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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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絕回了宿舍,隻簡單收拾了一下就趕去了排練室。

    這兩個星期裏, 他們都會泡在這裏, 從順台詞到排練, 把這話劇給捋下來。

    “江絕來了!”溫杭一看見他,就特別開心的揮了揮手:“坐我這兒吧,給你留的戲份是6號!”

    戚麟正想讓他坐自己旁邊, 皺了皺鼻子低頭看劇本。

    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十分鍾, 場上還差三四個人, 大家都拿了自己的劇本在專心看詞。

    《十二公民》是個具有嚴肅性和邏輯性的本子,一度被國內外多次改編成電影和話劇。

    十二個不同社會階層和背景的人坐在桌子旁,為一件富二代弑父案進行模擬的陪審席裁決。

    幾乎每個人都在捍衛自己的立場,用情緒和衝動進行駁斥,但伴隨著劇情的推進,一比十一的投票被八號不斷逆轉, 最終以十二比零判他無罪。

    這話劇的好處在於, 所有人幾乎都是全程坐著表演的,而且發言順序都已經被劇本標記, 看起來難度比其他的本子要少很多。

    時間已經過了五分鍾, 還有兩個人沒有到,張珂兒順台詞順的頗為乏味, 忍不住抱怨道:“老師就不能挑個有趣點的本子嗎,言情的搞笑的話劇那麽多——這年頭誰還關心什麽法製不法製的。”

    江絕抬眸看了她一眼, 繼續垂眸熟悉台詞。

    他看過不同版本的電影, 但自己演還是要摸索著進入角色。

    “要不咱們先開始吧”有人忍不住提議道。

    “主角都沒來呢, 咱開始了對著空氣演啊。”

    話音未落,盛天爍匆匆推門而入,笑的頗有些不好意思:“我昨天拍廣告去了,剛坐車趕回來,不好意思哈。”

    “可以啊天爍,要成大明星了!”

    “哪裏哪裏,”盛天爍一邊笑一邊看了眼低頭看詞的戚麟,清了清嗓子道:“咱們先來過一下台詞吧?”

    他特意搶了戲份最多的八號,為的就是在期末匯報裏出風頭。

    如果這話劇演得好,搞不好還能評上獎,那他的履曆裏就又能添濃墨重彩的一筆了。

    當初分角色的時候,看起來最容易搶角色的兩人都沒吭聲。

    江絕聽說是去醫院複檢了,戚麟還挺隨性,也表示自己挑剩下的就行——瞧瞧他那慫樣,肯定是怕演不好被群嘲!

    他洋洋灑灑講了一大通,可算把這角色給爭了下來。

    殊不知,像戚麟江絕這樣公開演出數年的人,其實在這種場合都挺隨遇而安的。

    他們不爭這些,不是因為怕露怯,而是根本不缺這種小機會。

    張珂兒相當細心的提前做好了號碼立牌,按角色放在了每個人的麵前,方便對台詞時能更快的對接上。

    盛天爍拿著稿子一開口,就是念課文似的棒讀:“咱這判決雖然是假的,可這案子是真的呀!要是假設他真的無罪呢,怎麽辦?!”

    戚麟愣是被這違和感搞得有點出戲,深呼吸一口氣心想不要太計較,第一遍大家都不熟。

    接下來的排練就跟車禍現場似的,要多慘有多慘。

    雖然這表演課台詞課都學了快一年,可好些人連情緒都找不到,表達憤怒就是揚高嗓門,表現著急就是加快語速。

    群戲裏的人隻要一多,節奏就特別容易亂。

    一個人語速太快趕著念台詞,後頭的人就忍不住也越說越快,好不容易都找到感覺了,一旦有一個人笑場,其他人也全都笑成一片。

    而每個人念完台詞之後,能夠在正確的時間點裏接話的少之又少,要麽就壓話頭似的搶著說,要麽就頓好久才意識到到自己了。

    十二個人呆一塊,演著演著就跟養雞場似的...吵吵嚷嚷。

    原本二十分鍾的本子,第一遍過完愣是花了接近一個小時,越念到後麵人心越散,沒幾個把這嚴肅的台詞當一回事。

    “咱們現在是在政法大學的教室裏,為了一批將來要成為法官的年輕人討論一件謀殺案!”盛天爍越念越拿腔拿調,還不忘敲敲桌子以示權威:“往大了說,這事關一個國家未來的法律公正!這還不應該吹毛求疵?!”

