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 42 章

字數:12838   加入書籤

A+A-


    那小女孩在搖籃中沉沉睡著, 澹台洺哭的毫無表情。

    他甚至沒有流露半分悲傷的神色, 隻在眼淚流幹之後深呼吸著伸手拭幹, 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轉身輕聲離開,連關門時都毫無聲響。

    直到他完全出鏡之後,江隼才表示過了, 下一條。

    “不用重來嗎?”編導將信將疑道。

    江絕走出來之後,顯然也懵了一會兒。

    他明顯也不是很清楚發生了什麽。

    “江絕,過來。”導演喚了他一聲,詢問道:“你剛才是怎麽想的?”

    其他人好奇的目光同時投了過來。

    “我剛才, 好像沒有自己的想法。”江絕思索著, 好像在追溯屬於澹台洺獨一人的回憶:“剛才他哄完孩子之後, 才終於放鬆下來。”

    朝堂中,家宅外積攢的無數壓力和焦慮,還有與女皇和眾臣周旋博弈時積下的困苦愁悶,都已經憋了太久了。

    隻有等女兒也睡著之後,他才有片刻是完全屬於自己的。

    不用在家奴麵前樹立形象,不用擔憂女兒看見, 隻安靜又緩慢地釋放著所有的情緒。

    人不一定是因為悲傷才會哭泣。

    編劇聽得一臉新鮮。

    他都沒寫到這個份上,這現演的跟真的一樣。

    江煙止站在後頭,笑的頗有些欣慰。

    這孩子是真入戲了,能感受到角色自己獨有的情感。

    “這個鏡頭前麵要鋪墊些別的, ”江隼跟副導演囑咐了一聲, 看向江絕道:“幹得不錯, 下一條。”

    戚麟原本以為自己挺高的了,起碼在班裏都顯得比較出挑。

    可是真的跟那些黑人白人站一塊的時候,還是有幾分底氣不足。

    雖然這劇組裏不至於打人,問題是這幫五大三粗的壯漢一抬胳膊,他就有想躲的衝動。

    有個白人小個子負責演黑客,難得的比他矮一點點,為此沒少被其他人取笑。

    他們將優先拍攝進入屋宅之中過關斬將式的盜竊,這也將構成最中心的劇情。

    各種暗鈕和機關都被設計的精巧危險,但實際拍攝時有很大一部分要靠腦補來完成。

    戚麟要從下水管道潛入房屋的下層,再利用小閥口進入換氣通道,最後落在廚房裏麵。

    故事裏的富豪在國外參與會議,而管家和仆人都在屋內保持活動,隻要有任何動靜都會觸發密不透風的警戒封鎖線。

    而loan將從廚房一路潛至上層的大書房,並且以芭蕾起手快速翻越激光陣,限時拚完六角魔方,再如拆彈專家般排除四副假名畫,在最後一個正確選擇的畫框之後拿走那把鎏金鑰匙。

