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我跟小琳一起出去吃午飯，剛剛走出公司，突然從角落裏衝出了一個瘋女人，猛地將我撲倒在了地上，不由分說地捶打著我，在我的臉和脖頸上都抓出了不少血痕。

    “你幹什麽呀？快放手！”小琳在一旁慌了神，跟保安一起廢了不少力氣才把那女人拉起來，我強撐著從地上爬了起來，長發淩亂，衣衫不整，樣子十分狼狽。

    “言晴，你這個臭女人！我兒子變成今天這個樣子，都是你害的，我就是死了，也要詛咒你下地獄，你不會有好下場的，老天有眼，一定會收了你這個禍害！”

    那女人指著我的臉，聲音尖利刻薄，大吵大鬧之下引來了不少職員的圍觀，幾個保安一起都製服不了她。

    我聽著有些耳熟，慢慢抬起頭，見著居然是李利，她還跑到這兒來鬧了，我頓時覺得顏麵無存，懶得搭理她，剛準備轉身走人的時候，她突然咬了保安一口，掙脫了鉗製，朝我猛衝了過來。

    經曆了剛才的偷襲，我也不會站著讓她打，我快速閃到了一邊，小琳好不容易才拉住了她。

    看來她是為了蔣方周來的，她不敢去薄家鬧，所以想拿我開刀，她扯著嗓子大聲咒罵著我，說得越來越難聽了，甚至還暴露了我的一些隱私。

    我也顧不了那麽多了，衝上去抬手給了她一巴掌，雖然她曾經是我的長輩，但她的品行實在當不起這個詞，這一巴掌，算是教訓她從前欺負我媽的。

    “我看在以前的情分上還給你幾分麵子，你別給臉不要臉，你兒子做了什麽，他自己心裏清楚，現在有這樣的報應，那是他活該，其實你們母子早就該得到懲罰了，上天讓你們過了這麽些年的安生日子，算是對得起你了，你要是再鬧下去，我一定讓你有來無回！”

    我目光凶狠，臉上的肌肉緊繃著，雙手攥緊了拳頭，指關節間泛起了絲絲白色，秀眉緊蹙，目光如利刃一般淩厲。

    “哼，當初你糾纏我兒子，耍手段嫁進了我們蔣家，五年來，我對你像親生女兒一樣，可你連顆蛋都沒生出來，我們蔣家幾代單傳，我讓方周跟你離婚，有什麽錯？是你見不得他好，故意使計整他，害得我們家落到了今天這個地步，我就他這麽一個兒子，你讓我們母子今後怎麽辦？”

    李利說得聲淚俱下，這些日子她似乎蒼老了許多，臉上的皺紋堆積到了一起，頭上白發叢生，她的日子也的確不好過，蔣方周成了廢人，醫藥費想必不少，還需要人伺候，今後娶妻生子是想都不用想了，連生存都成了問題。

    我的眼裏滿是倔強，我並非鐵石心腸，雖然她以前傷害過我，可如今看她落到這步田地，我心裏也難免觸動，我漸漸鎮定了一下，讓小琳鬆開了她，從錢包裏拿出了剩下的現金，遞到了她手裏。

    “這點兒錢你拿著，算是念在五年的婆媳緣分上，我的一點兒心意，以後別再來鬧了，否則你要是真出了什麽事，蔣方周就隻有死路一條了。”

    我的目光柔和了許多，情緒也沒有剛才那麽激動了，李利癱倒在了地上，哭得一點兒力氣都沒有了，五官都漸漸扭曲了起來，整個身子蜷縮成一團，當真是肝腸寸斷。

    薄子華下手向來幹脆，滴水不漏，所以即使誰都知道是他做的，但就是沒有證據，也不敢出麵得罪薄家，即便李利想通過法律途徑給蔣方周討個公道，也根本無人敢受理，她除了哭，什麽都做不了。

    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正準備抬腳離開的時候，她突然伸手抓住了我的褲腳，我停下腳步，低頭望向了她。

    “言晴，現在我們母子已經一無所有了，方周成了廢人，你可真狠。”李利眼神渾濁，裏麵透著深深的怨恨，長發散落在肩頭，臉色青白，宛如從地獄爬出來的鬼魅，將我牢牢抓在手心。

    我的腿稍稍用了點兒力，甩開了她的手，一言不發，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裏，這件事我本來就置身事外，才不想因此給自己扯上麻煩。

    經李利這麽一鬧，我也沒什麽胃口吃飯了，我回到了辦公室，拿出日常備好的醫藥箱，把臉上和脖頸上的傷口簡單處理了一下，李利下手還真狠，抓的血痕一道接一道，脂粉都遮不住。

    晚上下班了，薄子華跟我一起回去，剛一看到我，就發現了我臉上的傷，他知道李利來鬧過，所以並不怎麽意外，我上了車，心情一直不怎麽好。

    “我帶你去醫院處理一下，以後我會讓人注意，別讓那些人出現在公司附近。”薄子華開著車，淡淡地說了一句，對我傷情似乎並不怎麽關心。

    “嗯，我沒事，已經不疼了，李利就蔣方周這麽一個兒子，做這種事很正常。”我微微點頭，其實我的心胸沒什麽寬闊，隻是不想在薄子華麵前表現得太刻薄。

    “蘭瀾精神出了問題，醫生說是中度抑鬱，我給她安排了醫院，她死活都不去。”薄子華突然提到這個，讓我還有些茫然。

    我略微失神，眼睛直愣愣地盯著他，心裏五味雜陳，我原本隻是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並沒有想過要讓薄蘭瀾瘋掉，現在看來，是我用力過猛了。

    “是嗎？那就請醫生到家裏去，這個病可不能拖，得好好治療。”我遲疑了一下，這才慢慢回神，以一種局外人的眼光看待著，其實手心早已泛出了一層黏膩的汗。

    “言晴，現在你的仇都報了，開心嗎？”薄子華突然將車停在了路邊，轉過頭靜靜地上下打量著我，我的眼神略微有些閃躲，我極少看到他這樣的眼神，似怒非怒，也算不上平靜，裏麵暗藏著山雨欲來的沉重和陰鷙。

    我撕扯著嘴角，不知該如何回答，我微微垂下眼簾，纖長羽睫在眼底投下了一小片陰影，擋住了我眼底的真實情緒。（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