    戚麟繼續深呼吸,心想這種業餘感也是合理的,自己不能因為看了場話劇就眼光太高——

    他和江皇虞刃對完戲之後,每天私下裏也是和江絕這種水平的一起練習,如今真的置身於人群之中,才能真真切切的感覺到這種無力感。

    不管什麽本子,《小職員之死》也好,《命如琴弦》也好,江絕對什麽角色都嚴肅認真到了極點,往往第一遍就在對情緒和語感,再往後都是不斷地打磨人物本身。

    戚麟本來對表演這事沒有太認真,可和江絕接觸久了之後,心裏也一直留著幾分敬畏,現在坐在這鬧哄哄的教室裏,沒有半分和他們一起笑鬧的心思。

    兩個星期,要把十二個人的台詞順序過熟,每個人之間的對戲也要到位,時間其實根本不寬裕。

    江絕顯然早就預料到了這一點,撐著下巴在過腦子裏的劇本,任由身邊的同學開始討論晚飯應該吃什麽。

    溫杭注意到他們的沉默與抽離,敲了敲桌子示意大家都安靜點,要鬧騰的都出去鬧。

    第二遍過的時候,他們開始互動,不再是僅僅把台詞念順就完事了。

    “不是,那你告訴我你想證明什麽了?”戚麟扮演著一個杠精,連表情看著都咄咄逼人:“對!可能有十把這樣的刀,怎麽了呢?”

    “有十把這樣的刀,就可能有十個這樣的犯罪嫌疑人。”盛天爍一板一眼的念著台詞。

    戚麟被這脫戲感弄得有些煩躁,借著怒意道:“一種刀怎麽了?四大發明怎麽著!”

    正在這時,秦老師從隔壁教室裏講戲出來,敲了敲門進來道:“怎麽樣了?”

    大夥兒停了下來,溫杭下意識道:“我們過完一遍台詞了,在過第二遍。”

    秦以竹眨了眨眼,看了眼教室裏的表,又看了眼自己的表,皺眉道:“一個半小時——就過了一遍?”

    “摳情緒來著,”陳路試圖打圓場,笑的頗不自然:“我們比較注意細節!”

    江絕差點笑出來,麵上還是頗為平靜。

    “來,我聽聽。”秦以竹搬了個凳子在旁邊坐下,示意他們重新開始。

    剛才還散漫胡鬧的氣氛瞬間收斂了許多,大夥兒開始幹巴巴的過台詞。

    直到十二個人都說過幾句之後,她才出聲打斷了,涼涼道:“這就是你們說的摳細節?”

    那幾個聊閑話頗帶勁的這時候低了頭,不敢抬眼看她眼睛。

    氣氛陷入一種讓人煎熬的尷尬裏。

    “這麽說吧。三天後我回來檢查。”

    “你們要還是這德性,我就跟院裏撤回公開演出的申請。 ”秦以竹連多教一句的興趣都沒有,冷著臉起身道:“你們丟的起人,我可還是要臉的。”

    等她關門一走,大夥兒靜默了幾秒鍾,等確認她去其他組裏看情況了,才七嘴八舌的開始議論。

    “就這麽無聊的本子,又臭又爛像三十年前的過氣貨,誰想演啊!”有人忍不住道。

    “是五十年前的。”江絕平靜道。

    “老掉牙了都!”開玩笑那人以為江絕也在揶揄,拔高了聲音道:“她還威脅我們!就練了一遍哎!一句都沒教就好意思說咱們!”

