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她的墓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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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甜甜覺得早晚有一天自己要被自己的心軟給害死,看著門外冷的嘴唇發紫卻仍舊咧開嘴笑的有些沒心沒肺的淩俊豪,
“我先說好,你就睡客廳了。”她抱了床被子出來,蓋在沙發上。
“好好好。”他還在咧嘴笑,尤甜甜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背過身去在雜物間找了幾條新的毛巾出來“你去洗澡吧,我先睡了。”
頭也不回地要回房間,淩俊天卻突然從後麵拉住了她後頸的絨睡衣,脖子被勒了一下,“幹嘛啊!”尤甜甜氣鼓鼓地回過頭,壓低了聲音盯著他。
“頭發都沒幹,睡什麽睡。”
淩俊豪說著,輕車熟路地進了浴室拿了吹風機出來,把她往沙發上一按,把棉被往她身上一包,單腳站著,一隻腿跪在沙發上。
吹風機嗡嗡的聲音在耳旁響了起來,尤甜甜低著頭一句話也不說,任他擺弄著自己的頭發,格外熟悉的感覺,她腦子裏一閃而過過去的某個畫麵,好像也是這個樣子。
他以前,也給她吹過頭發嗎?
尤甜甜微低著頭,迷迷糊糊地想著。
她的頭發比以前短了很多。
淩俊豪想著,以前的時候還快到腰,現在隻比肩膀再長一點點了,肩膀也比以前更窄了,這四年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以後不會了,他自信的想著,唇角勾起了一個弧度,在她頭頂輕輕落下一吻,又有些心虛地立刻抬起了頭,然而她也是沒有發覺的,隻是頭開始不住地往下點,是犯了困的模樣。
關了吹風機,笑著把她抱了起來,輕輕推開房門,也不開燈徑直抱了進去,將被子蓋好,尤甜甜夢噫了一聲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蜷睡,朦朧間感受到床邊坐著人,不清不楚的意識告訴她那是淩俊豪,想要睜開眼睛叫他出去睡,然而卻實在困的睜不開眼,翻了個身陷入了夢鄉。
隔天一早醒來,推開門出去的時候聞到空氣中泛濫著麵的香氣,才陡然想起家裏還多了個人,“早啊。”,連威廉都已經洗漱好了坐在了餐桌邊,抱著自己的小碗大快朵頤。
“威廉,還記得剛才說的話嗎?”淩俊豪眨了眨眼睛,後者聽了,從碗裏抬起頭,不用多提醒,轉向媽媽,“我要去李老師那兒!”
主動要求去托兒所?
尤甜甜驚了,再一看淩俊豪一臉得意的表情,也不知道是跟威廉又達成了什麽稀奇古怪的約定,哄孩子這一塊,顯然他比她要得心應手多了。
“所以今天已經,二十,嗯,二十七歲的淩俊豪先生。”她想了一會兒他的生日才想起來,說出這個年齡的時候停頓了一會兒,這麽個老奸巨猾的人,一個大集團的總裁,竟連三十歲都還沒有的。
“你想怎麽過呢。”
托兒所門口熱熱鬧鬧的,雖然比平常少了點人,然而也已經夠多,A市的生活節奏比瑞士要快多了,尤甜甜一邊看著來來往往送孩子的父母們,一邊心裏感慨道。
“帶你去個地方。”他說著,車從市內開出了三環之外,周圍越來越荒涼了,尤甜甜發現這個男人總是在帶她去些人跡罕至的地方,之前那個雜味記也是,現在這個還不知道目的地是哪兒地方看起來也是如此。
陵園。
尤甜甜遠遠的看到了陵園的牌子,以及更遠的地方,半個山頭上白色的一塊塊墓碑豎立得整整齊齊。
“這裏是……”她心裏有了隱隱約約地猜測,卻沒有說出來,目瞪口呆地看著淩俊豪。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嗎?我帶你來看了。”淩俊豪停下了車,開始解起安全帶。
“淩俊豪!”尤甜甜緊張的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你想幹什麽。”她咬了咬嘴唇,心裏緊張到了極點。
“你害怕什麽,不過是自己的墓地而已,何況還是假的。”淩俊豪嘲諷似的笑了一聲,掙開了她的手,下了車。
車門砰地一聲關上了,像無形中一記耳光扇了過來,尤甜甜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害怕,一顆心撲通撲通跳的極快,手腳都是一片冰涼的,推開車門,看著一山寂靜冰涼的碑石,更覺得頭暈目眩。
今天的風很大,尤甜甜就跟在淩俊豪的身後,甚至沒有去看左右經過的墓碑,肅殺冰冷的風呼呼地從身旁掠過,她突然覺得自己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麽勇敢,勇敢到可以正視過去所有發生的真相。
最後在一塊碑石前站定了,“就是這兒了。”淩俊豪聲音冷冷地響了起來,然後迅速被風吹散在了空氣裏,能聞到空氣中淡淡的燒紙的味道,周圍的風聲呼嘯而過吹著滿山的枯樹像大海一般撲簌洶湧。
“那天,淩家發生火災的時候,我回去的路上車開得太快,發生了車禍,我一醒來就已經是七天之後了,還在朦朦朧朧的時候,所有人湧過來告訴我,你已經死了。”他的聲音清冷孤寂,在碑石間激蕩回響。
尤甜甜慢慢穩定了心神,抬起頭看向屬於她的那塊墓碑,上麵貼著她微笑的黑白照片,旁邊一行題字,“愛妻尤甜甜之墓,淩俊豪立”
就這樣簡單的一排字,沒有任何的前綴頭銜,拋棄了所有塵世間的身份束縛,簡單幹淨,明了直接。
下唇快要咬出血來。
“總之我一醒來,世界都變了個樣似的,天地間都是灰白的顏色沒有多餘的色彩,那個時候就跟現在差不多吧,不過還下著雪,我一出院趕上的就是你的葬禮。”他冷笑了一聲,現在回想起來,才覺得其間太多貓膩。
淩俊豪伸出手,手掌心裏安安靜靜地躺著一枚黑色的掛墜和一枚已經扭曲的戒指,掛墜小小的形狀也是古裏古怪的,好像就是地上隨便撿起的一塊石頭。
“就是這兩個東西,讓那個時候的我也一下子慌了神,真以為那個躺在棺材裏的女人就是你。”車禍中才清醒,四麵八方湧過來的信息震得他頭痛欲裂,絲毫沒有力氣去分辨其中的真假。
就這樣潦潦草草的,他失去了他的甜甜。
尤甜甜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眼睛定定地看著那塊碑石,渾然不覺眼睛已經發紅發腫,隻是聽起他語氣平淡的陳述,她都有些心痛難忍,而真正經曆了這一切的淩俊豪,又該是怎樣的心如死灰呢?(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