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很老了。”賀老夫人笑著問賀晟銘。

    她從來都是一個不願意服老的女性，即使是已經上了七十歲了，她還是覺得自己很年輕。

    可是近年來病痛不斷地增多，她真的感覺到自己老了。

    原來，老了的跡象就是病痛會增多。

    賀晟銘聽了之後，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你在我心裏永遠都很年輕。”

    “可是就算是你做錯事情了，我也不能拿著棍子打你了。”賀老夫人看向窗外。

    已經是快要中午了，外頭的太陽很大，她可以看到陽光透過樹葉照射進病房的地麵，映出一片的金色。

    雖然才初夏，但是這對於融城來說已經是一個非常熱的季節了，賀老夫人看到了樹上的樹葉已經變成了墨綠色了。

    她想，旺盛期來得越早，大概也是要快死的吧。

    賀晟銘知道她也有所指，沒有回答，隻是繼續虎摸著那一隻水分過分流失的手。

    兩組孫就這樣靜靜地待在一起，誰也沒有說話，賀老夫人看著窗外的綠葉，賀晟銘依舊虎摸著他的手。

    等到粥涼得差不多了，賀晟銘才停止了虎摸，起身支起了賀老夫人榻上的桌子，將粥放到了上麵。

    “吃吧，溫度應該剛剛好。”賀晟銘掀開了盒子的蓋子。

    “嗯。”

    賀老夫人輕顫著手拿起了勺子，她舀起了一勺粥但是因為手抖的緣故，有一些，掉在了被子上麵。

    賀晟銘拿過了她手裏的勺子，然後用紙巾裁擦了一下被子上麵的粥。

    “我來喂你吧。”

    賀老夫人又靠在了枕頭上，“嗯，你真是長大了，會疼人了。”

    這麽多年來，還是賀晟銘第一次喂賀老夫人吃飯，以往都是由護工來做這種工作的。

    小的時候，顏莉因為公司的事情要到處奔波，總能有賀老夫人管著點兒顏莉。

    賀晟銘雖然從小就是個冷性子，在其他的方麵也還算個乖孩子，但是他就是不好好地吃飯，每次都是賀老夫人追著跑著喂他吃飯。

    這些老舊的回憶如今全部都湧上了賀晟銘的心頭，他覺得心中有一點酸澀。

    “好吃嗎？”賀老夫人點點頭，“好吃，晟銘親自喂得怎麽可能不好吃呢？”

    “奶奶，微微真的是一個好女孩。”

    “不知道。”聽到賀晟銘說這句話，賀老夫人的臉色立馬就變了，她絕對不允許害死自己兒子的凶手的女兒做自己賀家的媳婦。

    凡是跟林守成相關的人，她都不能原諒，就是因為林守成，她才會白發人送黑發人。

    因為這件事情，她就揪心了多少年，直到現在，她還沒有從這件事情留下的陰影裏完全走出來。

    “奶奶……”

    賀晟銘低低地叫了一聲，但是賀老夫人仍然沒有理會他。

    賀晟銘也知道這種實情不可能一次就成功，說服她還是需要一點時間的。

    兩人繼續沉默著，病房裏麵的氣氛有一點尷尬，安靜得不像話，隻能聽見走廊上護士們說話的聲音。

    良久，賀老夫人拍了一下賀晟銘的肩膀，眼淚都流出來了，聲音帶著哭腔問賀晟銘，“你就非她不可嗎？”

    賀晟銘重重地點點頭，堅定地說，“非她不可。”

    賀老夫人忍住內心的傷心，“如果這是沒有回旋的餘地的話，我的態度也是沒有回旋的餘地。”

    “我知道。”賀晟銘輕聲地說。

    雖然賀老夫人的聽力不是很好，但是這一句話她卻聽得無比清楚，她也聽得見自己心碎的聲音。

    周末，李端在辦公室裏麵看著病人的資料，心裏大罵這以前的自己，為什麽這麽傻去做醫生，別人都在休息，她卻要上班。

    護士小姐敲了一下門，李端聽到之後抬起了頭。

    “有什麽事？”

    “陸醫生叫你去會議室一趟。”護士說完之後就走了。

    李端不情不願地站了起來，優哉遊哉地走去了會議室。

    一打開會議室的門，李端立馬就的自己的心情在這一天降低到了極點，因為蘇子墨也在會議室裏麵。

    “李醫生你終於來了。”

    陸醫生是院裏麵的老醫生，而且職稱挺高的，所以李端也不能違背他的話。

    “有什麽事嗎？”李端走過去拉開了椅子，做了下來，她特意扭過臉去，不去看蘇子墨。

    她對蘇子墨很不傻，因為那個晚上的事情。

    “你們兩個看一下這個病人的資料，分析一下病因，你們都是留過學的，比我厲害。”

    兩人推辭了一番，“哪裏哪裏，我們可沒有陸醫生你有經驗。”

    “我思來想去就是推測不來這病人到底是受了什麽刺激才變成現在這樣，所以找你們來商量一下。”

    陸醫生說完了這句話之後，會議室就安靜了下來，三人都在安靜地看病人的資料。

    過了沒多久，陸醫生被護士叫走了，說他有急事什麽的。

    會議室裏麵隻剩下了蘇子墨還有李端，兩人也是什麽話都沒有說，隻是翻看著資料，會議室裏麵隻有紙張發出的聲音。

    蘇子墨是不是抬眼看一下李端，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跟李端處在一起很不自在。

    陸醫生回來之後，是一個多小時之後。

    “你們有什麽見解沒有？”陸醫生看向了蘇子墨。

    蘇子墨用他的準也知識推測了病人的情況，陸醫生聽了連連點頭。

    陸醫生覺得蘇子墨的分析很是到位，基本上說到了，他感覺李端已經沒有什麽可以說的了，但是為了避免尷尬，他還是意思性的問了一下李端。

    但是，李端在賀晟銘的基礎之上提出了完全不同的觀點，而且每一句都富有專業性和邏輯性。

    不僅是陸醫生，就連蘇子墨也對她刮目相看了。

    難怪賀家會想要李端當他們家的媳婦，這女人出身不凡，長得挺好看的，關鍵是智商還很高。

    結束之後，兩人相繼走出了會議室，蘇子墨在後麵叫住了李端。

    李端回過頭，一臉迷茫地看著他，“什麽事？”

    “沒什麽，就是覺得你很厲害。”蘇子墨真誠地說。（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