    “還要不要學分了?”方誠然冷冷道:“你不想演就出去。”

    戚麟揮了揮手,看向...其他人道:“我們計時吧。二十五分鍾一遍,誰超時自己回去多練。”

    三天之後如果還過不了,秦老師可能真給他們所有人記不及格。

    伴隨著手機的計時開始,大夥兒才終於嚴肅起來。

    他們拿著劇本一句接一句的開始大聲念,這次連情緒都顧不上了。

    等最後一句台詞念完,時間過了三十五分鍾。

    ——總有人沒注意到輪著自己的詞,又或者是眼睛走岔搶了別人的詞。

    直到這個時候,氣氛才越來越嚴肅。

    他們原以為今天練習到下午五點就能散了,卻不得不都順延到了晚上。

    等到了晚上,台詞終於全都能順下來的時候,終於有人忍不住歎了口氣。

    “咱們這……完全不像在演話劇啊。”

    像十二人大型詩朗誦,還是越聽越尷尬的那種。

    剛好輪到了休息整合的間斷,江絕喚了戚麟一聲,習慣性的跟他講戲。

    “剛才在表達質疑的時候,你不能這麽直著來。”他解釋道:“三號是個市儈人物,而且接近全程都是在帶著情緒做判決,念台詞的時候要陰陽怪氣一點。”

    戚麟沒太理解,試著念了一句:“是這樣嗎?”

    “……你這就像太監了。”江絕無奈道:“要嘲弄又不滿,不滿的感覺一定要拿捏好。”

    其他人下意識地聽著他們兩交談劇情,戚麟專心找著情緒和感覺,表情頗為困惑。

    陳路越看越覺得過分,打斷道:“你別為難他了成嗎?平時成績好就來給咱當老師了啊?”

    她是戚麟的老粉,因為現在和戚麟同班,還成為了戚麟全國官方後援會的副會長,平時沒少悄悄偷拍各種照片和小視頻。

    兩人同時愣了下,戚麟一頭霧水:“沒事兒,我是沒太搞懂。”

    陳路以為戚麟脾氣太好還在打圓場,站起來道:“江絕,論表演,戚麟起碼還在幾個有名頭的電影電視劇裏上過鏡,人家輪不到你指手畫腳!”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方誠然皺了下眉,想起身為他說句話。

    戚麟揉了揉臉,側身看了眼桌子對麵的江絕:“我能說嗎?”

    江絕揚了眉,示意他隨意。

    “實際上,”戚麟頓了一下,慢慢道:“江絕他……是時都話劇院的正牌男主角。”

    “他的公開表演經驗,至少有五年。”

    下一秒,陳路瞪大了眼睛,臉都直接綠了,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伴隨著倒抽氣的聲音此起彼伏,其他人一個個全都懵了:“——你說什麽?!”

    -2-

    什麽事兒都有鄙視鏈,就像聽古典音樂的瞧不上流行樂,流行樂瞧不上喊麥一樣。

    在表演藝術裏,這個鏈條大概是歌劇>音樂劇>話劇>電影>電視劇,確實也越往前挑戰的難度越高,相對也曲高和寡。

    但論撈金能力,這鏈條又是反過來的。

    可能夠在國家級大劇院裏演男主角,而且還有五年有餘的公開表演經驗,這事放在表演係裏的班裏,簡直就跟有人剛入學就站在了終點線一樣——

    “五年?!時戲院?!”溫杭向來穩重,這時候都忍不住了:“一張票七八百塊的那個時戲院?!真的假的?!”

    “我爸說進去演配角都可難了,不要工資都未必能混的進去——難怪江絕平時成績這麽好!”

    “秦老師肯定看過他的戲,不然怎麽每次都九十五一百分!”

    陳路直接坐了下來,癟著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她本來有心給自己偶像出頭,剛好刷一波好感,哪想到碰這麽一鼻子灰。

    “那豈不是十三四歲就已經開...始演了,那得多小就入行啊!”

    戚麟一瞧見有人開始掏出手機給江絕拍照,直接出聲喝止,沉聲道:“夠權威了吧?”

