沒什麽見解，我沒說過。”

    未免老和尚和我說起沒完，我立刻擺了擺手躺在一邊，把被子蓋了蓋睡覺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