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緊緊抱著我，輕輕拍著我的後背，小時候我出了什麽事，躲到她懷裏哭鼻子的時候，她都是這麽對我的，我發泄了好一會兒，情緒終於漸漸穩定了下來，隻是哭得雙眼紅腫，眼中布滿了血絲。

    “小晴，到底出什麽事了？”媽媽將我拉到了沙發上，給我倒了一杯溫水，我用紙巾擦拭著臉上殘留的淚痕，聲音沙啞，腳底也滿是汙塵，還有些細碎的傷痕。

    我深吸了幾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了下來，卻又遲遲說不出口，她早就想讓我離開薄子華，可我就是不聽，我不想承認自己這所有的堅持是錯的，可又沒有底氣說是對的。

    “是不是薄子華欺負你了？你跟媽媽說，我一定去替你教訓他。”媽媽坐在我的身旁，用紙巾替我輕輕拭去了眼底的淚，我何嚐不知道她是在寬慰我，隻是現在我真的想不開，也笑不出來。

    “媽，他說他要娶沈朵。”我含淚望著媽媽，微微抽搐著嘴角，終於說出了這句話，臉上沒有半點表情，仿佛心已經死了，再也泛不起半點漣漪。

    媽媽卻好像一點兒都不意外，或許在局外人看來，薄子華就是會娶沈朵的，隻不過就是時間問題，而我再怎麽折騰，都隻可能是一個配角，融入不到他們的圈子裏。想必媽媽也是這樣想的吧。

    “好了，既然這樣，我們就走吧，像薄子華那樣的人，跟沈朵才是一路人。”媽媽抬頭輕撫我頭頂的長發，目光溫柔，如脈脈春風，灌入了我心底。

    “可我舍不得，我舍不得他。”我不停地搖頭，在嘴邊喃喃地說著，也是我心底最深的執拗，我的雙手緊緊拽著身側的衣衫，仿佛緊拽著他的手。

    “孩子，有時候最舍不得的，往往都是最得不到的，放手吧，那些本就不屬於你的，就別再執著了。”媽媽耐心地勸導我，我也明白她的意思，我的心裏像一團亂麻，沒有半點頭緒，不管讓我做出哪個決定，我都覺得無比艱難。

    “媽，讓我一個人待會兒吧，我好好想想。”我推開了媽媽，把自己蜷縮成小小的一團，雙手抱著膝蓋，像一隻受傷的小獸，我一向執拗到極致，不撞南牆不回頭，可現如今我突然發現，我不知道這算不算南牆，或許在我的心裏，還對薄子華有幾分眷戀和期待。

    媽媽也沒有違逆了，徑直起身回了房間，我一個人在沙發上呆了一夜，這一夜我哭累了就睡，卻又喜歡被噩夢驚醒，每次我醒來發現眼前是無邊的黑暗，伸手想抓住薄子華，可在空中摸打幾圈之後才發現，他根本就不在我身邊。

    我早已習慣了薄子華的懷抱，習慣了他身上的味道，沒有他在身旁，我總是睡不安穩，如果我離開了他，或許我這輩子都不會再接受別人了，沒有人能帶給我跟他相似的感覺，也許這世界上有男人比他更優秀，更出眾，可在我心裏，他早已無可替代。

    第二天早上，天剛蒙蒙亮，我從沙發上走了下去，去洗手間洗了把臉，借著昏黃的燈火，我看到了自己映入鏡子裏的容顏，算算時間，我也不算年輕了，比不得那些剛出校門的小姑娘，更沒有熟女少婦的風情萬種，除了皮膚白皙，一雙眼睛生得好之外，基本沒什麽特別的。

    我確實拿不出跟薄子華相匹配的東西，為了追隨他的腳步，我拚命學習，我看名著，學英語，練瑜伽，空閑的時候還會學舞蹈，就是為了提升自己的氣質，跟他走在一起時能不被人議論。

    可現在看來，當真是一場笑話，他們的出身就擺在這兒，我不管怎麽努力，都得不到他們從娘胎裏就帶著的東西，他們的貴氣逼人，他們的學識教養，都不是我惡補就能跟上的，他說讓我等他兩年，可兩年之後即便他還有娶我的心，或許我都不敢接受了。

    我現在才明白，媽媽真的是為我好，她早就看出了我跟薄子華的不合適，隻是我還在一直堅持，現在我累了，不想在這泥潭裏越陷越深，隻想耳邊清淨一點兒，

    媽媽起床之後，看見梳洗過後坐在沙發上發呆的我，連忙走了過來，臉上還透著絲絲緊張，估計她是怕我想不開，但我可沒那麽脆弱，我要是這麽輕而易舉就想不開，當初可能都活不到今天。

    “媽，我想好了，我們走吧，去一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重新開始新的生活。”我怔怔地望著她，臉上略施粉黛，遮住了倦怠，眉目依舊清秀，隻是那雙眼，卻沒有往日那麽靈動了，畢竟昨天哭得太狠，也要些時候才能恢複。

    媽媽一聽，高興壞了，坐到我的身旁，摟住了我的肩，經過這麽多天的掙紮，煎熬，今天算是一個解脫，我願意去跟她一起過平靜的生活，她也不用再為我擔驚受怕了。

    “太好了，小晴，你終於想通了。”

    就在這時，門口突然響起了一陣敲門聲，保姆出去買菜了，媽媽便起身去開了門。

    “伯母，我要見言晴。”薄子華的聲音從外麵傳了過來，媽媽還來不及阻攔，他就從一旁的縫隙裏鑽了進來，我坐在沙發上，隻是淡淡地望了他一眼，臉上並沒有什麽表情。

    “走，跟我回去。”薄子華不由分說地拉起了我的手，作勢就要把我往外拉，我掙紮著，不願起身向前，媽媽也過來阻止。

    “薄子華，我想清楚了，我沒有多少個兩年能等了，反正我的仇也報了，沒有留在這裏的必要了，所以我們還是算了吧，別再糾纏了，對誰都不好。”

    我經過了一晚上的深思熟慮，說出口的時候心裏十分坦蕩，仿佛不是在跟他商量，而是通知他，但以他的強勢和霸道，是不會輕易點頭的。

    “什麽？我不會讓你走的，言晴，你這一輩子都是我的女人，我在哪兒，你就必須在哪兒。”（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