    何止是權威……像他這個身份的出去來個公開課都不知道多少人搶著掏錢。

    “這次練習是咱們練習群戲的一個機會,”他雙手按著桌子,認真了神情道:“既然有專業能力過硬的人可以幫忙輔導一下,咱們都珍惜著點時間,行嗎?”

    戚麟原本沒有想過要公開江絕身份的。

    但是他們兩都要準備私下的電影劇本,本來時間就不夠多,陪著這些人瞎胡鬧真的太浪費時間。

    像江絕和他,因為缺席率太高,考試基本上都要完美表現來拿穩績點,如果這次期末大作業被耽誤了,掛科隻能重修不能補考——他們哪裏有時間再重修一遍。

    不抬出個權威的身份來,沒人能服,但江絕如果自爆,就頗有幾分自我抬舉自我吹捧的感覺,搞不好還會引人反感。

    戚麟平時因為偶像的身份,人緣一直非常好,由他牽頭讓江絕帶著大家過流程,是在節省所有人的時間和精力。

    從這幾點看,這是最收益最大化的選擇了。

    值得慶幸的是,哪怕他們兩沒有事先溝通過,也能這樣默契的達成一致,真是太好不過。

    盛天爍的臉色變了又變,又興奮又不爽。

    班裏又有偶像又有老演員,根本沒他出頭和說話的份。

    他一麵盤算著怎麽私下巴結下這平日裏不聲不響的悶罐子,一麵又警惕著他們兩搶了自己的戲份。

    江絕拿了紙筆,在一片安靜中開了口。

    “什麽事都要有個規矩。”

    他的眼神平靜穩重,聲音嚴肅明亮,如同在劇場裏一樣,把每個字都能清晰的送到每個人的耳朵裏。

    “排練的時候,沒有特殊情況,不要閑聊,不要玩手機,有事舉手。”

    剛才幾個小時裏所有人如同一盤散沙,班長也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他把許多想法都摁了下來,甚至做好了被掛科的準備。

    他演過太多的話劇,深知人性的矛盾與對立,也知道如果自己出聲幹預,可能會招惹多少的非議和針對。

    可是戚麟卻挺身站了出來,把事情往好的一麵引導。

    既然他都冒著風險挺身而出扛雷了,自己沒有再安靜的必要。

    “我既然暫任導演,那麽現在給你們分階段和層次,時間表由溫杭來定,缺席三次我們會和老師申請換人。”

    有兩個打算全程渾水摸魚的人表情一動,老實了不少。

    戚麟坐在不遠處,聽著他條理清晰的處理所有事情。

    他從未見過這樣一麵的江絕,就如同一個持重清醒的官員,把什麽事都安排的恰到好處。

    冷靜、疏離,以及無聲的威嚴。

    剛才還一團糟的亂局,在幾分鍾裏被拆解梳理,一切都在變得井然有序。

    “我說戲的時間不多,每天隻能分出一個半小時出來。”他低頭在時間表旁邊寫著注解:“地點還是這裏,e304。”

    “才一個半小時……”有人小聲抱怨道:“十二個人哪夠啊。”

    江絕動作一頓,淡淡地掃了他一眼。

    那人瞬間安靜了下來。

    “今晚都回去把台詞背熟。”江絕計算著自己回宿舍以後還剩多少時間,起身合上了劇本。

    “等等!”盛天爍直接站了起來:“我是男主角,我的台詞起碼一兩千字吧——這怎麽可能背的熟啊?”

    “現在是晚上七點,哪怕是十二點睡,你也至少有四個小時。”江絕頓了一下,溫和道:“如果你覺得太難,我們可以換角色。”

    盛天爍被噎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憋著氣坐了回去。

    “好了,都回去吧。”

    伴隨著人們紛紛離開,戚麟和江絕回了宿舍。

    “你真覺得……他們背的完啊。”戚麟頗不放心的開口道:“我覺得懸啊。”

    江絕往前走著,慢悠悠道:“能讀順就不錯了。”

    戚麟怔了下,一下子反應了過來:“你是想讓他們起碼把自己的台詞順熟,免得對戲都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開口?”