    整個過程由密室設計專家打造了一共三十種不同的關卡,既要展現演員單手空翻的柔韌性,視聽上也要給予一輪又一輪的衝擊和刺激。

    而其他演員則會換上管道工人、fib調查特工、應召脫衣舞娘等身份,進行幹擾和視線轉移。

    戚麟為此沒少學些亂七八糟的,有些天裏睡前運動就是擰魔方。

    他原本想早些收工去探江絕的班,但就激光芭蕾那一幕的拍攝,都拍了整整三天。

    黑暗寂靜的書房裏看起來空空蕩蕩的,好像什麽都沒有。

    當特殊氣體噴上去的那一刻,熒綠色的線條如同抽象畫一般在室內舒展開來,看似毫無死角的遍布了整個房間。

    縱橫的長線封死了底端,交錯的細線把空間分割成一個個細塊。

    隨著微弱的氣流飄浮上下,熒綠色的激光猶如鬼火般跳躍點染,攀附在激光上變幻著顯□□域。

    白憑非常善解人意的開了音響,歌謠般的外文歌流淌出來,開始給他提示節拍...。

    穿著緊身衣的戚麟深呼吸了一口氣,聽著節拍數緩步向前,踮著腳躍入了光影之中。

    在那一瞬間,顯示激光線條的氣流被擾亂攪散,無數條細線如同奪命的利刃般以無數個角度橫貫斜插,仿佛能隨時割斷他的咽喉。

    可是那少年舒展著身體,宛若入了無人之地。

    他的雙臂與長指如同翅膀般勻力舒張,連下腰和斜翻的動作也漂亮的如同馬戲團一樣。

    攝影機以四個機位在多角度地捕捉著每一個畫麵,絲毫沒有影響到他的發揮。

    就好像在危險的冰湖上跳舞似的。

    伴隨著鼓點的一起一落,他伏下身如遊蛇般穿過一個極其逼狹的角度,身體就好像沒有骨頭一樣。

    然而這樣的劇情是不能一遍過的。

    雖然激光陣在設計之後定下來了好幾條路線,但是拍攝角度和表現手法也要嚐試多種,bgm也換了好幾種風格,不僅有抒情芭蕾式的背景音樂,交響樂、歌劇甚至是搖滾都有不同嚐試。

    這無疑在考驗演員能力的極限。

    每一遍拍完,戚麟都要休息片刻,再繼續重複下去。

    一旦音樂改變,節拍和速度改變,他就要順應背景音樂最大限度的踩點。

    戚麟以前覺得連唱帶跳可以把人累出一個鐵肺出來,現在心想自己又開發了一個新的副業。

    將來混不下去了就演雜技去好了。

    白憑的定位是徹徹底底的商業片,大概十二月開始出外景,三月正式收工,九月完成所有剪輯和渲染,十月在全國上映。

    商業片的重點就是撈錢,就是讓所有年齡段都能看的津津有味目不轉睛。

    要爽,要引人奪目,要足夠的炫技。

    戚麟已經開始試圖用街舞的步法和手勢開始過激光陣了。

    他連著拍了三天,拍到一半晚上做夢的時候腦子裏都是綠幽幽的線陣,簡直腦子裏隻有這麽一個玩意。

    直到第三天的時候,戚麟的助理提了一袋蘋果過來。

    大夏天的,大家幹活兒都很辛苦,買點水果冷飲算是禮數。

    戚麟原本錄了一遍在旁邊休息,突然開口道:“白導。”

    “怎麽?想試試雷鬼?”

    “不,”他指了指旁邊的那個紅蘋果:“我想試試這個。”

    白憑的眼睛驀地亮了起來。

    鏡頭中,那俊秀的青年打扮的如同一個特工,卻手裏拿著一個從廚房順來的蘋果。

    他漫不經心地咬了一口,竟就拿著那蘋果走了進去——仿佛穿越那整片殺機重重的激光陣與信步閑庭一樣。

    鏡頭外的攝像機開始快速的變化高低和角度,把他放鬆又懶散的表情盡攝入其中。

    戚麟有意識地放慢動作,不再急著用速度來證明能力,可每一個小動作都組合的連貫而又自然。

    他叼著那蘋果一個單手空翻過去,腳尖擦著激光線而過,看的人心驚肉跳。

    就在這樣緊張的情況下,他還不忘隨手啃一口,嚼的頗為隨意。

    再次下腰,再次穿越,再次跳躍。

    他叼著蘋果的樣子,就像一匹頭狼叼著新捕的獵物,隨意又輕鬆的抬爪躍過一個又一個陷阱般。

    等他穩穩落地在開關旁邊時,他抬手又啃了一口,剛好一個蝴蝶狀曲線的果核放在製動裝置旁邊,如同囂張又不羈的示威。

    在他完成這一整套動作的那一刻,旁邊的老外都看傻了。

    “你們的雜技演員太厲害了。”有個黑人由衷的感歎道:“他是怎麽做到的?”

