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殘酷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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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甜甜當然不會以為這是給哪個小動物進出方便了,門外麵規規矩矩的放著一個餐盤,與那扇小門的長度一模一樣。
所以,就是為了給她送飯的嗎?
她心口一陣沉悶,什麽都還沒有開始,連這扇門都沒有打開,麵前這些被她已知發現的東西就已經叫她有些喘不過氣來了。
尤甜甜突然開始懷疑自己到底有沒有自己以為的那個勇氣推開麵前的這扇門,或者就算她有足夠的勇氣,門內的東西會否比她的勇氣還要讓她難以接受?
冰涼的鑰匙都被手掌心捂熱了,猶豫了半晌,寂靜的走廊上,不知從哪兒灌進來的風吹的她臉刺刺的生涼。
半晌,才走上前,鑰匙對準了鐵鏈上那把大鎖,出乎意料地順利,沒有一丁點的卡頓,哢噠一聲,鎖開了。
一圈一圈地繞開鐵鏈,厚重的鐵鏈子不時敲擊在門上發出滲人的聲音,一圈一圈的,喚醒了記憶深處的某個聲音。
好像曾經也聽到過這樣的聲音。
她不敢拖延,快速抽出鐵鏈輕輕放在了地上,鏽黑的顏色粘在了手上,她甚至能聞到鐵鏽的味道,就跟什麽東西腐敗了被火燒焦了一樣,總之是難聞的。
放鐵鏈的時候,餘光掃了一眼餐盤,擦得鋥亮地銀盤折射出漂亮的光,尤甜甜怔了一下,一個念頭在腦子裏一閃而過,等她想抓的時候已經消失不見了。
搖了搖頭,門把手一扭,沒有任何阻礙的,門被推開了。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大大的床,床單床簾枕頭都是素雅的白色,一抬頭,記憶中那盞模糊不清的的水晶吊燈,完好無損地掛在頭頂上。
“你還是進來了。”房間的一個角裏突然傳過來一個聲音,在太過安靜的房間裏空洞的猶如鬼魅,她愣愣地往裏麵走了幾步,才看見旁邊的小廳裏,沙發上坐著一個身穿白色長裙的女人。
腦子裏什麽人的樣子一晃而過,她怔怔地看著那個女人回過頭。
“歐洋。”
殘存的理智讓她清晰地叫出了她的名字。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這個房間裏有什麽機巧嗎?不是一直想知道四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嗎?”她手裏舉著一杯紅酒,從容不迫地搖了搖,紅色粘稠的液體在酒杯中晃蕩著,杯壁上偶然粘上了一點,艱澀地往下流去。
她好像被什麽力量吸引了,控製不住地朝她走了過去,坐在了她的對麵,靜靜地看著她,這個房間太奇怪了,自從踏進這間房開始,好像就連說話的力氣都被什麽抽走了,四肢都軟綿綿的沒有什麽力氣,說話都懶得開口。
“這條裙子,熟悉嗎?”歐洋紅唇微啟,指了指身上的裙子,“甜甜,這可是你四年前,被囚禁在這間房子裏時穿的衣服。”
“四年了,已經四年了,這間房子完全依照著火災前的布置重新修繕了一遍,衣櫃中,滿滿的一排都是這件衣服,連紅酒架上的酒,都是那個時候重新擺上去的。”
淩俊豪偏執的叫人害怕。
尤甜甜的死和那場車禍未愈,加之她一直以來都控製著他的藥,有六個月的時間,淩俊豪陷在躁鬱症中,瘋狂地繪出圖紙叫人把這間房重新整修。
“俊豪的躁鬱症花了很長的時間才控製下來,其實我之所以一直跟在他身邊,不是因為我會開藥或是醫術有多高超,隻是因為我會一向對他很有幫助的技能。”歐洋微微笑著,微抿了一口手中的紅酒,然後把高腳杯輕輕放在了茶幾上。
慢慢走到對麵,看著眼神已將開始呆滯的尤甜甜,“我會催眠。”
她拿起桌前的水,輕輕靠在了尤甜甜的嘴邊,後者似乎受到了什麽指令似的,慢吞吞地把水喝了進去。
尤甜甜隻覺得大腦昏沉地厲害,冰涼的水沒有給她帶來任何的刺激,反而像是催化劑一樣的讓她想要休息,眼皮變得很重很重。歐洋還在說些什麽她也根本聽不到了。
身子如墜雲端,背靠的地方軟綿綿的,睜開眼的時候,身上是那條白色的連衣裙。
從沙發上起來,房間裏是昏暗的,也根本沒有了歐洋的蹤跡,難道是她在沙發上睡得太久了嗎?
尤甜甜坐了起來,卻突然聽到外麵傳來了一陣聲響,渾身打了一個激靈,是鐵鏈一圈一圈繞開的聲音,門被大力推開了,一個人影站在門邊,默然地按開了燈。
水晶燈璀璨的光亮照的整個房間亮堂堂的,是淩俊豪。
尤甜甜張了張嘴想喊,腳也撲騰地跑過去,然而他卻似乎絲毫沒有看見她一樣,眼睛隻看向那張大床。
目光順著他地看過去,床上,一個和她穿著一模一樣白色連衣裙的女孩,抱著雙腿蜷縮在角落裏。
“甜甜。”淩俊豪的聲音喑啞而枯澀。
“不要,不要。”
帶著哭腔的低吼,尤甜甜詫異地看著那個女孩抬起了頭,那和自己長著一模一樣眉眼的臉,不是四年前的自己又是誰呢?
“為什麽!為什麽!”淩俊豪似乎被她的反應激怒了,一步衝過去將她推到在床上,白色的連衣裙被撕碎不在意地丟棄在半空中,那麽亮那麽亮的光下,女孩小聲地哭泣和男人發泄的低吼交雜在一起。
她茫然地想要衝過去推開淩俊豪,然而身體卻根本無法觸碰到他們。
明明知道,這些不過是她的記憶,是是實實在在發生過的事情,然而聽著自己絕望的呻吟聲,她還是遏製不住的眼淚大顆大顆地掉了下來。
身體被撕碎般的痛苦占領了她的身體。
不想看麵前的一幕,尤甜甜慢慢抬起了頭,望著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多漂亮的吊燈啊,多麽亮的光嗬,卻照耀著如此黑暗和難堪的場景。
門,被關上了。
鐵鏈一圈一圈重新繞了起來,敲擊在白色的門上發出陣陣聲響,尤甜甜看向床上的自己,憐惜地走了過去,想把被子扯過來遮擋在她赤裸受傷的身體上,然而卻是不能夠的。
隻能看著她的臉上一點點滲出豆大的眼淚。
那是冬天,尤甜甜又看著那個自己,就穿著那條白色的連衣裙站在窗邊,被鐵棒封死的窗戶縫隙間飄進來細碎的雪花,冰冰涼涼地落在她的臉上。
日複一日地被鎖在房間裏,看到的天空隻有窗戶鐵棒之間的小片顏色,時間流逝的方式就是牆上滴答滴答走過的鍾,不管送來的飯是多麽的精致可口在她嘴裏都味同嚼蠟。
所以絕望,就是在這一天一天的消耗之中,產生的嗎?
尤甜甜冰冷地注視著一切。(m.101novel.com)