    江絕掩著嘴打了個哈欠,認真道:“你看今天對戲,有幾個人是知道這劇情在講什麽的?”

    有些人連熒光筆標記都沒有,壓根不知道自己台詞有幾段,位置在哪裏。

    戚麟噗嗤一笑,歎著氣搖了搖頭。

    表演係每屆都隻出寥寥幾個能成名的演員,是有原因的。

    他們回去以後各自洗澡,一個窩床上看話劇本子,一個在桌前寫電影角色分析。

    沙沙的寫字聲很輕,讓人不自覺地放鬆下來。

    戚麟忍著餓看著劇本,拿熒光筆把自己的每行台詞都加亮之後,花了些時間背台詞。

    這個故事其實在看懂之後,非常有意思。

    他表麵上隻是十二個人在爭各自的理,但呈現的卻是社會眾生的百態。

    每個人都看起來頗為正義和講理,可在故事的一開始,他們其實是在齊心協力的處死一個無辜的人。

    烏合之眾四個字,被各執一詞的爭執和吵嚷表現的再清晰不過。

    這話劇全程都是在一張桌子旁邊進行,沒有場景轉換,沒有多餘的道具,但說教的話少,令人深思的細節很多。

    戚麟在看這個本子的時候,不知不覺地想起圈子裏的事情。

    在粉圈文化日益發展的現在,隻要人一多,各種審判和製裁就層出不窮。

    隻要有衝突,有對峙,大眾就急不可耐的給其中一方扣上罪該萬死的帽子,並且追溯無關的過去來進一步否定那人本身的存在。

    就連他自己,也一度被蓋上‘不敬業’、‘搶資源’、‘私生活混亂’之類的各種帽子。

    一張角度模糊的偷拍,一句被片段截取的話語,就可以成為定罪的全部理由。

    雖然有反黑站保持運營,可所謂的黑料隻要被刻意放大扭曲,他就成了許多人口中的跳梁小醜。

    他忍不住笑了起來。

    真的在現實裏潑油漆砸雞蛋的人沒幾個,可是在網絡之中,各種暴力手段都在推陳出新。

    這話劇裏的每個人,看起來都在捍衛法律,可實際上他們都隻是在借著機會發泄自己內心的恐懼與憤怒,真正就事論事的人一開始隻有兩三個。

    司法尚且需要完善與改進,私法又能客觀幾何?

    司法尚且每年都有冤假錯案,隻憑一時激憤便全盤否定他人,恨不得抽骨剝皮的群憤又能客觀到哪裏去?

    “在笑什麽?”江絕放下筆準備休息一會兒,隨口問道。

    戚麟回憶著自己過去被審判的種種,和他聊了幾句。

    “人們……真的是太容易被煽動了。”他放下手中的劇本,慢慢道:“私刑在現在,其實也在被濫用。”

    激憤的人們攻擊與抹黑著被審判的人,用盡方法想要抹去他的存在。

    “他們難道就不能用邏輯去思考嗎,漏洞和破綻明明那麽明顯。”

    江絕聽他說了許久,開口道:“古斯塔夫在《烏合之眾》這本書裏,說過這麽一段話。”

    “人一到群體中,智商就嚴重降低。為了獲取認同,個體願意拋棄是非,用智商去換取那份讓人倍感安全的歸屬感。”

    就如同今天的排練裏,就算有人心裏想著要珍惜時間好好排戲,可為了獲取和大家融...洽的歸屬感,他也會違背本意去跟著笑鬧。

    戚麟定定的看了他一眼,認真道:“《十二公民》這個劇本,其實很諷刺,對嗎?”

    江絕泛起了笑意:“這就是它的經典之處。”

    “你很喜歡這個本子。”戚麟觀察著他的表情,又開口道:“所以才會配合我,花時間陪大家一起排戲。”

    “嗯。”江絕笑容漸濃:“非常喜歡。”(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