    “不是雜技演員。”白憑笑道:“他隻是個青年歌手。”

    戚麟確認收鏡之後,才笑著遙遙向他們晃...了晃手裏的果核。

    “拍出來的效果相當的好。”白憑比了個手勢:“準備拍聽機關鎖和開畫。”

    場務人員匆匆過來收拾道具擺好燈光,其他幾位上妝完畢的演員也陸續就位。

    不得不說,戚麟一口布魯克林腔說的太順利了。

    他簡直像是在紐約最底層長大的一樣,連鼻音和元音的拖遝都模仿的惟妙惟肖。

    其實都是江絕悄悄教的。

    江絕會好幾種語言,得益於家裏人從小就帶著他到處耳濡目染。

    而他在教戚麟的時候,從來都沒有保留。

    如果說江絕被培養成隨時能還原的純白畫紙,那麽戚麟就像可塑性極高的陶瓷泥。

    他總會保留幾分自己的風格,卻也能融入劇情和角色之中。

    兩者沒有高下之分,但確實都是相當不錯的好苗子。

    這一拍,就拍到了八月末。

    自上次悄悄接吻之後,原本想著能周五再見一麵,卻不知不覺就過了兩個星期。

    他們兩都不算工作狂,但一進劇組就相當聽話,導演說再來一條就能連著重複演一晚上。

    兩個人的休息日很難撞到一塊去,但真的閑下來又不敢去探班。

    戚麟真正開始理解演電影這件事之後,就知道入戲有多難。

    他的表情不夠市井、肢體狀態不夠鬆弛時,白導根本不會開機。

    哪怕真的能休息,他也會習慣性的保持著loan的生活狀態,有次甚至很自然地喝了口助理的水,把小吉嚇得直接買了一箱水扛了回來。

    八月三十號時,終於有一整天是可以休息的了。

    而江絕那邊也暫停修整,能臨時放鬆一天。

    戚麟想了想,和他約著去了白鸞城。

    他還沒有進去過那個地方。

    -2-

    戚麟拍戲是在a區,算半公開區域。

    遊客們來影視城遊玩時雖然不至於衝到場地裏麵,但也會在警戒線外麵瘋狂尖叫。

    有少部分狂熱粉絲聽說戚麟在這拍電影,全都扒警戒線那看劇組的人進進出出,有時候等三四個小時才能瞥見出來透氣的戚麟一麵,能叫的跟這兒也開了演唱會似的。

    戚麟雖然被嗷的猛然一聲吼嚇得差點把水掉地上,但還是笑容滿麵的給她們遞冰水合影簽名,勸她們小心中暑去陰涼的地方玩。

    然後就再也不敢出來透氣了。

    但是白鸞城因為要絕對保護,客觀上還是算江大導演的私人領地,所以進出都管得格外嚴密,輕易不能帶親眷進出,陌生人和非工作人員更是不允許了。

    江絕天天在這混了個眼熟,費了些口舌還是把一臉好奇的戚麟帶了進來。

    這城池雖然仿的是古製,但格局和風格上都是按著特效團隊和視覺團隊的綜合方案,造的是現實裏絕不會出現的景觀。

    ——雖然確實非常不實用,正常情況下沒哪個城市會這麽布局,可無論縱觀細看都確實典雅而不拘一格。

    因為絕大多數人都被叫去開會,巡邏的保安也都回去守在前後門口,這白鸞城裏就空空蕩蕩的了。

    江絕已經在這熟的如同自家宅院,帶著他到處遛彎。

    兩個人就如同禮貌又客氣的朋友一樣,不近不遠的繞過龍燭台,逛過長月宮,在錦鯉池旁邊的小亭子裏坐下休息。

    就好像先前的一切都隻是一時衝動一樣。

    他們聊天時不約而同的避開了那個話題,甚至也不再半開玩笑地問‘想我了沒有’。

    可先前那個濕潤又溫柔的吻,好像就發生在剛才一樣。

    戚麟揉碎了些餅幹屑,站在錦鯉池邊看著魚兒們爭先恐後的爭食。

    ...時間錯開的太可惜了。

    這如果是在大學裏,完全可以借著距離之便在學校裏今天接吻明天約會後天賴著要抱抱。

    可是剛好這是在影視基地裏,他們就這麽猝然分開兩個星期,江絕好像又消瘦了些。

    他轉身看向他,江絕坐在亭子裏,抱著保溫杯正慢慢喝著茶。

    剛下完一場大暴雨,空氣裏散著泥土的清新味道,氣溫有些微冷,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別著涼啊。”戚麟怔了下,脫下外套披在他身上,順勢坐在了他的身邊。

    江絕攏了下外套,一低頭就聞到了小蒼蘭淺淡的香氣。

    就好像再次陷在他的懷抱裏一樣。

    他看向戚麟,呼吸有幾分不自然。

    好像再靠近一點,會越來越曖昧——問題是有些動作已經和本能一樣了。

    戚麟這才發覺他正在盯著自己,唰的扭過頭去:“你這樣我真的超羞澀你知道嗎!”

    江絕:“……”

    笨蛋。

    戚麟其實很想抱住他,再厚著臉皮討一個吻,甚至摸一摸他光滑的臉頰。

    可是他做了接近五年的偶像,有些職業習慣已經刻進了骨子裏麵。

    在公開場合不能和任何人有親昵舉動,隨時都要小心尾隨和偷拍,他的目力已經鍛煉到能看見一百米外小黑點般的鏡頭。

    他越來越喜歡他,可是他不敢冒任何風險,也絕對不會賭一個萬一。

    自己的職業前途其實也好說,家裏不缺資源,就算真的不做藝人了也可以轉幕後。

    可是他清楚自己的無數女友粉阿姨粉甚至親媽粉,一旦看到偷拍照片以後,反應會有多歇斯底裏和無法引導。

    他自己從腥風血雨中一路走來,卻還是無法為他擋住那些惡意中傷。

    為了保護好江絕,他寧願放棄這個觸手可得的吻。

    氣氛好像有些壓抑。

    戚麟突然想到了什麽,給助理打了個電話,然後讓江絕在這等等他。

    江絕不知道他要幹什麽,還是很聽話的點了點頭。

    戚麟在離開前回頭望了一眼他的身影,就好像一隻灰貓歪著頭坐在原地等他一樣。

    絕絕怎麽能這麽可愛呢tut

    又過了一會兒,略有些沉重的腳步聲傳了過來。

    江絕正用草葉子逗著錦鯉,一扭頭看見戚麟拎著大包小包跟搶劫歸來似的跑了回來。

    他愣了下,完全猜不到下麵會發生什麽:“這袋子裏裝的是什麽?”

    戚麟神神秘秘地揚起了笑容:“火——鍋!”

    江絕:“……???”

    戚麟動作相當利落,已經把小鍋和酒精塊放在石桌上了。

    “你想想,這麽涼快的天氣,外頭又要開始下小雨了。”戚麟變魔術般的掏出一盒盒新鮮打包的黃喉鴨腸千葉牛肚,聞了聞湯底又鮮又辣的香氣道:“前麵栽著蒔蘿風信子,旁邊還這麽多錦鯉圍著咱轉悠,真的不考慮一下火鍋嗎!”

    他晃了晃手裏的那盒嫩筍,笑眯眯道:“我知道你喜歡這個。”

    江絕哭笑不得的幫他擦幹淨桌麵和鍋底,拿打火機點了酒精,在淋漓的小雨聲中聞著八角望天椒燴著嫩牛肉的香氣,慢悠悠道:“咱兩要是被城管一鍋端,明天就要上法製節目了。”

    “嗯,標題我都想好了——《人氣偶像池邊吃火鍋被捕拘留前高呼讓我再來一碗苕粉就走》。”

    江絕忍不住笑了起來,完全拿他沒有辦法。

    小助理相當細心的還打包了一紮新鮮的柳橙汁,紙巾也備的充足,顯然是在報答小戚老板的加薪之恩。

    他們很久沒有這樣吃一頓完整的晚飯了。

    遠...處暮色西沉,天空中也布著陰雲,可湯汁的辛香以及鴨腸的彈牙可口讓人完全沒有功夫悲春傷秋。

    “我們有天劇組趕進度,不得不在片場裏搶時間睡覺。”戚麟幫他續上柳橙汁,認真道:“然後我這輩子第一次裹睡袋睡覺。”

    “木乃伊式露頭的那種?”江絕似乎頗有經驗:“保暖效果怎麽樣?”

    “鴨絨的——暖和是很暖和。”他頓了下,語氣頗有些悲催:“可是你也知道,我睡覺時喜歡滾來滾去。”

    江絕意識到了什麽,吹著嫩筍上的熱氣道:“你……被睡袋捆的那麽嚴實,還能滾嗎?”

    “你爸爸,可愛的白導演,連戲都不拍了,領著半個劇組的人圍觀我滾來滾去。”戚麟長長的抽了一口氣:“我也是要偶像包袱的好嗎。”

    江絕噗嗤一笑,正經道:“我演戲的時候一直要帶長發套,有時候還要拍頭發沒梳時垂落的樣子。”

    “然後有天,導演正在跟我坐著講戲,背後一直有個人在拽我的頭發。”他頓了一下,一臉無可奈何道:“我一開始以為是誰家小孩在鬧著玩,愣是等到導演講完了才回頭去看。”

    “是小孩嗎?”

    “不……是狗狗。”江絕悶悶道:“它一直在啃我的頭發。”

    戚麟笑的差點嗆到。

    兩人邊聊邊吃,完事兒了把桌子和垃圾都收拾的幹幹淨淨,犯罪現場除了遺留一些可疑的火鍋香氣之外,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等垃圾都扔桶裏解決掉之後,江絕的手機響了起來。

    一看竟是爸爸打來的。

    他看了眼戚麟,後者默契地噤了聲。

    “爸爸?”

    “小絕,戚麟在你那麽?”白憑隨意道:“我聽劇組的人說看見你們兩去白鸞城玩了?”

    江絕又看了一眼戚麟,端著情緒嗯了一聲。

    “那剛好,你們兩來1404一趟,有事跟你們說。”

    電話一掛,江絕沉默了幾秒鍾:“他們叫我們過去一趟。”

    戚麟瞬間緊張起來,有種迷之見家長的奇異感。

    “要不分頭去?”

    “不……他叫我們一塊去。”江絕端詳著他的表情:“你等會別亂笑……我爸真的特別敏銳。”

    “也不要有視線接觸。”

    戚麟舉爪表示配合:“絕對不看你一眼。”

    “不行,那樣太刻意了。”江絕搖頭:“自然一點。”

    好的,見家長大會變成現場演技考核大會。

    兩孩子磨磨蹭蹭地回了酒店上了樓,一敲門,是江煙止打開的。

    戚麟看見女神的一瞬間背都僵了,瞬間揚起營業式笑容:“江阿姨好。”

    “小麟來了。”江煙止隨手揉了揉他的頭發,眼睛卻在看江絕的反應。

    “爸?媽?”江絕幫忙把門關好,表情頗為平常:“什麽事?”

    他在拚命地忍著笑。

    這輩子碰到戚麟之前,就從來沒有這麽想笑場過。

    “別這麽嚴肅,你們兩不剛好還是舍友嗎?”江煙止坐在白憑旁邊,夫妻兩連翹二郎腿的動作都是同步的。

    “白鸞城好玩嗎?”白憑觀察著戚麟的表情,笑眯眯地問道。

    “好玩。”戚麟頗老實的回答道。

    江絕全程眼觀鼻鼻觀心,什麽情緒都收住了不露出來。

    “是這樣的,你媽媽,就老吳說打電話時聽出來你最近有些感冒,我這剛好有藥。”江煙止拎出個小袋子來,隨意道:“再過一個星期學校那邊開學,你們剛好過去呆三四天,把實習手續什麽的辦完了再一起回來,秦老師那邊都打好招呼了,早去早回。”

    “小絕你照顧著點戚麟,記得監督他吃...藥。”白憑囑咐道:“戚麟就交給你照顧了啊,在飛機上幫他要個毯子。”

    戚麟看向江絕,尾巴隱約又搖了起來:“是有點感冒,一直喉嚨疼。”

    江絕試圖觀察爸媽的表情,完全看不出來他們發現了沒有。

    兩個老狐狸什麽微表情都沒有,討厭。

    “好。”他咬字頗為清晰地慢慢道。

    “我會照顧好……戚·麟·哥·哥的。”(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